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一来其他人又眼红了,琴儿不过是个三等侍婢而已,北苑里一等二等的都有好几个呢,如何就轮到她来做大丫鬟了?
于是乎,各怀心思的众人便纷纷从琴儿下手,准备打听点楚亦雪的喜好,好投其所好赢得她的一丝青睐,或者是干脆让琴儿在她面前美言几句。
但琴儿虽然身份低微,如今却是楚亦雪跟前的红人儿,要向她打听消息,自然是少不得她的好处的。
一时间,琴儿从春雨处得到了新绣好的帕子,又自花瑶处拿到了一只银镯子。还在寒月屋里取走了一支簪子,以及从雪然耳朵上卸下来的一幅坠子。
看着这几样东西,琴儿竟然没有私自藏起来。而是尽数拿到了楚亦雪面前摊开。把她们的目的一一告知了楚亦雪。
楚亦雪诧异的看着琴儿,她怎么也没想到,琴儿对她居然是如此的忠心,忍不住问道,“琴儿,你为何待我如此好?”
连可人那跟着她一起长大的人都曾对她落井下石,现在又躲躲闪闪,琴儿一个小丫头却忠心的犹如早已死去的可心。
琴儿低眉垂眼,毕恭毕敬的回道。“奴婢负责伺候主子,就该对主子好,而且主子待奴婢不也是很好么?在跟着主子之前,奴婢从来都只是被人欺负的,是主子给了奴婢安定的生活?奴婢自当知恩图报。”
楚亦雪被她一番话感动的不行,当机立断的决定,以后琴儿就是可心的替身。她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在楚亦雪回来之后,曾有人来传达蔺慕凡的命令,说是要把北苑她的所有下人都撤掉,撵出府去,终身不得再入府为奴。
这本就是蔺慕凡在得知这些人对楚亦雪落井下石之后衍生的想法,后又气的想要杀人,有此命令也是在意料之中。
然而,楚亦雪想要找出可心死亡的真正原因。又如何能让这些有嫌疑的人都走,便替他们求了个人情,将所有人都留下。
虽然可人与茗烟很不愿意留在北苑当差,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在那些人对楚亦雪感恩戴德的时候,她们也装模作样的道了谢。
渐渐地,北苑便恢复了正常,楚亦雪依旧由那些侍婢伺候着,只是琴儿这大丫鬟的地位,却是稳稳地不可动摇。
近来也不知为何,楚亦雪的心情明明是恢复的很好,像以往一样淡然,可每到用膳的时候便止不住的恶心,胃里泛着酸水。
琴儿见状急的不行,几次提出要请大夫来看看,但楚亦雪感觉身子并无异样,便制止她,免得有人说她矫情,又落人口实。
其他人自是也看到了这情况,可是因为有了楚亦雪的制止,他们也不好自作主张的去找大夫,况且楚亦雪除了恶心想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症状,只要给她吃点酸的东西就可以缓解症状了。
因为用膳之时在旁伺候的一般都是琴儿和可人花瑶等人,她们都是还没嫁人的大姑娘,从未有过之事,便从来没有想过,楚亦雪这症状与害喜有几分相似。
这一日,花瑶因为身子不大爽,便让茗烟代为伺候楚亦雪用午膳,期间楚亦雪又恶心的吐了,在别人都手忙脚乱的给楚亦雪收拾时,茗烟的眉头却悄悄皱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嫁人,也没伺候过有孕的主子,却亲眼见过自己的母亲怀孕时的情景,心里立时有了想法,看楚亦雪这症状,应该是有喜了。
怀揣着小心,她伺候完楚亦雪用膳之后,逮了个空就往西苑而去。
司徒芸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抓不住,手一抖跌落在地碎成了几片,不可置信的问道,“此事当真?她真的有孕了?”
茗烟有些迟疑,“这个奴婢也不敢确定,只是看症状有点像,要不等奴婢回去请了府里的大夫过去瞧瞧再来禀告娘娘罢。”
司徒芸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她自己真的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么?”
茗烟点头,“她不过才十八岁而已,虽然有点小聪明,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却似乎丝毫不懂,只说自己胃不好。”
司徒芸想了想,吩咐红梅道,“红梅,你去找个大夫过来。”
红梅应了一声立时出去了,不多时便把府里的一个大夫带了过来。
司徒芸面若冰霜,漠然的交代大夫,“你速去北苑给宸妃瞧瞧,看她是否有了喜脉,不管结果如何都不需要告知她,直接过来向我复命便可。”
“是,娘娘。”大夫满目疑惑的应了一声,跟着茗烟去了北苑。
楚亦雪见茗烟突然带了大夫过来,甚是奇怪,她之前就有吩咐过,身体无大碍,不需要去请大夫,这茗烟竟然自作主张,也太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罢?
