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收起瞪视他的眼睛,将想出口辩驳的话又收回肚里,叹了口气。齐鹭跟乐棠身份和外表都云泥之别,但想法真的太相似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两人碰上能成为知交。不过她还是无法苟同他们的看法。
屋内又恢复的安静,千千打了个哈欠,也觉得身子虚软,十分困倦。
正打算靠在床边闭目养神,忽然屋外传来凶狠的呵斥:“张老头,这个月的保护费,你已经拖了七天了,到底还打算拖多久!”随即木门被猛力地踹开,吱呀惨叫着倒在一边寿终正寝。千千吃惊地睁眼,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为首一人膘肥体壮满脸横肉,标准的恶形恶相。
千千皱眉,揉了揉疼痛的眼睛。刚想着她的眼疾是不是因齐鹭的影响而有所改善,就马上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搭救她和齐鹭的那对父女正是姓张。此时张老爹同巧春已经闻声从隔壁跑来,见状也无暇顾及被踢坏的房门,哀求道:“黄大官人,最近实在是手头紧张糊口都困难,还请再宽限几日,等凑齐了钱一定交给你。”
黄霸踢开门之后,看到一对陌生的男女在房里,女的顶多算清秀,男的则长得比自己还丑陋几分,不由呆了一呆。待他反应过来后,蛮横地一脚踢翻张老爹喝道:“好好好,你个老不死的竟敢睁着眼说瞎话,有钱收留外人,却没钱给交保护费给老子!待我回去禀明县太爷,给你个好看!”
张老爹被踢得捂胸痛呼,闻言忙不迭又爬起抱住黄霸的脚苦苦哀求起来。
齐鹭也早已被惊醒,此时倚在床头冷冷看着这一幕道:“什么保护费?为何我从不曾听闻有这种名目的赋税?”
黄霸横行乡里数十载,嚣张跋扈惯了,刚将张老爹又一脚踢开,见竟有人敢如此同他说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保护费是县太爷同意征缴的,你个外乡人管得着吗?小心县太爷把你收入大牢,将你女人丢去楼子里!”
齐鹭的脸色更冷了,声音仿佛裹挟着寒冰:“‘受纳应纳数外辄收羡余,或辄他用,及非法擅敛,并有断罪条法。’我倒要问问县太爷凭哪条律法征收这笔钱,又打算凭哪条律法处置我们?”
齐鹭的话有条有理,有根有据,浑身又散发着凌人的冷傲气势和强烈威压,顿时将黄霸一行镇住。事实上连对齐鹭知根知底的千千,也忍不住愣了愣。
从没真正了解过律法的黄霸,哪里听过这样的说法,仔细打量一番齐鹭的模样,立时又狞笑起来:“就你这丑八怪,还装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以为自己是钦差大人吗!”
黄霸一言说出,立时惹来手下人附和的嘲笑声:“传说中的钦差大人出身贵介,才华横溢,相貌俊美无俦……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哪里是这样丑陋的村夫能比的。”
众人嘲笑了一阵,却在齐鹭一个寒冷的扫视下,笑声同时禁不住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