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皓月没看懂相思的意思,但她身后的蝶儿明白了,蝶儿低垂着头给阎皓月解释说:“公主,哑奴的意思是公主在这林子里。”
阎皓月闻言面色变了变,她四下张望,瞥见远远走来的巡逻侍卫,她突然横眉怒目地责骂相思说:“你不知道这是禁地吗?芙姐姐再怎么不懂礼节也不可能跑这儿来。”
蝶儿被阎皓月的怒气吓住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相思直勾勾地看着阎皓月,禁地?这个竹林是禁地?
阎皓月见相思和蝶儿不动,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去找芙姐姐啊!”
“如果芙姐姐出意外,本公主唯你们是问。”
听到这句,蝶儿的身体哆嗦了下,她立即应道:“公主莫生气,我们这就去******。”
说完,蝶儿过来拉着相思往竹林外走,相思没有反抗就这样被蝶儿拉着走,走远后,她回头看着站在竹林边的阎皓月。
但很快,她收回视线跟蝶儿四处找芙蓉。
巡逻的侍卫就在眼前了,蝶儿原本想让相思上去询问,但想到相思不能说话后,她鼓起勇气上前询问。
在蝶儿失望而回后,其中一个巡逻侍卫警告她们不要在竹林附近走动,不然后果自负。
先后受到惊吓的蝶儿拉着相思撒腿就跑,被蝶儿拉着跑来回折腾几次后,相思抚摸着腹部,额冒冷汗拉住蝶儿。
蝶儿这才发现相思面色苍白,一副快昏倒的样子,她急忙开腔问道:“你怎么了?”
相思擦拭了下额上的汗,确定胎儿没事后,她摇头表示无碍。
找不到芙蓉,相思身体又不舒服,蝶儿更慌了,她往四周张望,结果发现她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相思看出蝶儿快哭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给蝶儿指回洛华苑的方向,蝶儿踮起脚看到洛华苑时,她回头给了相思一个微笑。
她们往回走没多久,被人从身后叫住,“你们是哪个宫的?”
相思和蝶儿立即转身,相思抬眼瞥了喊住她们的人一眼,蝶儿深吸一口气上前应话,“奴婢是洛华苑的。”
那嬷嬷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下,这时,身着华服的祝雨濛过来询问,“林嬷嬷……”
说了声,祝雨濛鄙夷地扫了相思和蝶儿一眼,“这两人是从何而来的?怎没在宫中见过?”
林嬷嬷听到祝雨濛的问话,她立即恭敬应道:“老奴也刚在询问,她们说是洛华苑的。”
“洛华苑?”祝雨濛低声重复着,然后她面色一变,对林嬷嬷说:“想来这两人应该就是太后娘娘提起的那位芙蓉姑娘身边伺候的吧。”
蝶儿刚想接话,被相思拉住了,蝶儿不解地看向相思,她刚想低声质问相思时,便听到祝雨濛对林嬷嬷说道:“这儿是太后娘娘礼佛净地,还请嬷嬷将这两人请走,莫打扰到太后娘娘。”
“是,淑妃娘娘。”林嬷嬷应下后便过来赶来。
相思拉着蝶儿要走,不知为何让祝雨濛叫住了,林嬷嬷回头看着祝雨濛,“淑妃娘娘还有何指示?”
祝雨濛越过林嬷嬷,径直地走到相思面前,面对相思这张满是伤疤的脸,她啧啧地两声,然后警告相思说:“虽然你们是随皓月公主的那位娇客的奴婢,在这儿你们是客,但你刚刚看人的眼神令本宫感到十分不舒服,下回再让本宫碰见,你这小小的奴婢还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到时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蝶儿被祝雨濛咄咄逼人的阵势吓住了,她不由自主地藏到相思身后,相思静静地看了祝雨濛一眼,然后她向祝雨濛行了个礼。
祝雨濛觉得相思的行为很奇怪,她看向相思身后的蝶儿,问道:“她不会说话?”
蝶儿猛点头应道:“是的,淑妃娘娘。她叫哑奴,是个哑巴。”
听到这话,祝雨濛眼中的鄙夷转为冷寂,她直接无视掉相思转身走回去,路过林嬷嬷身边时,对林嬷嬷说道:“太后娘还在等本宫,希望洛华苑的娇客在宫中这段时间过得愉快。”
说完,祝雨濛冷笑声迈开步伐离开。
相思看着祝雨濛远去的背影,在听到蝶儿的声音后,她缓缓地回头看了蝶儿一眼,听到蝶儿跟林嬷嬷道别后,她同蝶儿回洛华苑。
在回去的路上,蝶儿还在讲述刚刚看到的祝雨濛,她说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祝雨濛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跟芙蓉是完全不一样的,像她们这种身份卑微的奴婢永远只能仰视这样高高在上的美人。
蝶儿语气中满是对祝雨濛的羡慕,相思觉得这样的蝶儿很傻很可笑,她是不清楚她离开宫后这段时间后宫发生了什么,但从祝雨濛刚刚的表现来看,在相昭仪这个威胁消失后,祝雨濛这个淑妃娘娘做得更有底气了,刚刚那副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祝雨濛是阎墨赟的皇后呢。
后宫无女主人,地位最高的祝雨濛相当于皇后,这是默认的事实。
不过她也将刚刚的地方记下了,那是太后礼佛的地方啊!
