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百里昭看着她,皱着眉头说道。
崔玉笙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说多了,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已经过去了十天了,就算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在冰天雪地里也不可能存活下来,这一点昭将军不会不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可以看到百里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昭将军大可沿着河流往下找,看一下沿河的人家有没有看见或者是收留。”
崔玉笙知道,不管百里昭怎么找下去,都不可能找到龙茹凌,因为她人现在就隐蔽在很深的庭院里面。如果凖默有心要藏着的话,百里昭是不会找到的。
“谢过了。”
百里昭朝着她做抱拳礼,大阔步的离开。
崔玉笙看着他远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有多少事悔不当初,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把药煎好,端到庭院里时,龙茹凌刚刚醒来,对于百里昭和凖默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和琼月在那里打闹。
“你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龙茹凌满脸通红,想要去抓住琼月,无奈却行动不便,只能在那里咬牙切齿的说着。
水碧收拾完东西,一把抓着琼月,送到龙茹凌的手中说道:“你要是让公主的伤口裂开,我可饶不了你。”
龙茹凌教训完琼月,看到崔玉笙走进来,马上苦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庞说道:“玉笙,我怎么感觉刚才才看到你,又来了。”
“喝药了。”
崔玉笙不像她们两人,会说笑打闹。
“是。”
混熟以后的龙茹凌,除了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以外,一点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插科打诨无所不能。她端着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然后忙把方糖放进嘴里,才吐着被苦麻的舌头在那里撒娇。
“我想出去走走。”
她搂着琼月,看着庭院外面渐渐开始融化的冰雪说道,一直待在庭院里面,她会乏闷而死。
崔玉笙也顺着看出去,枝叶开始抽枝,而且冰封的山,也开始解冻,雪水潺潺的流着。
其实,这个时候才是最冷的,百里昭却要在最冷的时候,沿着河流,去找根本不存在的人的身影。
“公主,你想不想见昭将军……”
“咳咳。”
水碧在一旁适时的咳嗽起来,阻断而来她的话。
“想什么?”
龙茹凌没有听清楚,抬起看着崔玉笙,问道。
“崔医女是说,公主你想要出去,总得等伤好了,要是把伤口弄裂了,不仅痛死你自己,还连累我们陪着受罪呢。”
水碧的谎话,还真的是越编越顺溜,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就可以信手拈来。
她说完,把崔玉笙拉到外面,脸色严峻的问道:“你想做什么,一开始和凖默商量好的人是你,现在想要打乱一切的人,也是你吗?”
语气中,带着很不友善。
“昭将军没日没夜在断崖下寻找着公主的身影,他也受伤了,却没有好好的照料伤口,而且今天早上他还在大殿晕倒了。”
医者父母心,崔玉笙没有办法做到不管。
但是,水碧却不是医女。
正如,副将满心都是为百里昭着想,穆狄满心都是为凖默着想一样,水碧也满心的,只有龙茹凌一个人,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那是他应得的,他别无选择,曾经公主待他如宝,是他自己放弃了一切。如今,这点小可怜想要打发谁呢?”
水碧残忍的说着,她已经不想看到自己公主暗自伤神,然后强打精神的样子。
“我只是知道,四特勒对公主很好,真心诚意的好,愿意保护她一辈子。而我,只想公主一世安好,至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四特勒,还是百里昭,已经无所谓了。”
她说完,转身回到房间内,警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需要再多说什么。
夜晚,龙茹凌披着斗篷,靠着青灯在刺绣,她本来就不是沉稳的性格,一个小香囊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几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可能是个把月的事情。
琼月是看着她闲的无聊,才找来针线,一起刺绣小香囊解闷。
凖默无声的走了进来,对琼月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出去。
然后他走到龙茹凌的身边,从后面伸手搂住她,把头靠在她的颈脖之间。
可怜龙茹凌还不习惯这样亲昵的举动,食指被绣花针扎了一下,惊叫一声后,一颗绿豆大小血珠就冒了出来。
“都是你啦。”
“是么,我看看。”
凖默抬起头,抓过她的食指,含在嘴里,然后瞅见她在弄着小香囊,含糊的说道:“你在弄什么?”
印象中,龙茹凌可不是喜欢女红的人。
她缩回手,脸上红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吸血鬼啊。”
她说完,把初成形的小香囊摆在他的面前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绣上去。”
凖默看了一下,颇为认真的说道:“狼。”
“……”
“而且要很霸气的那种,别绣成一条小猎犬。”
“……”
“凌儿。”
凖默忽然叫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他很少叫,而龙茹凌醒来以后,也是第一次听,却很自然的“嗯”了一声。
他搂过龙茹凌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嫩滑的脸庞,亲吻着她的脸,然后嘴唇,慢慢的又在啃咬着她的耳垂。
龙茹凌吃痒,在那里躲躲闪闪,笑着说道:“别闹了,我怕痒。”
“凌儿,我喜欢你。”
凖默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哑着嗓音说道,很简单的几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龙茹凌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似的,眼睛颤了一下,眼泪就快速的滑了下来,落在凖默的颈脖上,凉凉的。
“怎么了?”
凖默抬起头,用拇指抹着她脸上的泪水,皱着眉头说道:“这句话让你讨厌到哭么?”
“我不知道,怎么办,凖默,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龙茹凌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应该觉得开心的,有一个爱自己的夫君。但是在开心之余,却带着苦涩,好像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只能用眼泪来缅怀一样。
“傻丫头,你只要回答‘我也是’就好了。”
凖默宠溺的搂过龙茹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前,另一只手若有若无的绕着她的长发,外面是融化的冰雪,冰冷而刺骨,但是这里却温暖而旖旎。
“凌儿,我问你一件事。”
凖默说着,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看来他很喜欢这样做。
“嗯。”
龙茹凌拿着小香囊,满心的琢磨着要怎么绣一条霸气的狼。
却独独忘了,曾经她在洛阳时,也为百里昭绣过一个小香囊,却没有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