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貌不出众,武功却精炼毒辣,不过片刻,慕白便已招架不住,在这样的实力差距面前,根本没有所谓的招式可言,不过是力与力的对抗。
季斐与那玄衣人武功相当,不过却还时不时的要分心慕白这边,也渐渐显出落败之势来,更加上那人武功阴狠霸道,刀势凌厉至极,而季斐,他的剑,从来都是飞花漫步,虽然剑意高深,威力也不容小觑,可是却缺了点杀意,纵是他全力对敌,也未必是这人的对手。
沙场之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黎国,大势已去。可纵然如此,沙场之上无一人后退半步,赤血染透漫天黄土,未化尽的雪水融了血水,惨烈的令人心惊。
杨国人求生,黎国人却求死,这样的抵抗之下,杨国纵得历城,也不免伤亡惨重。
季斐脸上都沾满了血污,显得狼狈又妖冶,挥剑格开那人砍向慕白的剑,一脚将他踢开,扯了慕白束发的发带将她的手反手缚在身后,一把将她推给匆匆赶来的明烈,“带她走。”
几乎来不及看慕白一眼,那玄衣人和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的刀又至身前,只得匆匆回身阻挡,旁边的黎国军队已经死伤大半,整个战场都是冲天的火光。
“不要!”慕白牙关都要咬出血来,眼睁睁看着季斐身上又多了两道长长的伤口,明烈身上亦是遍布的伤口,狰狞可怖,一边挥刀砍翻身边的两个杨军,一时有些犹豫。
“快走,这是军令。”季斐转过身来,火光映着他艳丽至极的容颜,模糊不清,最后一句低低的像是呢喃,“好好照顾她。”
明烈一咬牙,转身上马,半扶半抱着慕白坐在身前,飞驰而出,杨军两个大将此时都被季斐牵制住,一时无人能拦得住他,一路疾驰而出。
说是军令,明烈其实亦是藏了私心,他自己的性命倒是不在乎,只是阿白,她应该好好活下去,至少不应丧命在这可怖的战场。
明烈心乱如麻,他是军人,此时无论如何他都不该离开的,只是,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阿白此刻几乎是坐在他怀里,那么纤细而脆弱的模样,她还应该有很长的路要走,应该遇见一个人,可以好好的呵护她一生。
他想要她好好活下去,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或者是不敢发现的秘密。
明烈将马驱的飞快,却没看见前面慕白满面的泪光和嘴角隐隐溢出的血迹,若是季斐身死,她独留又有何意义。
慌乱之时也不挑路,只随着小路乱走,片刻之间身后的火光和喊杀声便渐渐远去,几不可闻,明烈正刚刚松了口气,却见一人玄衣墨发,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如盛开的彼岸花,横刀立在他们身前。
这是慕白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略平淡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桀骜,危险,似月夜而出的冰冷的吐着信子的蛇。
慕白看着他眼睛里嗜血的光,没觉得害怕,只觉得血都涌到了脚底,面色雪白,这个人出现在这里,那季斐呢,这是不是说明,季斐他已经,已经。
慕白不敢往下想,她已猜到那个可能,她只是不敢想,若是再想下去,她就会崩溃。
明烈亦是面色惨白,他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提了口气冲了出去,狠狠的一抽马屁股,吃痛的马带着慕白飞驰而出,明烈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提刀迎向那人。
那人嘴角扯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微笑,冰冷而艳丽,“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