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调理,贺菱芷的身体有了质的飞跃,便与韩子焉同行,朝昊都前行。
至于莲生,只能是继续的当他的苦力,仍旧在寻找药材中,只要韩子焉一句贺菱芷还需要某种药材,莲生便万死不能辞。
而这一个月内,经过各方势力的合作,隐族的隐患,看似消除了,整个天和大陆的统治者都为之松了一口气,但也仅限于松了口气,该有的戒备仍不能解除,除非隐族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摩族皇城内,决明楼的密室之中,叶倾寒一脸冷寒,下首处跪着戴着斗笠,将容颜全部遮挡的江有汜。
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了两下,黑若深潭的目光落了下去,不带一丝的温度。
“记住你的身份和使命,不要再让本楼主失望。”如玉的声音,硬是被生冷的语调破坏了美感,却像是致命的毒药,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江有汜身子一颤,这两个多月,每日都被邪医当作药人,江有汜原本坚强的内心,也变得惶恐不安,每日睡去后,都怕见不到次日的阳光。
“是,属下定不会再让主人失望。”江有汜的头垂的更低,声音暗哑,大概是被毒药侵蚀的缘故。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叶倾寒一挥手,那翩翩白衣已消失无踪,偌大的密室之内,只剩下还屈膝在地的江有汜。
直到耳畔传来了石门关闭的声音,江有汜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的起身,动作僵硬的好像僵尸。
伸手扶着墙壁,原本细白的手,此刻已经黑的吓人,可江有汜看了一眼之后,却无声的冷笑了起来。
现在的她,更不可能得到主人的垂爱了。
历经两个多月的苦楚,她变得不人不鬼,虽然不是恶灵那般的令人恶心,却也没了少女的模样,浑身上下无不是珍贵的药引,若是有心人盯上她,只会让她今后的生活更加悲惨。
走出石室,晚风迎面吹来,将斗笠上的面纱吹开,一张黑的如同夜色般的容颜呈现出来,若是穿着一身白衣,与女鬼无二。
“主人,既然有汜得不到你,那么也绝不会让她得到你。”低低的声音,如同耳语一般,可从江有汜口中说出,便是与夜叉无异。
将面纱拢好,掩去眼底的不甘与恨意,江有汜趁着夜色离去。
如今的她,只能走在夜幕中,早已经失去了见光的资格。
在江有汜离开之后,另一间石室的门开启,夜歌正坐在那里,面色有些苍白,一看便知曾受过严重的伤,身体大损。
“那个女人,是个危险的存在。”两间石室相连,夜歌说的自然是指江有汜。
“无妨,她暂时还有用处。”叶倾寒随口的说了一句,算是解释,他与夜歌之间,既是主从,又是朋友。“伤势如何了?”
“神医出手,自是没有问题。”夜歌的手,在小腹滑过,那么深的伤,即便是韩子焉出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康复,而他所中的毒,邪医却无解,不得不让夜歌深思,是谁对他下了毒手。
见夜歌面色凝重,带着几分的狠意,叶倾寒也不去关心夜歌中毒的事情,想必是他也不知晓的。
“林秀英逃走,你打算如何处置?”轮椅停下,叶倾寒淡漠的问道。
“那个叛徒,该死。”夜歌冷声。
“隐族的巫术,不适于流传于世。”叶倾寒冷漠的开口,伸手摸了摸膝盖,眼底的神色更加的深沉起来。
“你放心,林秀英必死。”夜歌说话的口吻,完全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唯有平起平坐的合作者,才能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是我疏忽了,才让隐族有这样的异类存在。”
“林秀英的老巢已毁,必定会去寻本宗,你可交代清楚了?”叶倾寒问着,抬眸看向夜歌。
“只要我还是隐族的少主,就没有人敢收留她。”夜歌沉声,脸上隐隐有几分的怒气。
“不,暂时留着她。”叶倾寒摇头。
“为何?”夜歌不解,不认为有留着林秀英的必要。
想当初他与叶倾寒合作,除了二人长相相同之外,也是因为隐族不适合出世。
至于林秀英,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却不想养虎为患,林秀英竟敢用他们的银子招兵买马,妄想称大,还做出如此让天下大乱的举动。
如果巫术能够统治天下,当年的隐族何以会成为天下的公敌。
背负了几百年的仇恨,隐族势必要天下人给个说法,而夜歌这一代,才有所行动,便知隐族的实力不够强悍。
“留着她,让世人了解当年的真相,唯有让天下人唾弃大炎国的开国皇帝,你我的仇才能报。”叶倾寒淡淡的开口,即便说的是复仇之计,仍旧语气徐徐,没有半分的在意。
“真相?”夜歌哧哼一声,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真相还有异议吗?
