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嘲笑了一阵,却在齐鹭一个寒冷的扫视下,笑声同时禁不住顿了顿。
黄霸正心里打起了突,有相对较有头脑的手下人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大官人,近日钦差也不知回京没有,县太爷早就叮嘱近期凡事要小心为上。不如先回去打听清楚这两人的底细再做计较。”
钦差大人雷厉风行,令各府贪赃枉法的大小官吏纷纷落马,黄霸早已有所耳闻。听手下人的话,他也是心中一凛,万一面前人真是同钦差有什么关系,就麻烦大了。
但台阶还是要找个下的。
黄霸哼了声道:“今日天色不早,大爷我还有要事,就先宽限你们三日。三日后若再交不出钱来,休怪我不客气!”说罢,率众而去。
巧春匆忙扶起地上哀哀痛呼的父亲,千千上前查看了下伤势。幸亏黄霸空有一身蛮力,没有练过内功,张老爹的伤势并不算重,养上几日就能好转。
她依旧寻到自己的旧衣裳扯了块布下来,开了副药递给巧春:“按这个抓药,会好得比较快。”说完,却发现张氏父女面有难色,迟迟没有接过药方。
千千愣了愣,一转念恍然明白过来,忍不住想拍打自己的脑袋。张家就是因为没钱交纳保护费,才让恶霸欺上门来索要,现在又哪来抓药的钱?自己真是太没脑子了。
这次齐鹭受伤,她银票都没带在身上,而随身带的金银又都随着百宝囊一同失去了,结果所有的药钱都是张家父女拿出来的。现在想来,恐怕他们就是把要交给黄霸的钱用在了齐鹭的药上,所以导致没收到保护费的黄霸跑来骚扰索要。
在之前拜托他们抓药的时候,张氏父女并未提及钱财的事,而极少出门几乎是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的千千,也就一时未考虑到这一层。
“是我欠考虑了……”此时她歉然地望着张氏父女,收回手中药方,决定尽快联络到慕容荻他们,取回自己的银两之后,一定要好好答谢这对父女。
一旁的齐鹭看看他们,忽然开口问:“为什么会有刚才那样的恶霸横行无忌,收取额外的费用?他是什么级别的官吏?”
张老爹叹口气:“他只是县令的小舅子,仗着姐夫是地方官,便任意欺压我等乡民。我等苦于无处申诉,只得每月按时交纳钱财,以免家破人亡之祸。”
这个村落位于汜水河支流的下游,村民都靠捕鱼为生,获利并不多,却要在朝廷正常赋税之外另行交纳保护费给黄霸。
但是打渔的收入并不稳定,时常有人因交不出钱来,而被黄霸捉去押入县府大牢,家中妻女被当做货物变卖,得来的钱财则黄霸与县令充入私囊。因此家破人亡的乡民们不知多少,生活苦不堪言。
张老爹说罢,又愁眉不展地叹气:“听闻前阵子钦差大人四处巡查,我等本来还抱了一线希望,指望钦差大人能查出县令和黄霸的罪行。哪知却一直没有好消息,反倒听到了钦差要回京的消息……唉,怕是我等生来命苦,注定要接着受这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