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琳在他的脸颊上摸到了一滴清泪。她移开手，将他的头捧到面前，温柔无比地在他的脸上亲吻着。当她的湿润的嘴唇亲吻到他的干燥开裂的嘴唇上时，他全身的皮肤都仿佛有千万颗沙子在揉搓着。揉搓中，他的皮肤的毛孔都张开了，他似乎看到了沙暴里一朵朵玫瑰在荆棘丛中尽情地开放……然而，她临走时那哀伤的面容在玫瑰丛中一闪而过，犹如一剑刺过，所有幻境里的狂沙鲜花都化为乌有。
向秋生一言不发，颓然将头埋进佩琳的怀中，只用双手将她搂得更紧。
李明珂
离开别墅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向秋生与李明珂仍一起坐赵老板的猎豹回城。
明珂显然仍醉意未醒："你问我咋搞起娱乐新闻了？我现在是娱乐版主编，不搞娱乐新闻搞什么？"
"这是你们叶总的决定？"向秋生看着坐在旁边的李明珂，琢磨着这话的真假。他们认识十多年了，在一起开些离谱的玩笑是常有的事。
"当然。也好，解脱得多了。要闻要闻，真正的要闻是上不得要闻版的，我早就憋坏了，搞娱乐痛快尽兴得多。"
喝了许多浓茶，此刻清醒着的向秋生看着满嘴酒气嬉皮笑脸的李明珂，简直难以置信。"为什么要调动？"
"因为那个飞马集团案。"
"你不是因为该报道获得了国家新闻大奖吗？"
"唉，一言难尽。我的学生将我告了。第一手资料是她采访收集来的，后来我接手了飞马集团案的报道工作。就是这样，被社里领导调到了娱乐版任主编。"
"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混到娱乐圈，轻松不少吧。"
听到这话，李明珂开起了玩笑："我看这娱乐圈一定好玩，要不你不会正经的理论研究不搞，也来凑热闹。对了，那个林菲，很漂亮啊，你看她做的那些丰胸广告，今天亲见之下，我看还真不是盖的。"
赵老板在前面与他们一起大笑，说："注意点儿媒体形象！"
乳癌的恐慌
这天，向秋生正与助手商谈一个经济论坛的事。电话响了。
"你能来看看我吗？"林菲在电话里带着哭腔。她甚至没问向秋生有没有空，方便不方便听电话。这在之前是绝无仅有的事。向秋生的每根神经瞬间都绷了起来。"好好说，别哭，啊。"
"秋……秋生哥……，我……我快死了，你来看……来看看我，好吗？"林菲没止住哭，而且哭得更厉害了，对他的称呼也不再是趾高气扬的"嘿，跟班"，居然破天荒地叫起了也许只有在电影里她才会说的台词"秋生哥"。
向秋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原本还想调侃地问她的绯闻男友们呢，但林菲的哭泣她虚弱的声音让他打消了这轻薄的念头。脑子里闪过煤气中毒吃安眠药昏迷之类的恐怖画面，不及多想，他抓起衣服就直奔林菲告诉他的地址。
向秋生一进屋，林菲就不顾一切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痛哭。向秋生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努力让她平静下来。"坐下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快死了。"
"别胡说。到底怎么了？谁伤害了你，还是什么别的不开心的事？你的跟班来了，尽情朝他发泄吧。"向秋生故意说些俏皮话，想把气氛弄轻松些。
"我得了晚期乳癌，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你没弄错？怎么可能！"向秋生扶起林菲的双肩，看着她哭肿了的双眼，不可置信。
林菲揩了一下眼泪，站起来，从卧室的包里拿出一个病历本递给向秋生。
刘桂香？向秋生接过病历本，看着上面的名字莫名其妙。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是自己偷偷去看的病，看病的时候用了个假名。前段时间这里老有些胀痛，没想到，已经是不治之症了。"说着，林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向秋生看着那些报告单，一时之间也懵了。
林菲忽然把上衣脱掉，露出一对白花花饱满的双乳，拖过向秋生的手，说："秋生哥，你帮我摸摸，看有什么肿块吗？我自己摸了半天，也没发现不对，怎么医生说就是晚期了呢？"
林菲脱了上衣露出双乳的一刹那，向秋生的脑子闪过一道白光，使他有点晕眩。林菲又握了他的双手将它们安排到那对乳房上，他的意识就更模糊了。
"秋生哥？帮我摸摸看，有没有肿块？"林菲的话让他的意识回到身体，他的身体抖颤了一下，讷讷地说："我不是医生，我不会摸啊。"
"摸一下，看有没有。求你了。"林菲几乎是恳求他。
向秋生定了定神，开始轻轻地认真地在双峰上寻摸着异物。他努力寻找着医生的感觉，让这种感觉控制着跃跃欲试的手掌和每一根手指。这时候他回忆起从前林菲挺胸抬头高傲而美丽的样子，而如今在人前袒露这曾令人骄傲的双乳时却是如此满面痛苦的神情，内心里不由得一酸，涌起一股想拥她入怀好好保护她的愿望来。