她们回洛华苑时发现情况不对,蝶儿面色立变,她提着裙子不顾形象地跑了进去,相思没追上,她慢悠悠地跟在蝶儿身后往芙蓉住的屋走去。
人没到,就听到阎皓月责骂蝶儿的声音,相思靠近时发现阎墨赟也在,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规规矩矩地给阎皓月和阎墨赟行礼。
阎皓月见相思来,连她一起骂,“你们俩跑哪儿去了?叫你们去找芙姐姐,不是叫你们去玩的!”
蝶儿低垂着头,低声下气地应道:“公主殿下责骂得对,是奴婢不对,奴婢应该好好******的。”
相思越听越感觉不对,照理说芙蓉是跟阎墨赟走的,怎么可能出意外?
在蝶儿将所有责任承担下来时,相思不禁抬头,满是不解的眼眸正好落入一双带着淡淡的笑意的黑眸中,这人为何对她笑得这么奸诈?
阎皓月被蝶儿搞得没脾气了,转头却发现相思呆滞地看着阎墨赟,她眉头微微皱了下,原本想呵斥相思,碍于阎墨赟在此,她没当着阎墨赟面发脾气,而是对蝶儿和相思说:“你们还傻站在干吗?快进去看看芙姐姐怎样了?”
“是,公主。”蝶儿应下后,麻利地进屋,相思随她身后也进去了。
蝶儿见到虚弱躺在床榻上的芙蓉时眼泪立即落了下来,她跪在床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相思站在蝶儿身后,观察着芙蓉的情景,看芙蓉这模样,伤得不轻。
“太医说芙姐姐误撞马蜂窝,才会变这样的。”阎皓月在相思身后解释说。
听到这话,相思想象着芙蓉被马蜂追的糗样,忍不住想笑,但被马蜂蛰不是芙蓉这样啊?不过不论真相如何,芙蓉都变这样躺床上,怪可怜的。
想着,相思回头寻找阎墨赟的身影,结果没看到人,阎皓月轻叹了口气说道:“幸好皇兄及时发现,不然芙姐姐怕是凶多吉少。”
相思看着一脸担忧的阎皓月,她只能好好地做她的哑巴。
以前身居昭仪之位,相思冷眼旁观后宫之斗,如今沦为婢女,她倒将几个人看更清楚了,她更明白在芙蓉身边如何趋利避害了,但刚刚阎墨赟的那抹奸笑是怎么回事?他发现了什么?
想着,相思低垂着头,眸光敛起,她心里清楚她离开最大的阻碍还是阎墨赟。而贺兰萱的过去如同鬼魅萦绕心头,避不开躲不掉。
入夜,相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脑海中阎墨赟那抹奸诈的笑一直挥散不去,最后相思索性坐起身来,看着漆黑的屋子,突然那张伤痕错综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她想起了那片竹林。
这两日芙蓉稍稍恢复了些神智,便又开始念叨阎墨赟的名字,也不知她在那竹林中受了什么刺激,非但没觉得阎墨赟害了她,明明还是羸弱之躯还想去那片竹林见阎墨赟。
想来,芙蓉是中了一种名为阎墨赟的邪吧?就像以前的她。
相思静坐了会儿还是感觉那片竹林有问题,最后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暗色衣裳悄悄溜了出去。
她刚站在竹林便,敏锐的听力便发现了不远处巡逻的是侍卫,看来阎皓月说的是真的,这里确实是禁地,只是这个禁地为何离洛华苑这么近?
阎墨赟那踏雪无痕的轻功是从贺兰萱那儿学的,原本贺兰萱是想让阎墨赟学了保命,不想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深藏不露,自有一身好武艺,学得也快,贺兰萱又教给阎墨赟其他东西。
当年掏心掏肺的对待,却也落得个人头落地的悲痛下场。
她不怨也不恨,一心要拿山江的男人定不会留念一丝儿女私情,她曾经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她糊涂了,不知是坐上帝位的阎墨赟变了,还是她变了。
想着,相思脚下轻轻一点,毫无痕迹地落在竹林深处的房子上,当她要下去时发现屋子有人,她迟疑了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屋后,透过窗棂的缝隙看到屋里的情况。
一盏孤灯,一道身影,还有一张美人画像,相思仔细辨认着画像上美人,最后她想起了明月楼中的那副,竹屋中的这张画像跟明月楼阎墨赟让她看的那副有几分相似。
相思的视线从画像慢慢地移到那背影上,这么晚了,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当那个身影转身时,相思才看清那副美人画像前有个香炉,上面点着三根焚香,而香炉旁有个盒子。
相思刚在想那盒子放着什么,屋子里的阎墨赟便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发簪,没看清发簪时,相思有点反应不过来。
突然,阎墨赟一个转身,手中发簪正好落入相思眼中,相思眼睛微瞪,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头发,结果什么也没摸到后,她怅然地收回停在半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