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熊在!
那个庞然大物在树底是安全呢?还是危险!
她是群狼的猎物?
群狼成了灰熊的猎物?
灰熊成了群狼的猎物?
在自然界的法则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管是群狼、灰熊还是这皑皑白雪包裹着的树林中的看不见的种种飞禽走兽都遵循着如是的法则。随时会出现被吃掉的危机,也随时会降临时狩猎的机会。这种适者生存的、吃与被吃的原始的状态对生存期间的各种各种飞禽走兽都是均衡的。猎取猎物可以很勇敢,被猎取了也可以死的很悲壮,不像人类社会,不像那大半年来,她所面临着的状态。这大半年的被拐生涯中不管是被拐路上还是在这沟渠里都面临的种种都是委屈的、屈辱的、没有人性的……她想痛痛快快的活着、富有尊严的活着,可那何其艰难,何其不切实际。于是,趁着这大年夜,她逃亡了,爬山后坡,面对皑皑白雪与望不到尽头的丛林,在拯救着表妹,也在拯救着自己。从被拐的那一刻、从Linda不知所终,从表妹失去神智开始的某些瞬间,她的逃亡意识,强烈的逃亡意识就开始觉醒,她一次次的策划、一次次的伪,一次次的试图抓住最为合适的机会……她知道,自己必须逃跑,自己的命运必须自己去把握,好也罢、坏也罢,不能被囚禁在这荒蛮的山沟,不能成为那个男人泄欲与繁衍后代的工具。因此,恍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真的成功了,虽然灰熊、群狼、寒风、冷夜为伴,种种随时可能掉命的危机相随,她还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自拐卖之后就丧失了的最为珍贵的东西。
树杈上,她喘息着,开心中破涕为笑。
可……可突然之间,这种笑就不能持续了……
树下的灰熊严阵以待的时候,群狼不自觉的往两旁退让了一下,一个似人非人的物种——此刻她只能这么来形容李世敦——在月色的衬托下从群狼中走了出来,将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插入了脚下的白雪之中。那白雪四散溅起,木头似乎进入了地面大半截。
那根木头插入地面的时候,树上的岳子梅颤抖一下,树下的灰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树干上,树干开始颤抖(幸亏岳子梅抓树枝抓的紧,不紧的话已经掉落了下去),树枝上的白雪和干枯的树叶纷纷掉落。那似人非人的物种将灰熊向后退的动作看着眼里,于是使了个眼色,群狼再次包围了灰熊。被群狼包围的时候,原本尚存的一丝顾虑(或是说胆怯)瞬间消失,于是灰熊再次恢复到了灰熊模式。似人非人的物种冲上来的时候,灰熊前蹄再次腾空而起,它想把对方按倒在地,可对方躲过了。对方不仅躲过了,还抓到了灰熊的尾巴!这次,灰熊瞬间前蹄着地,腾空后蹄子,试图踢开抓住自己尾巴的物种。见灰熊的后踢腾空而起、正欲踢自己,似人非人的物种下意识的开放抓着的尾巴,向后退去。对方向后退的时候,灰熊转过身,一个箭步朝对方冲了过去。可对方朝一侧躲开了,不仅躲开了,躲开的瞬间还抓到了灰熊的前蹄。不知怎么,灰熊倒地了,到底的瞬间本能之下,正欲爬起。可飞快的拳头就朝头部席卷了过来,一个一个,重如千斤。十几个拳头之后,灰熊的脑部开始犯晕,可对方似乎也累了,拳头的重量开始下降、速度开始变慢。撑着这个瞬间,灰熊集结了所有的力量,拔地而起,将对方抛在了两米开外的灌木丛中。对方摔在地上,还未定神的瞬间,灰熊进入了反攻状态……不过,显然对方不会给它机会、一旁观战的群狼也不会给它机会。冒着绿光的坟墓的群狼从四周开始疯狂靠近,摔在地上的似人非人的物种也站了起来……
灰熊倒下的时候,一种强烈的伤感涌上了树杈上的岳子梅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就如同倒下的庞然大物一般,面对周遭一直在抗争,纵使失去性命、但至少拼过了!可这种悲天悯人的自嘲并没有持续多久,群狼还在围攻奄奄一息的灰熊的时候,那个似人非人的物种已经爬上了她认为最为安全的树干。
似人非人的物种停留在了眼前的另一个树干上,看着他,用手比划着,似乎在告诉她“别害怕”之类的话,可当对方靠近她,试图抓住她的时候,她还是被吓晕了过去……
天亮了!
微弱的晨光里,常水村人被明家大院的人早早叫醒,他们希望他们帮忙,帮忙寻找当天夜里逃跑的沈亮的媳妇。正当集结在村中中心的磨盘周围开始聆听明枫的搜寻指示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快看。”于是所有的人讲目光注视向了明家大院后面的山顶,山顶上一个穿着羊皮大衣大的似人非人的物种左手在腰间夹着一个少女,右手伸到右肩,右肩上一个比那似人非人的物种还大许多的物种——此刻有人说那似乎是在沟里闹腾了许久的灰熊——正一步步的走了下来,而他的身后,一群数不清数量的似狼非狼似狗非狗的狼或狗亦步亦趋或快或慢的飞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