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会啊。”余倩点头应道。
“那我们就合奏一曲《凤求凰》。”相思微笑地说道。
阎墨赟见相思和余倩已经商量好要弹什么了,他并未开口,而是身边的祝雨濛替他问道:“相昭仪、余美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自然。”相思颌首,应道。
“好了。”余倩笑着说道。
阎墨赟左拥祝雨濛右抱姜中月,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相思,“相昭仪同余美人合奏,真是令人期待呀。”
祝雨濛点头应道:“是啊,陛下。”
阎墨赟见姜中月无回应,他关心地问道:“为何今日未听到姜爱妃说句话,是身体不适?”
姜中月轻轻摇了下头,低声应道:“陛下,臣妾没事,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阎墨赟轻轻地拨开姜中月额前垂下的一根头发,温柔地问道:“朕看你精神这么差,若真的身体不适要尽早说,朕让魏仓送你回去。”
姜中月再次摇头,然后她瞥见相思和余倩已要开始了,她连忙开腔道:“陛下,昭仪娘娘和余美人要开始了,咱还是先听琴吧。”
“好好好。”阎墨赟点头应道。
阎墨赟对姜中月的温柔问候让祝雨濛很是吃醋,她本以为将相思弄走,阎墨赟的注意力就会放在她身上,不想她竟忘了还有一个姜中月在。真是失策啊!
祝雨濛暗暗咬牙,可当她看到相思弹的那把琴时,她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余倩的琴技不用说,在座的人基本听过,张弘海特别喜欢余倩的琴,但相思的琴,除了阎墨赟,其他人都是第一回听。
同样的凤求凰,两个人弹出一样的感觉,余倩琴弦中弹出了缠绵悱恻,而相思的却在炽烈情感中多了一份隐忍,两人的合奏如同高手和高手的过招,美妙至极。
当曲子达到高潮时,众人屏息凝神地享受如此视听盛宴,相思指下的琴弦突然“啪”地一声断了,细长的琴弦在空中划过,相思躲闪不及,那白净的脸颊瞬间出现一道血丝。
在她一旁弹琴的余倩见相思停止,她跟着停了,转头时正好看到丝丝鲜血从那道细长的伤口里渗出,余倩见状立即昏倒在地。
相思还沉寂在琴弦断开的错愕中,便听到旁人的惊呼声,“余美人昏倒了……”
相思转头时,看到混乱中昏迷的余倩,她不解地问了句,“她怎么了?”
“晕血。”有人答道。
相思抬头看着回应之人,是姜中月,她不自觉地摸着脸颊的血,这时才觉得疼,她倒抽了一口气,呢喃道:“我怎么了?”
姜中月看着痴呆的相思,她有几分愕然,“琴弦断了,音乐停了。陛下抱着昏迷的余美人走了,淑妃娘娘跟着去了,几位大人见状也就各自散了。”
听了姜中月的讲述,相思才注意到四周已经安静下来了,“哦,那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相思站起身看着姜中月由衷地说道。
姜中月闻言,脸色一变,冷言道:“顾好自己即可。”
看着姜中月甩手远去的背影,相思低头一笑,这人明明一副古道热肠,偏偏要做淡漠之姿。
当相思缓缓地离去时,有人叫住了她,“请留步,昭仪娘娘。”
相思转头一看是危天临,她眉头微皱,危天临找她何事?
相思清冷眸子看着朝她走来的危天临,“危将军有何事?”
危天临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信递到相思面前,“这是吏部侍郎要微臣转交给昭仪娘娘的。”
“吏部侍郎?”相思一下子记不得这是谁。
危天临好心提醒道:“吏部侍郎许浩辉是令尊小舅子,他要微臣转交昭仪娘娘的这封信是许夫人写的。”
经危天临这么提醒,相思记起许浩辉了,他是相符原配许青青的弟弟,不过在她的记忆中许浩辉还不是吏部侍郎啊?不过三年时间,以许浩辉的本事确实有可能升官到吏部侍郎。
“娘给我的信?”相思疑惑地接过那封信,她就要当着危天临的面拆开,接过被危天临阻止了。
“昭仪娘娘还是回去再看吧。”
相思明白危天临的意思,她小心地将信收好,“多谢危将军。”
“不用谢。”危天临应道,然后危天临看着相思脸上的凝固的血液,问道:“昭仪娘娘,要不要先处理下伤口?”
相思抚摸着受伤的脸,她摇了摇头说:“我回去自会处理,多谢关心。”
不一会儿,相思说道:“那相思告辞。”
危天临拱手应道:“昭仪娘娘慢走。”
相思微微低垂着头,转身离开了。
直到消失在视线内,危天临才准备离开,他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原来你多留这么会儿是为了这事。”
危天临转头看着曹宇寒,“你不是跟宋逸他们一块儿走了吗?”