茗烟见楚亦雪对自己请大夫的事不太高兴,连忙解释了一番,大致意思的说自己不忍心看她难受,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总之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楚亦雪好。
大夫都已经来了,楚亦雪也不好再拒绝,便让大夫诊了一下脉,结果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开了一贴滋补的药就走了。
他依言来到了西苑,见了司徒芸,将真正的诊断结果告诉她,楚亦雪的确是有孕了,而且已经怀胎两个多月。
司徒芸脸色蓦地一变,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可诊断清楚了,确实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大夫哈腰,“回娘娘,为了确保准确性,奴才还特意把了两次脉,千真万确是喜脉,绝对错不了。”
司徒芸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此事决不可再告知第三人,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看着司徒芸脸色突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大夫吓得脸色都青了,点头如捣蒜,“请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不会告知第三人。”
大夫很快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司徒芸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涨,连脸色都发白,简直怒不可解。
“她居然怀孕了,她怎么可能有孕?”要不是有大夫的亲自诊断,她绝不敢相信,已到而立之年的蔺慕凡居然会有了子嗣,可这孩子却不是她的。
傲雪小心翼翼的看着司徒芸,出主意道,“小姐,如果您不希望孩子生下来,那何不送她一碗堕胎药呢?反正她现在也不知自己有孕。”
红梅不以为然的皱眉,“傲雪,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事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怪罪下来要怎么办?王爷至今无子嗣,这个孩子身份可不一般,你不要害了小姐。”
司徒芸冷眼扫过两位侍婢,沉思了好一会儿,“你们说的都有理,这孩子不能留,但也决不能让我去做这个恶人,免得他日王爷怪罪于我。”
傲雪想了想。“既然如此。小姐何不给她来个借刀杀人?”
司徒芸冷冷笑了起来,“你想的倒跟我一样,你说说看,这件事让谁出手比较好?宁瑾珊还是沐芊柔?”
傲雪也笑了起来,却笑得一脸的谄媚,“按理来说本该是东苑那位最合适的,可惜她现在忙着处理府中事务,而且经过上次王爷那么一惩罚,胆子小了不少。怕是用不上了。”
司徒芸点点头,“咬人的狗不叫,沐芊柔表面上看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安于现状的样子,实则每天的派了人在外打听消息。她与我同一日嫁入王府,王爷歇在南苑的次数也不少了,她至今没有任何的动静。若是知晓楚亦雪有孕,怕是忍耐再强这次也会忍不住了罢?”
红梅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不禁暗自叹息,蔺慕凡已到而立之年,却膝下无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要如此被人算计着,到底是何道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这主子,早已没了最初对楚亦雪的那份情谊了,也不知等到自己跟着她,到头来又能得到些什么。
司徒芸与傲雪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由傲雪亲自出马去把消息透露给沐芊柔,相信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
果然,沐芊柔的陪嫁丫鬟怜香得到傲雪差人特意只透露给她一个人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回去禀告了。
“什么?她……她怀孕了?”正在屋里绣花的的沐芊柔闻言一针直接刺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可她连疼都没有感觉到,只是惊慌失措的看着前来禀告的怜香。
怜星连忙拿出帕子给沐芊柔擦拭手指上冒出来的血珠,一边心疼的道,“主子莫慌,先让怜香把具体情况说一下罢。”
说着,她收起染血的帕子,又殷勤的倒了杯茶递到沐芊柔跟前,轻言细语的道,“您先喝杯茶压压惊。”
沐芊柔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深吸了口气,这才对怜香道,“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可靠吗?”
怜香看了紧闭的大门,刻意压低了声音回道,“这事儿绝对错不了,是西苑那边的人告诉奴婢的,她还亲眼看到大夫从屋里出来呢。要不是关系好,而且奴婢又使了银子,她都不告诉奴婢。”
怜星一脸的郑重其事,很谨慎的问道,“她只是看到大夫从屋里出来罢了,如何就能证明是宸妃有孕?”
怜香看了一眼沐芊柔,她似乎也赞同怜星的想法,示意她答话,她这才答道,“她的确是没有亲耳听到,但她的一个手帕交听到了,悄悄告诉了她,想来也错不了,而且据说淑妃娘娘还很高兴,王爷终于有孩子了。”
司徒芸与楚亦雪交好,沐芊柔去年就知道了,但是后来她们之间因为某些原因,感情逐日淡去,她却是不知的。
既然司徒芸这么高兴,那她就不可能会伤害楚亦雪的孩子,如今宁瑾珊又压根不管楚亦雪的事,而且也不敢管,可不就剩自己有这本事能想办法弄掉这个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