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10月,直系军阀第三军总司令冯玉祥乘直奉大战之机,率部从前线倒戈回京发动政变,囚禁了贿选总统曹琨。为了彻底清除民国以来复辟帝制的总祸根,冯玉祥采取果断措施,将宣统皇帝溥仪驱逐出宫!
被逐出紫禁城后,婉容随溥仪在醇王府生活了几天,又在日本驻北京公使馆度了数月,随后于1925年2月与溥仪同去天津,居住在日本租界的张园中。张园是一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园子。中间有一座被人称为八楼八底的楼号。这幢建筑物是前清驻武昌第八镇统制张彪所建的游艺场。婉容与溥仪在此住了五年。1929年7月他们由张园搬到了原民国驻日公使陆宗舆的公馆,名为乾园。在这里又生活了两年。溥仪将“乾园”改为“静园”,取“清静安居,与世无争”之意,而实际是“静观其变,静待时机”,以图东山再起。
在天津的七年是婉容一生中最轻松愉快的时光。在婉容在天津这里,她不用再受种种封建家规的束缚,获得了较多的自由。而且,天津是婉容少女时代读书的地方。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里的生活比北京悠闲、丰富得多了。婉容每天读书、画画、弹琴,带着溥仪游览各处名胜,同溥仪接触的时间也多了。她拍了许多照片,经常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或外出闲逛。仅在1930年5月一个月内,婉容就在溥仪陪同下出门六次,其中有五次去马场游玩或逛闹市区。冬天,溥仪时常陪她出来溜冰,参加舞会等。他们还经常与英、美、日等外国朋友交往。皇后每到一处,人们纷纷投以惊异和羡慕的目光,婉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婉容在天津年年都要庆祝生日,每次祝寿她都会发一笔财。如刚到天(津那年庆贺她二十岁生日时,人们进贡的“千秋”有金杯、银瓶、金寿星:等昂贵物品。婉容这次生日收获之丰,奢侈之极,令人咋舌。容这一时期,婉容与文绣的关系日趋恶化。溥仪在后妃之争中偏向皇后。他曾回忆道:“当时文绣的处境确实很痛苦。有一天,因为某一件小事,婉容误会文绣是诟骂她,于是就要求我派遣手下的佣人,郑重其事地到文绣处当面进行‘奉命斥责’!文绣受此不白之冤,便要到我住的房间来,向我当面诉苦!而我却狠心地给她来了一个‘拒不面见’。”
这段时间,帝后也曾有过一些令人留恋的情爱。一个春天的夜晚,两人坐在床上,溥仪抚摸着婉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可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吗?是不是怕我们两人的爱情不会长久?你到底有什么事,难道说出来怕我不高兴吗?”他充满深情地劝婉容要保持心情愉快。
就在溥仪离开天津前夕,两人还有一段感人的对话。婉容告诉溥仪,说她想戒掉鸦片。溥仪回答说,你病情尚未痊愈,现在戒掉对身体不好,等身体强健一些再戒吧。婉容一时非常感动。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时的温情。深藏在婉容心底的仍是无边无际的苦闷。一次,溥仪晚饭后来到皇后住处闲聊到深夜,睡意到来时便抛下婉容,回到自己的“寝宫”去了。帝后两人从未有过夫妻生活。每当溥仪夜深离去时,婉容便独自漫步庭院。当她抬头观看那轮闪闪的圆月时,不禁为自己没有欢乐的青春而叹息。她想起出嫁前在父母跟前那些自由欢乐的时光。那时,她撒娇于父母膝下,人人称赞她的美貌、孝行和品德。而婚后一切都变了。皇帝女眷对她评头品足。名为皇妻,却得不到常人都能得到的性爱的欢愉。作为女人,婉容承担的太多了:丑恶的现实,病态的心理,再加上一个不健康的丈夫!但在虚荣心和传统礼教的重压下,她却不敢有所表露。
婉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是在这样一种非常奇特的心理状态之下,一方面是正当的愿望和需求,一方面又丢不开皇后的尊号,不敢理直气壮地建立合理的生活。鸦片也因此愈吸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