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要说你沈林叔没有过去外面的世界,景宁城、龙城,你沈林叔还是去过的,我二哥也去过,怎么样呢!一个个大烟囱、总是冒着黑色的刺鼻的味道……途径景宁城、龙城的河流都是黑色的,还有那天空,不管晴天还是雨天,整日整日灰蒙蒙的,当然了,公交车你肯定是坐过的,在那铁盒子里,你收不留神,说不定钱或是带的什么东西就丢了……小偷比乘客还多,你觉得好吗?”
“沈林叔,你说的都是你的所见吧,你觉得景宁城、龙城就是外面的世界了吗?和首都、深圳、广州、上海、香港或是别的什么大城市比起来,也只算是乡下罢了……”
“乡下就乡下吧,纵使乡下,我们这些人活的也是舒坦的,不像你所说的外面的世界的那些人,在城里,除了污浊不堪的空气、河流和防不胜防的小偷外,还有什么呢!城里人,住在单元楼里的那些城里人就好吗?各人自扫门前雪,就是一个单元楼里,门对门,数十年乃至一辈子,都不会有多少往来吧?”
“这个倒是,但是沈林叔,你也不能就应为这个就全盘否定整个外面的世界……”
“沈源叔,沈贵叔,两位哥哥不下来,这……”林甄还想和沈林争论,顺便发表这几年来对世界的看法与反思,但高空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二牛打断了他。是的,林甄高谈阔论的时候,沈林与之交锋的时候,二牛和他的伙伴小叶依然尴尬在高空中,不知进也不知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林甄的新奇言论吸引了,以至于忘记了寒冷所带来的感觉,但听着听着,慢慢觉得如果继续让下面的两人争论下去的话,十几米处的他们俩和固执己见的沈柱、沈亮两兄弟必将冻成冰人不可。因此,他提高嗓门、声如洪钟一般讲人们的视线再次吸引到了十几米处的高空。
“给我抬下来,抬也要抬下来……”有了弟弟刚才的交锋,沈贵感觉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他同样提高嗓门,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都能意识到,在常水沟里,自己依然是权威、传统的所在。
“可,可,可沈贵叔……你不觉得危险吗?”小叶插话道。
“柱子,下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你想改变的是整个常水沟的思想,是习惯,是传统。”一旁,久久未曾言语的沈亮悄悄的在沈柱的耳边提醒道。
“哥,你不懂,我不想改变谁,也没有想要改变谁……当年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从未显示过一丝一毫的软弱,他想的是将他顶上去的那些人,他觉得他们愚昧无知,他苛求天父原谅他们。”
“可柱子,那是书里面写的,那是神,不是人。”
“神和人有什么分别呢?神庸俗了同样是人,人高尚了反而会成为神。”
“柱子,下去吧,从长计议。”
“哥,你下去吧,这本也不干你什么事……”柱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将不知进退的沈亮晾在了一边,不知进退。
“沈亮哥,要不你先跟小叶下去,我来守着。”顺着沈柱的意思,二牛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哎,也好!”说着,沈亮朝后面的夹板退了退,跟在小叶的后面,小心翼翼的趴下了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