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芙蓉给自己拍手,“本小姐实在太聪明了。”
很快地,芙蓉收起脸上的疯狂,对核儿说:“核儿带上这个女人,我们去悬崖那儿。”
“是,小姐。”
核儿依然是这句话,她将相思从刑架上放下,然后紧紧地拽着相思手上的铁链,她拉一下往前走一步,相思跟着往前走一步。
来到外面时,相思才发现之前又下过一场雪,从洞口望去一片白茫茫,如果她不是这般模样,是不是可以找个背风的地方赏美景呢?
如今相思有些后悔,如果不是担心被萧春发现,她一定先吃了尤烨给的救命药丸的第三粒。
不过现在她只是想想,因为那粒药丸没在身上,而她的功力依然被封,使不出来等于残废。她对芙蓉的武功深浅不知,只是核儿不停地说芙蓉武功很高,加上她刚发现芙蓉练的是血凝功,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看着核儿的背影,她觉得很可惜,她都快说服核儿了,结果芙蓉正好回来。
从洞穴到悬崖,这段路并不长,在相思觉得很长很长,当他们走出林子,相思突然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下,核儿见她停了,忍不住催促道:“你走是不走?”
相思回头看着核儿,她微微一笑,“走,当然走。”
她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看身后,刚刚身后传来一丝熟悉,她知道来熟人了,暂且不知敌友,但到时让她利用下,脱身就行。
崖上风很大,相思凌乱的头发被吹得更乱了,芙蓉瞥了相思一眼,她冷冷一笑说:“这悬崖,本小姐曾下去探过,深不见底,从这儿掉下去那可是浑身碎骨啊!”
相思凝视着芙蓉,没有应答。
核儿偷偷地瞄了眼悬崖,当她看到深不见底的崖底,她感到几分目眩,然后怯怯地对芙蓉说:“小姐,真的要将这个女人推下去?”
“本小姐何时说过假话?”芙蓉冷笑道。
核儿虽然在芙蓉身边很是嚣张,但她从未亲手杀过人,这次要她见血,她有点害怕,“小姐,这人死了就不能复生啊!”
“核儿乖,这女人死了对本小姐只有好处。”芙蓉笑盈盈地对核儿说,然后她转头冷眼看着相思,“核儿不敢动手,那本小姐只好动……”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林中飞出,那人将站在相思身边的核儿推向芙蓉,然后迅速将相思护身后。
相思见到来者,她很是诧异,“红桃,怎么是你?”
“主人,红桃来迟。”红桃恭敬应道。
红桃的出现让芙蓉很惊讶,她指着红桃许久说不出话,倒是核儿替她问了句心里话,“你不是太子殿下的人吗?怎么叫她主人?”
红桃冷冷一笑,“我要保她周全,你们能奈我何?”
听到这话,芙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将核儿推开,“那本小姐就替太子殿下除掉威胁。”
说着,芙蓉动手朝红桃招呼过来,红桃不仅要应付芙蓉的攻击,还要保护相思,她很是吃亏,相思见状说道:“红桃,你不是她的对手。”
红桃趁间隙,她飞身过来将一个锦囊交到相思手中,相思刚张口,红桃继续回身挡下芙蓉的攻击。
相思将红桃给的锦囊打开,里面是颗药丸,相思立即明白这是尤烨给的,她想也没想将药丸吃下,没等她运功,红桃节节败退,来到相思面前,“主人,你好了吗?”
相思轻摇着头,“时间不够。”
红桃眼神一沉,她刚伸手要挡下芙蓉的攻击,结果芙蓉一掌就将红桃打飞,相思跑过去要扶红桃,结果芙蓉转头看她,相思刚察觉有异,想试一下内力恢复情况,芙蓉已来到相思面前,相思躲不过芙蓉的攻击,被一掌打下悬崖。
“主人!”红桃见状立即飞身过去。
核儿眼睁睁地看两人落下悬崖,她整个人摊在地上,许久她抬头看着一脸杀气的芙蓉,身体不禁发起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
最后核儿从地上爬起来,她走向芙蓉,“小姐。”
芙蓉回头给了核儿一个极其妖冶的笑,指尖放在红唇上,“核儿,我终于杀了那个女人。”
核儿被吓住,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芙蓉。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当芙蓉看到骑着骏马的阎墨赟时,她满面笑容地挥手喊道:“墨赟,我在这儿!”
这时,一群弓箭手从林中窜出,他们领命将芙蓉和核儿围住,芙蓉面色一变,她回身将核儿拉到身前,正好听到一声,“射!”
“小姐……”万箭穿心时,核儿呢喃了句。
芙蓉也没能躲过这穿心冷箭,核儿的身体软下去后,她整个人像脱线的木偶缓缓地到向地面。
阎墨赟下马后,来到芙蓉面前,他猛摇着弥留之际的芙蓉,怒吼道:“相思在哪儿?”
