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特氏作为状元的女儿,自幼就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也是理所当然。这位名门闺秀可以说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冰清玉洁。但她被最终立为皇后,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既有一轮又一轮的激烈竞争,又有宫廷内的矛盾角逐。未来的皇后,要在成千上万个青少年“秀女”中筛选。经过多次慎重、认真地选择,到同治十一年(1872年)初,合格的“秀女”只剩了十人,其中自然有阿鲁特氏。两宫皇太后事先已决定,这一年的二月初二大吉大利,定于这一天选出皇后。
快到这一天时,朝野内外已议论纷纷,在八旗贵族的私下议论中,大部分认为户部侍郎崇绮的长女气度不凡,德才俱胜,皇后是非她莫属了。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宫中热闹极了,选立皇后大典的地点定在御花园的钦安殿。一大早就有内务府的官员进殿铺排。两宫皇太后、皇帝在宝座上就坐,御案上放着一柄镶玉如意,一对红缎绣彩荷包等东西。内务府大臣行过礼,即奉旨将入选的十名秀女带进殿来。行过大礼后,她们分成两排,依照父兄官职的大小分先后站立着。两宫皇太后已商量停当,先从十人中选出四个来。这四人将是一后、一妃、两嫔。而此时所封的妃,只要不犯过失,循序渐进,总有一天会成为皇贵妃。同样,此时所封的两嫔,也必有进位为妃的日子。挑选开始,挑出了副都统赛尚阿的小女儿阿鲁特氏、知府崇龄的女儿赫舍里氏、刑部员外郎凤秀的女儿富察氏和当时身为翰林院日讲起注官侍官侍讲的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
皇后在崇绮的女儿与凤秀的女儿之间选出是事先已定好的。但慈禧太后认为,凤秀十四岁的女儿富察氏美丽端庄,是皇后最合适的人选;而崇绮的长女阿鲁特氏已十九岁,比同治还大两岁,又不是满族人,因此不宜立为皇后。另外还有—个重要原因,是慈禧太后生在道光十五年(1835年)乙未,肖羊,而阿鲁特氏生于咸丰四年(1854年),是甲寅年,肖虎。如果属虎的人入选正位中宫,慈禧太后就变成了“羊落虎口”。
迷信意识浓厚的慈禧太后虽嘴上不便说出,但实际上自然是要力避这种结局出现。慈安太后的意思刚好与慈禧太后相反。她认为还是立阿鲁特氏为皇后好。阿鲁特氏虽然相貌不如富察氏,但“娶妻娶德,娶妾娶色”,立皇后以德行为最要紧,阿鲁特氏完全符合条件。再说比皇帝大两岁,懂的事就多,更能够照顾皇帝,帮助皇帝读书。另外,从来选后虽讲命相,但只要跟皇帝相合就行,与皇太后是不是犯冲,无关大局。因此,慈禧太后担心的“羊落虎口”一事,慈安太后大概根本就没想到。最后,问皇帝载淳的意见,他嗫嚅半晌,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愿,决定立阿鲁特氏为皇后。
休息过后,复临钦安殿。按照清廷祖传的方式,载淳亲自把镶着羊脂玉的如意递给阿鲁特氏。阿鲁特氏跪下,由于穿着“花盆底”的鞋,不能双膝一弯就跪,得先蹲下身去请安,然后一手扶地,才能跪下。她不慌不忙,娴熟地行完礼,接过玉如意,垂首谢恩。然后慈安太后把红缎绣花荷包赐与富察氏。
来到养心殿,即拟旨诏告天下皇后已选立。慈禧太后又定富察氏为慧妃,赛尚阿的小女儿阿鲁特氏为珣嫔,赫舍里氏也为嫔位。慈安太后表示同意。在这次立后问题上,慈安太后表现出了极少有的爽利果断,致使慈禧太后立富察氏为皇后的企图最终失败。可见慈安并非温驯避世,在大局上她也能独当一面。
过去二百多年,后妃都是在满洲贵族中遴选,此次却破了先例,使清廷自康熙以来出现了第一个非满族人皇后——蒙古族皇后。
关于选立皇后之事,另有“地上倾茶”一说,聊记于此以供参考。据苏海若《皇宫五千年》载:“聘后必择二人,须帝自选。中选者册封,不中亦封贵人。穆宗选后时,意无所适可,慈禧促之,帝乃以茶倾地上,令二人趋而过。一人恐袍污,抠其衣;一人不然。帝曰:‘抠衣者爱衣,不抠者知礼。’遂选不抠衣者,即毅皇后也。”这种说法无疑是过于简单了,不足惟信,仅可聊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