来回摸了两圈，没摸到什么肿块。他迅速帮林菲穿好上衣，想了想，说："这样，在市里最大的医院，我有位朋友是外科教授，请他帮忙推荐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再给你查一次好吗？"
上医院的时候，林菲不但没化妆，还往脸上贴了一块黑色的伤湿膏。
"你这是干什么？"向秋生疑惑不解。
"电视上、街上到处有我代言的丰胸产品广告，让人知道了我去看这病……那会是什么后果？现在这样子与广告上的那个形象不同了吧？认不出来了吧？"一番话令向秋生啼笑皆非。
检查结果令林菲和向秋生大出意外大感欣慰：乳房很正常，只有轻微的乳腺增生。医生说只要注意保健，结婚以后就会慢慢好转的。
林菲的心情大好，一路上把她专辑里的歌都唱了个遍。尤其是那首主打的情歌，唱得荡气回肠，感天动地。
"你要这么个唱法，我的车可就开不成了。"向秋生笑道。
"我太高兴了。哎，跟班，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哪知道，要么医院混球，要么你自己拿错了病历呗。"
林菲看着原来的那个病历本，忽然记起，她上次看病时临时起的名字叫"文桂香"，而不是这个得癌症的"刘桂香"。她猛然省悟道："我当时的名字叫文桂香，不是刘桂香呢。天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呢？文桂香与刘桂香同一天看病看同样的病？"
"真的？那你赶紧到那家医院去，把人家病历给退了，要不那刘桂香还以为自己没病，正高枕无忧呢。可别把人家给耽误了。"
林菲跑到原来的医院，又做了一次检查，结果，文桂香的乳房依然是基本正常的。
回到家里，林菲猛喝了一大杯水。
"当时得到绝症消息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家人？男朋友或者经纪人？或者……高总？"惊魂已定，思路理清了后，向秋生这样问林菲。
"高总？他现在正热心于力捧新秀丁丁呢。这时候我给他打这么个电话，那不是扫人家雅兴自讨没趣吗？贸然告诉家人又怕他们太悲痛，而男人里除了你算真朋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谁能算得上是朋友……另外，经纪人要是知道了我的病，你想想那会是什么结果？"
向秋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第一，你就不怕我悲痛？第二，我算你哪门子男朋友啊？"说到这里，他换了口气，调侃道，"你那么多绯闻男友，电视报纸上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的，总有个把是真的吧？"
"那都是宣传的需要！你是娱记你该知道的。啊，原来你不是娱记。"林菲生气的样子显得很小孩子气，这令向秋生心里生出了一份怜爱之意。他收起那份好奇打探之心，调侃道："算你智慧，找到我，你的绝症变好了。哈哈。怎么样？要是我把这些消息卖出去……不发大财也得获巨名啊。也算没有白当跟班了。哈哈。"
林菲并没跟着他笑，反而十分认真地说："告诉你一句真话吧，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直觉你是一个可以依赖可以依靠可以容忍女人欺负你的人。是真的。那次采访放你鸽子，就是吃定了你会原谅我，可以把别的事先放前头……你给人特别的安全感。这次我遇到这么大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你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没骗你。"
向秋生的心跳乱了一下，但随即就稳了下来。他不想把气氛弄这么凝重，遂故作潇洒道："表演得分，九十九点五。"
林菲气呼呼地看着他。
狂沙弥漫
从此，除了在荧屏上，向秋生再也没见过林菲。
倒是有一次在会议上见到过佩琳。见面的那天晚上，他们做了爱。
与佩琳亲热的时候，林菲那对雪白的双乳老在向秋生的眼前晃悠，使他忍不住对佩琳的双峰倾注了格外的热情。事后，佩琳对他说："你真是个恋乳癖，心理学上，将你这类人划归为恋母情结。"向秋生闻言，也不辩驳，只从佩琳身后绕过双手去再次紧紧握住了它们抚弄着，弄得佩琳满面通红。
之后，向秋生申请调离了这个城市。
在从城市向城市迁徙的途中，他开了小差，在某个站点下了车，背着旅行包辗转去了新疆，去了塔克拉玛干沙漠，见识了那一片真正的广阔无垠的沙漠。
当群沙狂舞，穿过他一切的遮挡之物包裹住他全部的肌肤，似是要将整个世界连同他都裹挟而去的时候，他在一片沙海中看到天边飘过来一张上有印度神蛇的席子。那席上的神蛇一转眼化做了他前妻幽怨的面容，一忽儿又化为佩琳优雅的身姿，一忽儿又化成了林菲袒露的饱满双乳。他倾尽全力朝沙海中的席子伸出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