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缓慢的睁开眼,全身上下疼的好像快要散架似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头顶是素色的雕花帐,身下是柔软的被褥,温暖舒适的有点不像真的,慕白一时有些恍惚。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在那阴冷潮湿的冷冰冰的牢房,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慕白艰难的转了转脖子,身边一人立刻惊醒。
慕白这才发现床沿上趴了一个人,暗红的织锦云袍,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满是血丝,眼下一片乌青,发也没束好,看起来无比狼狈憔悴的模样,也不知是多久没睡了。
“你醒啦?”季斐一副想要扑上来熊抱住慕白的激动模样,想起慕白的伤又讪讪的停了手。慕白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眼睛里似乎带了点疑惑,却没有说话,也不开口问什么,那双笑起来就像落满了星光的清凌凌的眼眸,如今却失了灵气,空空的眼睛里一片孤绝死寂,荒无人烟。
季斐小心的将慕白扶起,将药碗递到她面前,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慕白也不抗拒,给她药就喝,也不嫌苦,季斐却自顾自的拈了枚蜜枣喂进她嘴里,慕白也便配合的嚼了嚼咽下去。
季斐长长的叹了口气,拿了张帕子给慕白擦嘴,自己从玉城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见到的却是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满是血污的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死去的模样,当时的场景,自己现在想起来仍是后怕,若是自己来的再晚一点儿,季斐简直不敢想象。
季斐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眼下乌青依旧,整个人却一扫刚刚颓唐模样,将慕白扶下躺好,“慕白,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就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许死知道吗?”
慕白眼睛里没什么表情,却牵了牵嘴角,“我不会想死。”不会想回到那么冰冷漆黑的地底。
“为什么救我?”慕白眼睛仍然看着头顶的撒花帐,若不是房里没有别人,季斐真要以为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美人蒙难,斐岂能坐视不理?”季斐稍愣了愣,眼角浮起盈盈笑意,语气是恰到好处的轻佻。流连花丛的花蝴蝶左相季斐,不知乱了多少春闺梦里人的一颗芳心。便不开口,那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盈盈,也足以叫人眼红心跳。
慕白笑了笑,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闭上眼睡去了,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说不上两句话也就觉得累极。一闭上眼,铺天盖地的黑暗和冰冷涌上来,眼前仿佛是那人冷淡面容,冰冷的刀锋直直刺进了自己的心口,指尖是滴滴答答的血迹蜿蜒而下,慕白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
慕白大大的睁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被褥,转眼间却看见季斐自顾自的脱了外袍躺在自己旁边,慕白纵是心如死灰,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泛起一层薄红,“你干嘛!”
“睡觉啊。”季斐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为什么要睡在这!”慕白有些惊讶于此人的脸皮之厚。
“这是我的床啊,不睡这睡哪。”季斐依旧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季斐此人也从来没觉着脸皮这种东西能有什么用。
慕白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他却自岿然不动,黏过去一把将慕白捞进怀里,“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吧,你也不忍心看到我没地方住在外面瑟瑟寒风中受苦是吧,你就勉为其难和我分享一下我的床吧。”还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我的床。
慕白,“……”
经他这么一闹,那种喘不过气的黑暗却好像淡了些,慕白自顾自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睡意一点点漫上来,鼻尖似有一股极淡的优昙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