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接过碗喝了口水,又由怀中掏出个东西,我仔细一看竟是一朵白颜色的琼花。
眼前的琼花十分漂亮,好似刚从枝上采摘下来的,我不由自主把琼花捡拾到了手中。
白色琼花到了手里,我的心中咯噔一惊,眼前鲜翠欲滴的琼花,竟然会是一张普通的白纸做的,不曾想七叔的纸扎技艺到了这般境界。
我伸出大拇指对七叔说:“七叔,我到底是不是您侄子,您做琼花的技巧可没有传给我,是不是特意对我留了这么一手啊?
我本想故意逗逗七叔,但七叔根本没有理我的意思,我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七叔手捏起那朵纸琼花说:“这花不是我做的?”
我们当地十里八乡里,做纸扎做的最好的就属七叔,眼前的纸琼花充满了生机感。
无论是技巧和手法来看,能扎出这琼花的定是个纸扎高手,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七叔,谁还能有这妙手生花的纸扎手艺。
七叔看出了我的疑虑说:“这是我大师兄扎的,他叫柳丁。”
我张张嘴想刚要说话,七叔摆手示意我不要问,他自己理了理情绪缓缓的说:“当年我和你这般年纪,跟随师傅杨掌柜学纸扎手艺,当时共五个做学徒的年轻人,柳丁是我们的大师兄,而我排行第二,老五是我们师妹叫杨琼姐,她是师傅杨掌柜的掌上明珠。”
我心里暗自窃喜,看来琼姐当年定是七叔的梦中情人,被七叔这么一说,我也想知道琼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说:“琼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被我一问七叔表情一暗,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悲伤,七叔吞吞吐吐的说:“琼姐…她多年前已经死了。”
我听后十分惊讶,琼姐她竟然已经死了,可琼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我问七叔:“琼姐怎么死的?得病还是另有原因呢?”
七叔眼露凶光的说:“被人害死的,害死她的就是柳丁。”
和我想象的几乎一样,这个叫柳丁的肯定和这事有牵连。
七叔掏出一封信递给我,我接过信就急忙拆开了,信上写了句很奇怪的话,琼姐是我的纸人。
我不理解的问:“七叔,他写的到底什么意思?”
七叔神色暗淡的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自然就能明白了。”
时光回到了三十年前,七叔和几人共同做学徒,纸扎店的老掌柜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儿叫琼姐。
琼姐人长的漂亮,待人也比较和善,所以店里的学徒没有不喜欢她的。
杨掌柜曾经说过,以一年的时间为期限,一年后谁的纸扎手艺最好,他就把宝贝女儿琼姐许配给谁。
听到这里我没忍住问:“七叔,琼姐到底嫁给谁了?”
七叔被我插了句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自顾的讲了起来。
我们几个为了能娶琼姐,一年时间里都拼了命的学习,最后的结果是大师兄柳丁技高一筹。
我们几个当时都很失望,都以为琼姐要嫁给大师兄了,但不曾想师傅竟绝口不提嫁女儿的事了。
柳丁虽心生不满,但面上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暗暗的憋在心里。
有日师傅吩咐柳丁出门办事,当时去的地方路途遥远,路上的行程差不多需要三日,柳丁前脚刚刚走出店门,杨老掌柜就找到了正干活的我。
我当时做梦也想不到,杨老掌柜竟然说把琼姐许给我,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当我意识到不是做梦时,我不解的问老掌柜:“大师兄纸扎手艺比我好,师傅您为什么把琼姐嫁给我?”
杨老掌柜把我引到后房,指着一个纸人对我说:“这是你大师兄扎的纸人,你看看到底和你们做的有什么不同。”
我仔细端详了会,最后我也没看出那边不妥,只是觉得大师兄扎的纸人,的的确确比我们做的有活力。
七叔说道:“徒儿愚钝,我实在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如果非要分出个不同之处,那就是大师兄扎的纸人更有生机感,而我们几个扎的纸人太死板,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杨老掌柜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很对,你大师兄扎的东西都很有生机,但你不要忘了纸人就是个死物件,他怎么能做到让死东西变得有生机感呢?”
七叔不明白的摇摇头,杨老掌柜拿起了个纸人,他在纸人脑袋后面用力一抠:“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被师傅扣掉脑袋的纸人,脑壳里露出一丝头发和一张符纸,符纸上的上面写着人的生辰八字。
七叔当时就明白了,柳丁是用死人的魂魄做的纸扎,被封印的魂魄将得不到投胎做人的机会。
七叔怒骂道:“他柳丁也太卑鄙无耻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也能做的出。”
杨老掌柜也叹口气说:“也怪我收了个如此造孽的徒弟。”
七叔问杨老掌柜:“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老掌柜说:“我故意支走柳丁,就是为了让你和琼姐成亲,一切事情等你俩成亲了再做决定。”
由于时间仓促,当时也没置办酒席,扯了几尺红绸子,我就和琼姐简单的拜堂成亲了。
三日后柳丁办事回来,他听说了我和琼姐的事,我本以为他会和我大闹一场的。
但柳丁根本没有生气,还跑到街上给我和琼姐买了礼物,晚上他跪到师傅面前承认了错误,还说不该做违背天理的事情,我和杨老掌柜都被他给迷惑了,我们都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有一日的晚上,一场大火葬送了三条人命,死的人有师傅和琼姐,还有我的一个小师弟,我因为夜晚临时出门所以逃过一劫。
我料定火就是柳丁所为,可失火后他就消失了,后来听一个朋友闲聊说,他们在云南大理见过柳丁,我几经辗转的到了云南大理,在当地寻了他一年没结果,不曾想三十年后他竟然回来了。
听完七叔的讲述,在结合信上的几个字:“难道?柳丁想把七婶做成个纸人?”
知道七叔和琼姐成亲后,我就把琼姐改为七婶了。
七叔点了点头说:“看到信后,我就急匆匆去了琼姐的坟,但我赶到时已经晚了,琼姐的坟已被柳丁给掘开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真是个畜生,我现在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咱们现在需要怎么做?”
七叔摇摇头说:“我们连他在那都不清楚,现在我丝毫没有报仇的欲望,我就想尽快把琼姐的魂魄给解救出来。”
我想了想说:“七叔,这事交给我去办,你在店里等我半个时辰,我去南山一趟速速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