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雁过无痕,忙碌的莘莘学子们匆忙的还来不及感受一下清新的春草味道,就开始在火深水热的气氛里烘烤着。
有些祖国娇嫩的花朵们大眼睛一瞪才发现,躲在书本后面耷拉的脑袋里空的快要支撑不住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放飞的梦想了。
不过依然有很多耐得住严寒的腊梅,扛得住酷热的蔷薇花,犹如我们高唱的国歌一样淋着老师的唾沫前进、前进、前进进。
卢兮每天早上在别人高背英语单词和文言文时,她却扯着嗓子背着数学公式。阴阳怪气的声音像招魂咒一样每次将我从周公那里拽出来,看着睡眼迷离的我,好一阵鄙视。
看着我就像看见了多年以后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悲惨境遇。
而多年以后太长,长的我们能够大胆的想象。
人生就像闯关,最前面的往往是最简单的,越往后就会越惊心动魄。
班主任看着我的成绩单,语重心长的说:“徐麦穗同学,你能让你的家长来一趟学校吗?我想跟他们‘更加深刻’的探讨一下你老子们的无为而治。”
我想或许老师更加好奇的是到底能有多无为,才将我一十六岁的小女娃给治的一副还未踏入红尘就已入了佛门的样子。
我讪讪的笑着说:“何必为了一套还不健全、还不成熟的理论劳驾我老子们呢。”说着我下意识的将自己往安全地带挪了一下,在自己脸上明显挂上“此物易碎,必须轻拿轻放”标签,以防老师的暴走。
看着老师一副铁了心要让老子们出山的表情,我极其认真的考虑之后说:“我有个老我三岁的堂哥哥,他能算“们”中的之一“老”吗。”
班主任干笑了两声,语气还算和蔼的说:“你说呢?”可是老师额头凸起的青筋在暗示着我,应该把自己再往远挪一点。
“怎么样才能不叫家长,他们应该很忙。”
第一次,我低下一直高昂着头,我想我当时落寞的样子应该像极了一个在认真认错的小孩。就像我始终无法在家庭情况一栏里填写单亲家庭一样。
其实我的性子并没有挂在脸上的那么淡漠和无谓,相反我在乎的一切比别人还要细微,还要敏感,细微的让自己淡漠,敏感的让自己无谓。随着时间的冲刷,脸上的丰富多彩被自己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存在了心里的那片净土里,将浅浅的无所谓和不在乎挂在脸上当成了盾牌。
最后老师并没有坚持我必须叫家长来,只是在他的亲自监督下,我写了一份一千字的悔过书和一份两百多字的保证书。
保证在期末考试时各门功课都及格。我记得最后老师夸我的字写得好来着,就是太乱了,乱的让我想起那规规矩矩的颉小羽三个字来。
从班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一个人慢悠悠的飘到操场,在最隐蔽的一个角落里无意看到一个埋着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少年,人都道夕阳无限好,我不知道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是否有夕阳西下的美丽,蹲坐的身影被夕阳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随着我慢慢的靠近,也听清了他嘴里反复重复的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语气很是纠结,努力的想要记起后半句的傻样让我轻笑出声。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在我看着少年抬起头受惊的小模样时,有那么一下下的不知所措,但看到他在看见我时很快泛红的双脸,我收起淡淡的笑,一本正经的说:“是曾子曰的吗?”
少年很快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看着他重新低下去的头,我发现他的耳朵又在泛着淡淡的红色,好像被我这个无良少女给调戏了一样。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有一两多红云在努力的攀爬着,抬眼看着西沉得夕阳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再美的事物终有陨落的时候。”颉小羽低着头嘴里嘟囔着。
我弯身拿起他面前的课本,带动起他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随意的说:“即使陨落,在陨落之前的美景下也不至于背书吧。”
“要你管。”颉小羽赌气的转过头,“这是我的自由。”
“好啊,那我就不管了,你可不要死皮赖脸着跟过来。”说完我就将颉小羽的课本高高的抛在空中,然后朝着书落下的地方跑去。
“把我的书还给我。”看着被我抛出去的课本,颉小羽着急的喊着,却没有追上来。
“想要自己过来拿啊。”说着我又将颉小羽的课本高高的抛在空中。
有位很伟大的人跟我说,伟大的爱情里一定要有一个会耍流氓的。我想我当时就像一个耍流氓的,因为优等生,真是很别扭的说。
“我先回家了。”颉小羽说完看都没看我一眼,甩给我一个背影急急地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小点的失望,原本我想唤住他将课本还回去,可是他走的太快了,等我组织好语言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对天长叹:“啊!是不是流氓过头了。”看着西沉的厉害的夕阳,嘴里呢喃:“卢兮骗我的吧,什么耍流氓,把人都吓跑了。”
第二天我难得起了个大早,看着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颉小羽,他认真的在课本上写写画画,不多的几人让平时拥挤的教室一时显的空旷起来。
我将他的课本放在他的桌子上,可能是太过认真,颉小羽并没有抬起头来。
“我说,你这被知识塞满的脑子是不是沉的都抬不起来了。”
颉小羽抬头看着我,又是一副受惊的小模样。
我拿起刚放在他桌子上的语文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注释让我一阵眼晕,不愧是优等生,我怎么不记得老师有讲这么多。
“颉小羽班长课代表同学,由于种种原因,放学能麻烦你帮我辅导一下各种课程吗?”在颉小羽还有点呆滞的目光中,我愉快的决定到,“不说话就代表你答应了,”放下颉小羽的课本,我握住颉小羽的手说:“那下午放学,老地方见。”
在我愉快的转身之后,我在想:“见过一次的地方可以叫做老地方吧,以后还是多见几次,好记的深刻。”
卢兮看着早到的我,一脸的愤懑说:“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迟到的吗?”
看着卢兮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我在想她是不是该接受治疗了。
在卢兮的碎碎念中,终于等到放学了,等待的时间真难熬啊!
“你哪里不会。”
“我哪里都不会。”
“那我们从第一道题开始说吧。”
你总是这样问着我,我这样回答着你,你却从不抬头,也不会看着我的眼睛。以至于我每次盯着你的头顶或者侧脸发好长一段时间的呆你都没有发现。
就这样我大大方方、名正言顺的在还未陨落的最美丽之前我向你讨教了好几个星期的“我哪里都不会”。
也却实将“老地方”变得更加深刻,深刻的想起来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