和父亲站在大望山顶不久之前,他刚刚去过湘西凤凰古城,那是他第一次去,以游客的身份第一次去往心底一直渴望想去的神圣的所在。客车上导游问满车的游客对湘西、对凤凰,在没有来之前有什么印象,当轮到他回答的时候,脱口而出:“湘西的女孩最神奇!”是的,他用了“神奇”儿子,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用那两个字,可那一刻,那个叫做岳子梅的专属于记忆里的女子最后留给他的却也留下了“化学感受”一般的镌刻般的记忆与不带任何思绪的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神奇”。当然他的回答引来的是满车乘客的混堂大笑、邻座女孩的鄙夷眼神与两个导游的不解。导游让他解释原因的时候,他以一句“瞎说”带过,进而便进入了多年以来时常会进入的梦里:
他刚刚从去过湖南,去过凤凰古城,在去往湘西的公共客车上,他最近一次梦到那个记忆里的女子……在他的梦里,记忆里或是记忆里的梦里或是梦里的记忆里,那个成熟的少女总是一张凄苦的、苍白的脸、纤细的身体和最为倔強的灵魂——那个时候,他不明白对方吸引他给镌刻下深刻记忆的是什么,直到长大后才明白,是倔強,对方双眸里对命运的不服输、对命运的倔強。是的,很多次的心里的梦里,那个女子一言不发,不管是沟里人的横眉冷对、舅舅给予她的令她战战兢兢的身体上的虐待,还是在那个叫做Linda的外国女子横尸常水街头的时候的对方的撕心裂肺的绝望之后的重新拾起的希望,都在某种程度上让一个少年匪夷所思的进入了一个成熟少女的异于常人的灵魂,正是那些变故的发生让他日渐认清人士之间的冷暖,让他不在年幼、不在童真、不再整日无所所事事的游荡青春。将来由现在过去,现在由过去走来,在非洲安哥拉的部落深处,当别的从北京、上海、广州、香港、巴黎等地的志愿者不一而足的对哪里艰苦的条件而长须短叹的时候,唯独他没有说一句怨天尤人的话,他甚至成了他们所有人工作和生活中的后盾与精神力量,就如同二战后海明威成为美国一代的精神力量一般。是的,正是他带领他们在不满仇杀、落后、贫穷、疾病与荒蛮的落后地带,在被现在文明所遗弃的地带驻扎下来,并用自己的爱与责任帮助同伴鼓足勇气,帮助部落深处的非洲土著加快了融入现代社会、现在文明的步伐。那个时候,闲暇之余,他们总会问他,作为一个时常在深圳与龙城的城市人怎么会有那么坚强的韧劲、面对生活、面对落后的信心和与之相伴的生存技能。有一次,他们问的多了,他招架不住,就给他们讲了自己的童年、讲了常水沟、讲了常水沟年代里那个叫做岳子梅的外来女子所带给他的“化学感受”与倔强的灵魂。不过那是当他和父亲站在大望山顶“望夫石”之后一年或许多年之后的事情,在“望夫石”的那个阳光绚烂的日子,在深圳和姐姐李世颖打拼的日子,在首都读书的日子,在龙城的边上跟随父亲、母亲还有妹妹过最为凄苦的日子里及其本书故事里常水沟的日子的那些大段大段的他还没有寻找到人生终极目标之前的广大日子里,他是不明白这些基于过去、基于“化学感受”、基于倔强的灵魂所散发出来的生活热情与生存技能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能够迸溅出如此之深的精神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