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从魔爪里活过来的龙茹凌,负气坐在一旁,思考着自己这个公主到底有什么地位。还是说,大周朝的公主,享受的都是这种待遇。
见她真的生气了,水碧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公主,你刚才可是差点让四特勒发现了,要是知道你把崔医女带上来,肯定十分生气。”
“是么?”
龙茹凌现在不是太相信她说的话,不过想想,要是被準默发现的话,还真的有可能把崔玉笙给撵下去。现在马车已经缓缓驶离宫殿,朝着更为宽渺的草原而去,到时候就算是準默发现,也总不会半路把她给撵回来吧。
想到这里,龙茹凌给了崔玉笙一个安心的笑容,果真是一个能闹的公主,她为了不让準默发现崔玉笙,把自己的斗篷给她盖上。
琼月和水碧远远的看到两人从各自不同的方向走过来,眼看着就要相遇,两人的心给提到嗓子眼上,差点就要跳出来.这要是抓得慢一点被百里昭看到。那么现在,可就不是悠闲的坐在马车上说笑那么简单了。
她拿出一只兔子抱在怀里,忽然间伸手去掀开帘子,想要再看看宫殿,其实哪里还看得到,马车早就走出了很远,如果要折返的话,也要大半个时辰的光景。
“刚才,和凖默说话的人,是谁呢?”
她喃呢的说着,虽然是一句无意识的话,却让琼月和水碧捏了一把冷汗。谁都知道,她头上的伤根本就不严重,说是碰撞到失忆,这是说不过去的。
正如崔玉笙说的那样,她是故意想要忘记一切的,相对的,只要是稍微一点事情,都可以让她想起所有。
如果她知道,大家都合起来骗她,骗她和凖默在一起,会恨吗?
就算是行驶中的马车,凖默也能走进来,看到四个女子在那里嬉闹,而且刚才因为要掩盖住龙茹凌,弄得一团糟的衣裳。
“你们是打算要把我的马车给拆了么?”
凖默看着她们,车厢虽然宽大,可是五个人挤在里面,也不见得有多宽松。于是琼月和水碧笑着走来,崔玉笙自知理亏,也不说话,默默的离开。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穆狄吧,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说不定已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凖默倒是没有责备,依照崔玉笙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偷偷的跑上来,旁边这个抱着兔子的女人,才是罪魁祸首。
崔玉笙听了他说话,没有多大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低着头快步离开。
“早知道你不生气,我就不用这样藏着掖着了。”龙茹凌对于他这样淡定的样子,颇感到是失望。人就是这样奇怪,害怕被责备,于是自己暗地里很是害怕,要是等到最后,竟然没有人责备,就会觉得,这样太不值得了。
“原来你喜欢我生气的样子,看来你的爱好很奇怪呢。”
凖默故意摸着下巴,然后装作一脸盛怒的样子,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私自带着人上来,为什么不向我说。”
但是,他的愤怒好像来的太迟,龙茹凌只是抱着兔子,笑得前翻后仰,但是也只是笑了一下,便停了下来。
她用手撩开帘子,已经可以看到广渺的草原,如今是冬末初春,虽然还是被冉冉的白雪所覆盖着,但是也依稀可以看到嫩绿。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她看着外面,不远处有牧羊人赶着成群的羊群,在雪地里寻找着嫩草,若不是羊群会动,龙茹凌根本没有发觉它们的存在。
凖默的眸子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严峻了一点,却没有急于辩解或者是掩盖什么。
“为什么这样觉得呢?”
凖默看着她,不像是什么都想起来的样子。但是,有一些事情埋在心底的时间太长,就算是心不记得,身体也不会忘记,已经深到骨髓里。
她这样的执着,让凖默都无法确定,到底能不能取代百里昭的位置。
“虽然我不记得琼月和水碧以前是什么样子伺候我的,但是直觉却告诉我,她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身体告诉着她,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到底有什么不对。
龙茹凌说着,探出头朝着后面看着,有些惆怅的说道:“好像感觉,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南庭,可是我又不觉得丢了什么。就好像很不安心那样,却又说不出来。”
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把自己的心剖析在别人面前。每天都是一副很开心,很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好像不懂世事疾苦的娇娇一样。
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但是,她的害怕和不安,却从来没有说出口过。
如今,能坐在这里,慢慢的和凖默说,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少见。也足以见得,她对凖默有多信任。
“现在在你的眼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我,还是那些你说不出名字的东西呢?”
凖默没有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起起来,这些听着舒服却一点用处的话都没有。
“你生气了?”
龙茹凌收回目光,怀里的兔子显然觉得不舒服了,然后挣扎了几下,跳到一边去,靠着柔软的衣裳,用脚抓了几下耳朵,眯着眼睛很安逸的睡着了。
“对,我是生气了。”
凖默拉过她的手,坐在她的身旁,用手摸着她的脸,然后在上面亲了一下,掰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胸膛很宽,肩膀也很厚,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只要凖默在一边的话,她就不需要胡思乱想,然后去担心太多。
“为了你,我把我那少得可怜的后宫给遣散了,你现在不要我了,我可就是孤家寡人了,你真的忍心么?”
龙茹凌忍不住用鼻子冷哼了一下,酸溜溜的说道:“这么多,你以前好多女人,我却没有男人,这样太不公平了。”
应该酸溜溜的人,是我才对吧。
凖默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同样也是不擅长于撒娇的那种人,内忧外患的,皇储的位置他从来没有觊觎过,可是小可汗却不相信他,多般刁难。
而贤王最疼的就是他,这次造反,那些在可汗耳边嚼耳根的人,说不定早把他唾弃了千百遍。
想到这里,凖默的心沉了下来,搂着龙茹凌的手也不觉得收紧了一下。
龙茹凌察觉到异样,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也把我的生死交付给你,那么你总可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