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和云回到衙门的时候,他第一件事便是去县衙大牢中审问那名行窃的男子。昨天晚上擒住他之后,和云没来得及审问,直接将他关押进去了。
“和头,您来了?”看守大牢的狱卒李四见了和云,连忙过来迎接。
“李四,昨天抓来的那窃贼,现在何处?”
“在2#牢房,我带您去。”
说着那狱卒便带着和云去了大牢中。一夜不见,那窃贼的气焰似乎下去了很多,看到和云出现,连忙跪地作揖。
“和头,小的一时糊涂,请您高抬贵手。”
“一时糊涂?”和云倒是觉得有些稀奇了,“你一时糊涂就能知道那张婶家的银子藏在了盐罐子中?还有,你的身手并不差,轻功虽然笨拙了些,但绝不是普通百姓。赶快如实招来!”
那厮最开始还想着蒙混过关,尽量减少刑罚,被和云这么一问,觉得不招供不行了。连忙跪着磕头。
“和头,实不相瞒,小的从小在镖局长大,学了一招半式,所以懂些武功。后来因为盗窃镖局的银两,被赶出来。这几年来到县内投靠了月生绣坊,坊主是我的远房姑妈。”
“那张家盐罐下方的字是你用针刻上去的么?”
“正是。”
“本捕头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得知她家的银两是放在盐罐中的?”
“呃,”那窃贼说到这里有些支吾,“前几日张婶过来绣坊买绣品的时候,我见她手中银两上沾了些碎盐,然后试了下那银两的味道,由此得出。”
“你果然很聪明。”和云冷笑一声,继续盘问,“那你说说来到本县之后,犯过几次案,银两藏于何处?”
“这,”那人生怕责罚加重,但是一想如果不交代的话,等会衙门找到了賍银,也许会罪加一等。于是他变得老实了,“和头,实不相瞒,今年也就犯过五次案子。”
“你说来听听。”
“南街赵屠户家中,十两;后街学堂李夫子家,五两;北院街贺家,五十两;之后两家您都知道了。”
“之后两家?有两家吗?”和云话中有话。
“只有两家。不会再多了。”那人以为和云觉得他还有所隐瞒,连忙解释。
和云悄悄走近那窃贼,然后低声对他说,”之后只有一家。昨天夜间那家的银两,我已经如数放回。你且记住。“
那窃贼心中大喜,昨日在俞家盗取的钱财如果算上的话,估计刑罚得加重五年。他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和头!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切,和云哪里会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只是担心昨夜的案子一经审出,会对俞家小姐的名声造成影响,这样就会断送了她的幸福。不过和云倒真是佩服自己,这么高尚,聪慧过人。
“来人呐。”
“在。”
“跟这小子去绣坊拿回賍银,签字画押。等待吴大人升堂定夺。”
“是。”
办完这件大事之后,和云便拿着宝剑上街巡视去了。
当他走到东街俞家附近的时候,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坐在了俞家前面不远处的茶铺歇歇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就这么痴痴地盯着俞家的大门看。
这时一把白玉宝剑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很反射性地弹跳起来,看着面前的来客。他突然感到很激动。
“苏大哥!”和云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男子,正是前几日跟他有八拜之交的义兄苏墨阳。
苏墨阳卸下一身铠甲,少了沙场上的戾气,穿上一套白色的长袍,配上紫色的腰带,和白色的长靴,看起来眉宇轩昂,整个人神采奕奕。他见和云如此兴奋,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脸。
“二弟,几日不见,你过得好么?”
“当然好了。”和云此刻也注意到了在苏墨阳身后的钟墨儿,墨儿倒是换上了一条紫色的长裙,更加突显出她的知性和冷雅。如果她是在当代的话,应该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了。钟墨儿见到故人也似乎很开心,她对着和云会心一笑。
“对了,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找小弟?”
“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圣上见我们辛苦,给了一个月假期休养。所以我就来叨扰你了。”苏墨阳说话的语气很沉稳,但也很真诚。
“大哥切莫如此可以,有什么叨扰?兄弟自幼孤苦伶仃,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和云说着便站起身,准备带苏墨阳回住处安顿下来。
俞家大门前不知何时排起了长队,很多人都拿着米粮出来了。和云见状,十分好奇,便上前询问:“大叔,这俞家今日在办什么事吗?”
“和头,俞家今日突然派米呢。那俞家老爷可是难得的大方。只要回答问题就可以拿米。”
“问题?什么问题?”和云似乎变得有些激动,钟墨儿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
“俞家丫鬟拿出一副画像,是一位蒙着脸的男子,他们只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是否认识。回答完就可以走。”
“蒙面男子?”和云似乎明白了,那俞家的小姐或许想找到自己的恩人。他停在原地想了一会,没有往人群中去,而是拉着苏墨阳离开了。
钟墨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她便悄悄走近了俞家。见那俞家丫鬟手中拿着的画像,除了鼻子以下被蒙住了以外,不论是衣服还是容貌,都跟和云很相似。想来这几天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吧。墨儿本是个性子冷淡,不愿意干涉他人事务的人,可是到了这个时代,当她可以活在别人都不看不见的世界中,她开始觉得原来存在感那么低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原来有朋友,有关心的人也是一种快乐。
钟墨儿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她想着回去得好好问问和云是怎么回事。一回头突然发现和云他们已经走了比较远了,她连忙一路小跑着跟上。和云一边走还不时地回头看看,不知道是看那俞家门前的人群,还是在看墨儿是否跟上。这一切都更加印证了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