芙蓉双眼已经看不清,她冲着空气微微一笑,“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墨赟,你知道我有多爱……”
芙蓉死了,最后死在阎墨赟的怀里,当得知相思落崖后,阎墨赟立即派人下去寻找。
上苍何其残忍,为何他所爱之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呢?阎墨赟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嘴角荡开一抹凄惨的笑,闭上眼时,一行泪缓缓滑落。
大丰四年冬,太后沈涟漪同宰相祝封阳发兵谋反,幸好骠骑大将军危天临及时回来,带兵镇压叛军,活抓主谋祝封阳,太后沈涟漪在废太子阎睿旸惨死后发疯要杀琰帝,将军相符牺牲性命救下琰帝。
危将军的军队回越歌时受到百姓热烈欢迎,宰相祝封阳及其同谋获罪被斩于市,这也是琰帝执政四年遭遇的最大危机。
相将军死后追封护国大将军,相夫人被封一品夫人,而不幸在这场战争中殒命的相昭仪追封贵妃,待找到尸骨埋入皇陵。
自从太后沈涟漪同宰相祝封阳谋反一案暂且告终,改年号大丰为安平,意指盛世安平。
安平三年春,阎墨赟微服离开越歌,他带着唯一皇嗣阎诺年南下,想完成当年跟相思约好的南行一诺。经过江州城时,阎墨赟指着悦来客栈对年幼的阎诺年说这是他们当年住过的客栈。
结果阎墨赟带着孩子侍从进去悦来客栈发现客栈内部装潢已改变,老板也换人了。
当年江州一别,不想再回此地,竟已是物是人非。
大概是当年江州留下的记忆太糟糕,阎墨赟一行并未在江州停留多久,两日后他们继续南行,这次的目的是那年偶遇的魏棋和罗昉邀请去的万向城。
年幼的阎诺年大概是受阎墨赟在江州城低落的情绪影响,一出江州城门,他又兴奋起来,不肯乖乖待在马车里,而是要跟危天临骑大马,阎墨赟没有反对,扶着阎诺年上危天临的马背后,阎诺年兴奋地要危天临骑快些。
看着阎诺年的兴奋劲儿,阎墨赟只能摇头叹息,给阎墨赟当车夫的宋逸笑着对阎墨赟说:“老爷,少爷难得出一趟远门,这可真兴奋啊。不过回越歌,弘海那家伙又要板起脸对少爷严加要求咯。”
宋逸语气透着对阎诺年真切同情,明明还是个小娃娃,偏偏遇上了严师张弘海,这童年基本算完了。
阎墨赟没有立即进马车内,他随意地坐在宋逸的身边,看着已经跑远的背影,他轻笑着说:“有弘海教这孩子,我很放心。”
听到这话,宋逸转头看着阎墨赟的侧脸,阎墨赟脸颊上还留着在那场战争中留下的疤痕,他微皱眉头,问道:“老爷还是不相信夫人已经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着,阎墨赟轻轻闭上眼。
“那个悬崖深不见底,非常有盖世神功,不然普通人是不可能存活的。”宋逸的语气低沉几分,“况且我们只是没找到尸首,那崖下斑斑血迹,老爷也都是亲眼看……”
没等宋逸说完,阎墨赟射过一道凶狠的视线,意在阻止宋逸往下说。
宋逸见状立即乖乖闭上嘴,沉默许久后,阎墨赟轻叹了口气说:“第二回了,这已是第二回了。我就不信上天对我如此不公,要我深爱的女人都死不见尸。”
宋逸看着阎墨赟脸上的悲愤,他没有应答。平定叛军后,他们终于从危天临那儿打听了一点跟贺兰萱有关的事。
贺兰萱的死跟相符有那么点关系,更确切的说是跟归仲珩有关,只不过贺兰萱比较倒霉,她被发现是归仲珩派到阎墨赟营中的卧底后,立即激起将士们的愤怒,他们认为之前是贺兰萱蛊惑了阎墨赟,不然一个女子怎可能想出那么好的谋略来对付敌军?最后贺兰萱被斩首示众,听说那天很冷,下着大雪。当血染白雪,人头滚地,血腥味儿引来了冬日里饥饿的狼群。
而相思也是在下雪的日子里被芙蓉逼着跳下悬崖,至今未寻到尸骨。阎墨赟一直不肯相信相思跟贺兰萱一样,尸骨都被饥饿的野兽拖出吃掉了。
不过,换做他站在阎墨赟的立场,也不会肯相信这就是事实。
有时候,人真的要靠一点谎言才能活下去,比如阎墨赟一直相信相思未死。
阎墨赟进马车不久,危天临骑着马带着阎诺年回来了,身为车夫的宋逸上前抱着阎诺年下马,他笑着问小豆丁阎诺年,说:“少爷,这骑马好玩吗?”
阎诺年仰着头,笑着回答说:“很好玩。”
然后,言诺约转头看着危天临说:“干爹,明天定要教年儿骑马!”
看着这张有着当年越歌第一美人相思的风采的精致的小脸,危天临笑着应道:“好的。”
宋逸将阎诺年抱上马车后,他回头看着立马站于车边的危天临,疑惑地问道:“少爷之前不是非常怕马吗?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了?”
危天临轻摇着头说:“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