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次日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层层的青色撒花帐仍然安静的垂在地上,房间里暗暗的不知今夕何夕,慕白睡眼惺忪的往季斐怀里靠了靠,眯着眼喃喃道,“你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季斐正拿了她一绺长发在手里把玩,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笑的眯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如今这个时辰怕是早都散朝了。”
慕白刚刚睡醒的时候反应一般都比较迟钝,闻言只是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季斐脸上笑意更深,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耳朵,笑道,“春 宵苦短日高起,从此丞相不上朝。”
慕白闷闷的笑了声,然后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黎国有他这么个丞相居然还没有亡国,真是不容易。
慕白被这一闹,睡意也没了,起身打算穿衣服,却看见季斐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低头一看,才见自己身上星星点点的红痕,脸上一热,狠狠的瞪了季斐一眼。
季斐却一脸殷勤的过来帮她穿衣服,高高翘起的嘴角怎么也低不下去。
季斐神清气爽的扶着慕白出了门,就连扫地的小厮都表示季大人今天身上透着股子遮都遮不住的洋洋得意的味道。
一个鹅黄衫子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老远就开始挥着手喊,“哥哥。”
跑到眼前却一把搡开了她哥哥,脸都快凑到慕白脸上去了,一脸惊叹道,“这就是嫂子吧,嫂子我可崇拜你了,你收我为徒吧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慕白有点吃不消,却并不讨厌的感觉,慕白一时愣了愣,不知该怎么答话。
鹅黄衫子的少女却丝毫不觉,不依不挠的拉着慕白的袖子晃晃荡荡,“真的,真的,嫂子我一直都可崇拜你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见你来的。”
慕白有些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少女笑的更加灿烂,一张尚未褪尽稚气的带点婴儿肥的笑脸笑成了一朵花。
季斐黑着脸将一朵花少女拎开,怒吼道,“季蝶衣!”小时候跟我抢娘亲,一回来就跟我抢娘子,老子跟你没完。
慕白有些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耍宝,这年岁不大的季蝶衣也是个活宝,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十五岁时非突发奇想说要去闯荡江湖,她爹也就是季清然居然同意了,于是她就这么晃晃荡荡在外面疯玩了两年,昨天才回来,说是稍事休息重整旗鼓再战江湖。
想起昨日还将她误认做季斐的情 人,慕白脸色微红,其实就算不是季蝶衣,昨日之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慕白之所以钻了牛角尖,也不过是因为当局者迷罢了,深陷局中,往往更加看不清局势。
季蝶衣性格活泼,简直就是活泼的过了头,就是慕白这样子冷冷清清的人,和她在一起时也不免受些感染,变得生动些。
除了季斐不停的怒斥季蝶衣占用了他宝贝娘子的宝贵时间之外,他们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正当季斐和慕白一家人亲亲密密欢欢乐乐的开始新生活时,曾经的黎国大将军沈轻轩,如今的苍云七皇子云轩的日子却过得不怎么样,简直是水深火热。
沉睡多年的宝剑铮然出鞘,布置多年的力量倾巢而出,加上卫国的暗中支持,的确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然而苍云十七年前遭灭顶之灾,苍云王室几乎被屠戮殆尽,整个国家也因为十七年的沉寂而风雨飘摇,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亟待处理,各种军务,国事,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每每噩梦惊醒,梦中是慕白一身染血的白衣。
可是沈轻轩终究是沈轻轩,无论如何,他都挺过来了,重生的苍云,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终究是站稳了脚跟,纵容百废待兴,不如昔年盛况,终究是挺过来了。
苍云的年轻的新主,冷峻眉眼,玄色衣袍,锋利宝剑,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护佑了苍云新生的土地和臣民,带领着沉寂多年的苍云,重新走向昔年的盛景。
在所有臣民的拥护下,在冷酷又坚硬的外表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人,那种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沈轻轩的眼底亮起一丝雪亮光芒,衬得他冷峻眉目更加天神般俊美,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此短的时间,冒如此巨大的风险,做到常人所不能及,不过是因为,他还有所牵挂,为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沈轻轩微微的勾起唇角,眼角眉梢看上去竟然是千百遍难以描摹的深情模样,阿白,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现在回头,还不算太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