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曦没有喊对面的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如今的谭天昊已经年近七旬,满头银发,跟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截然不同。岁月催人老,如今的她也已经五十来岁了。
这些年钟紫曦记起谭天昊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谭宇成在跟她讲述之前在谭家发生的事情,而今天再看到她,钟紫曦感觉自己内心满满的,多年的情绪一下子充斥着她的记忆。而最多的,是痛苦。
钟紫曦没有跟他打招呼,也没有打算出门跟他聊聊,她轻轻地关上窗户,甚至,都没有再看谭天昊一眼。终于,她明白了李管家反对他们婚事的原因。而这卑微的现实却是对所有人的残忍。
她倚在床沿上,抚摸着光亮的床架,一遍又一遍,她的指甲慢慢地嵌入那些木制品中,留下一道道横向的抓痕,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
……
隔了两个小时,当李管家回来找钟紫曦的时候,推开房门,她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钟紫曦躺在血泊中,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手上还在流着血,她已经闭上眼睛。她的身上,衣服上都是血。
“啊!”她大声尖叫道,“紫曦,紫曦丫头,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呀!”
附近经过的人听到李管家的尖叫声,连忙赶过来,看到当时的情景都吓到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管家冲着他们喊:“愣着干什么,快点叫救护车。还有,通知老爷还有少爷过来。”
顿时整个谭府乱作一团,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奔跑着寻找谭老爷他们过来。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这女人的来历,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杀,整个府里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不一会儿,谭天昊拄着拐杖往房间走来,他的脚步,沉重而慌乱,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可是这些问题都抵不过他此刻对钟紫曦的担忧。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谭天昊看着李管家,还有她身边的钟紫曦,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而这一次见面却是那么惨烈的情景。
“我,我也不知道,”李管家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很无助地看着谭天昊,“老爷,快救救她吧。”
没等谭天昊开口,救护人员已经抬了担架进来,一位护士开始给钟紫曦包扎止血,而医生开始检查她的生命体征。
“医生,她怎么样了?”谭天昊看医生似乎检查完了,连忙询问。
“伤者现在很危险,需要马上送回医院急救。”医生说完之后便指示旁边的医护人员将紫曦抬上担架。
很快,钟紫曦便被抬到了谭家大门口,救护车也已经在外面等候。这时,谭宇成的车已经回来了,他顾不上穿外套,直接打开车门便冲着救护车来了。
“紫曦,紫曦,你怎么了?”谭宇成看着紫曦苍白的脸还有不省人事的神情,急的手开始发抖,他已经慌乱了。
“伤者现在需要去医院急救,”医护人员准备关闭车门,“家属可以陪同去医院。”
谭宇成二话不说便爬上了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钟紫曦看着。
“快走吧,救救她。”
很快,救护车便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而谭天昊跟李管家也随后上了一辆车,往医院的方向去。
坐在车上,李管家还是不停地流着泪。她本来想着钟紫曦回谭家会记起之前的事情,明白为什么她会反对他们的婚事。可是,可是,没想到紫曦会选择这样残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让她如何面对自己?
“喂,是墨儿吗?”旁边的谭天昊正在打电话,“我是谭天昊。”
“谭爷爷,您好!”墨儿对于接到谭天昊电话这件事,还是比较意外的。
“你现在赶快去育德医院,你妈妈受伤了。”谭天昊没有在电话中说紫曦是自杀的,他担心墨儿接受不了。
挂断电话,墨儿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堵住了,妈妈,妈妈怎么会去医院的?
“墨儿,墨儿,”和云看着墨儿怔怔的表情,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走到她的身边。“你怎么了?”
“我,我,我怎么了?”墨儿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她的头脑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和云,快,快带我去医院。”
“医院?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和云以为墨儿生病了,连忙摸了下她的额头。
“你还磨蹭什么呀?”墨儿挣开了和云的手,“去育德医院,我妈妈她受伤了。快!”
和云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顷刻间他跟墨儿便消失在大厅里。这让刚拍戏回来的莫名有些傻眼了。
“你,你们要去哪?”好吧,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当墨儿到达医院的时候,妈妈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谭天昊,谭宇成还有李管家等人都站在急救室的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而墨儿只觉得,那急救室门口的红灯亮得让她有些害怕。
“谭叔叔,妈妈是不是受伤了?很严重吗?”墨儿抓着谭宇成的衣角,“怎么会进急救室?”
“墨儿,孩子,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谭宇成把双手放在墨儿的肩膀上,想要帮她平复心情,“紫曦,紫曦她自杀了。失血过多,医生正在抢救中。”
“自杀?自杀?妈妈自杀了?”这个回复对于钟墨儿来说就好像是个晴天霹雳,她刚才看见妈妈还好好的,短短几个小时,怎么会自杀的呢?
“墨儿,墨儿,”李管家说着跪在了墨儿的面前,把大家吓了一跳。
“李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墨儿跟和云都蹲下去扶起李管家。
“都是我不好,我本来想着把紫曦带回谭家,帮忙让她找回以前的记忆,可是我,我 ,我没想到她会伤害自己。”李管家说话间眼泪再度夺眶而出,“都怪我。”
众人似乎明白了一些。可是紫曦为什么要自杀,还没有答案。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墨儿连忙走上前去。
“医生,医生,我妈妈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