曹宇寒摊手道:“我们走着走着发现你不见了,他们不放心,让我折回来看看,结果还真看到了不起的事啊。”
“怎么,许浩辉那家伙又开始动什么歪念头了?”曹宇寒冷笑地问道。
危天临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帮他转交许夫人的信?”曹宇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危天临,在他记忆中,危天临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啊。
危天临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帮相将军一点忙,至于他许浩辉想做什么,那是他的事。而且他别想从我这儿等到任何好处。”
曹宇寒看着危天临,他了然地点头说:“也对,相将军被变相流放两年了,是得想办法让陛下改变主意才行。”
说着,曹宇寒看着相思消失的方向,“可能昭仪娘娘是个突破口。”
“现在不知道昭仪娘娘的想法,而且传闻说她是近年才清醒过来的,以前的那些事她了不了解也是跟问题啊。”危天临探不到相思的底,他很没辙。可看着相思,他又总觉得有一种若隐若现、熟悉的感觉。可他跟相思完全不熟,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危天临很是不解。
曹宇寒见危天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知道这个问题难住危大将军了,他叹了口气说:“走一步是一步吧。陛下不可能让相将军永远驻守边疆吧?”
“嗯。”危天临点头应道,“我们回去吧。”
“好,不然等着咱回去喝酒的两位大人该不高兴了。”曹宇寒调侃道。
危天临笑了笑,同曹宇寒一块儿回去了。他们未必发现他们身后尚未离去的姜中月,当她听到危天临和曹宇寒要想办法将相符弄回京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厉,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同样是犯了事,为何她姜家上下几十口人就该死,而相符不仅活得好好的,他的家人在越歌享受荣华富贵,女儿在宫中当娘娘,他相符还妄想回来?
哼,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姜中月满腔仇恨地看着危天临和曹宇寒远去的背影,良久未动。
相思出来后,何莲立即小跑过来迎她,“娘娘,您终于出来了。”
相思看着一脸担忧的何莲,轻声道:“我没事。”
何莲这才看到相思的脸上的伤,她惊呼道:“娘娘,您怎么受伤了?”
听着何莲的关心,相思轻摇着头说:“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娘娘,这可是伤在脸上,若以后留了疤,那可得了!回去后奴婢帮您处理伤口。”何莲很是紧张,方才看到皇上抱着余美人出来时,她便开始不安,本以为看到她家娘娘无恙便放心了,不想却在那绝色的脸上看到一道明显的伤口,她再次紧张起来,这伤若是处理不当以后不就毁容了?
相思知道何莲是真的担心她,在这宫中大约也只有何莲会关心她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何莲,回去再说。”
何莲看着相思,她还想说点什么,却没说出口,“是,娘娘。”
在何莲的搀扶下,相思坐上来时的轿子,当轿帘放下,相思轻轻地闭上眼,忍不住将手放在胸口。
玲玉阁内,琴声戛然而止,她的指尖因断掉的琴弦隐隐作痛,待她缓过神后看到空荡荡的大堂,她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找寻过后却未看阎墨赟的身影,她竟有些失望,当从姜中月口中得知阎墨赟抱着晕血的余倩急急忙忙的回去后,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塌了,她也受伤了啊,为何不见他来安慰她?她不知,早已心如止水的为何还会有这么激烈的情感。
“阎墨赟,我究竟欠了你什么,需要承受如此煎熬?”相思扪心自问道。
“落轿!”
听到太监的声音,相思回过神,帘子掀开时,何莲伸手过来扶她,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际,一阵寒风吹过,何莲开腔道:“娘娘,起风了,咱进去吧。”
“嗯。”相思轻轻地应了声。
进了冷宫后,何莲看着相思脸上的伤,“娘娘,奴婢这就去拿药给娘娘处理伤口。”
“何莲……”相思想叫何莲不用,但何莲跑得比她说的还快,她只能看着何莲的背影消失在宫殿大门,“傻姑娘瞎担心什么呢,这伤很快就自行痊愈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相思感到莫名的不爽,她想起何莲之前跟她说的,来年春天在院子里种点花,设想下冷宫内开满鲜花,那将是什么样的美景?想着,相思一扫心中阴霾,笑了。
回到殿中,何莲已拿到金疮药在等候她了,相思没再拒绝何莲的好意,安静地坐下让何莲处理伤口,虽然她未喊一声疼,但何莲的眼泪却落下了,“为什么同样是受伤,却无人关心娘娘?”
相思轻轻地闭上眼,她转头看着何莲,冷言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娘娘这样看起来好可怜。”何莲看着相思,说出心中的话。
相思冷哼一声,道:“我有什么好可怜的?何莲,你是不是最近好日子过多了,忘记这三年我都是如何度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