“别忘了,拜林秀英所赐,大炎国此时风头正劲,整个天和大陆的百姓都爱戴百里王朝,若不能毁了其声誉,如何能动了大炎国根基。”叶倾寒脸色微冷,即便优雅的拼命,也挡不住他身上所散发的戾气。
闻言,夜歌点头,并不否认叶倾寒的话,留下林秀英一命并不难,而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林秀英的错误一次足矣,绝不能有第二回。
“林秀英的残余势力,我已命人去清剿,不出半个月,林秀英便是孤家寡人,不足为惧。”这也是夜歌受伤的原因,恶灵圣女果然是可怕的存在,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他察觉之日,便是隐族被世人彻底厌弃之时。
点点头,叶倾寒自也是知晓进度的,这段时间,他们为了清剿林秀英的残余部下,损失不少,决明楼也该重整生息了。
多年来布置的棋子,竟被一个林秀英给毁了,打乱了他们复仇的大计,叶倾寒当然是生气的,却不会对夜歌有气。
“倾寒,你……”夜歌欲言又止,看向叶倾寒,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希望将她牵扯其中。”叶倾寒直接绝否,哪怕夜歌并未说完,叶倾寒也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该知道的,她的身份,注定要被牵扯。”夜歌不赞同叶倾寒的保护方式。
不论是哪个身份,‘她’都注定不能独善其身,而早一些知道,便能早些做抉择,才不会被伤的更深。
“各凭本事,若百里连城能够赢了我们,对于她而言,或许也是好事。”垂眸,看着茶杯里氤氲的茶水,叶倾寒不再言语。
至于他们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是指贺菱芷。
可贺菱芷除了重生的身份,还能有什么呢?怕是,只有这二人知晓了。
见叶倾寒已经做了决定,夜歌也不再劝说,或许在必要的时候,他会说出真相,但不是此刻。
身为外人,夜歌不能去干涉叶倾寒的决定,也没有资格那么做。
二人随意的聊了几句下一步的安排计划,便各自离开,不管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什么,可心底的仇恨,都不会放下,至死方休。
至于死的是自己,又或是敌人,并不重要。
因隐族的隐患并未完全消除,贺菱芷等人并未急着赶路,但凡是路过的地方,都会调查一番,再前行。
也正是因为贺菱芷行进的速度过慢,江有汜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追上了他们。
“谁?”夜幕中,一道黑影临近,并未有杀气浮现,贺菱芷低声问道。
手中的书籍放入袖中,对于逍遥子的遗迹,贺菱芷一向妥善珍藏,尤其是这本书关系到她与韩子焉的生死,只是一时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罢了。
“主子。”江有汜单膝跪地,因长期为药人的缘故,身子依旧僵硬。
“巳?”虽然江有汜的声音改变,可贺菱芷还是听出来了。
“属下无能,连连失利,请主子责罚。”江有汜垂首,因动作僵硬,这垂首的动作极不自然。
“发生什么事?”伸手将江有汜扶起来,只是隔着衣料碰触,贺菱芷便发现了异常。
撩开江有汜的衣袖,果然看到僵硬如枯木一般的手臂呈现在眼前,明明是个活人,却变得与僵尸无异。
“原本从左人灵秀的手中逃离,却不想被决明楼的邪医抓住,成为药人。”江有汜声音平静的说着,这个说辞是她早就想好的,也确信贺菱芷会信的。
只不过,在面纱下的一双眼眸,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浮现了难看的冷笑。
既然主人那么信任她,若是不做些什么,倒是辜负了主人的厚望了。
“药人?”贺菱芷惊住,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或许是不愿意相信。
若江有汜成为药人,这一辈子就毁了。
“主子,属下虽然遇险,却也因此而解了恶灵之毒,也算是因祸得福。并且,在邪医手里的时候,获得了重要的讯息。”将手抽回,江有汜动作自然的将衣袖放下,遮住了那丑陋的手臂,沉声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圣地绝命楼,其实也叫决明楼,是一个神秘组织,不仅仅有杀手无数,更有军队。”
“什么?”贺菱芷彻底的被惊住了,一个杀手集团的背后,竟然有军队,这对于皇权而言,绝对是挑衅。
然而,让贺菱芷惊讶的,绝不仅仅是这个消息而已,在贺菱芷还没有追问决明楼的消息之后,江有汜又道:“属下在半昏半醒之间,曾听到倾寒公子的声音,他在决明楼之中,身份似不同寻常,属下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