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下来杜海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和我带着糖糖回到了我的老房子里。
“啊,房子里面太空了,许久不住人也太冷清了。”杜海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碎碎念着。
我将房子里面的灯全部打开之后,看着杜海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在里面添置些东西。”
杜海抱着我,像个小孩一样撒娇着说:“你真好。”
“别闹了,你先带着糖糖看会电视,我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对于杜海,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对他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宠溺和温柔比对糖糖的还要多。
杜海放开我抱着糖糖打开电视机,嘱咐糖糖乖乖看电视后跟在我身后笑着说:“我帮你。”
我随手将块毛巾递给他,指着父亲的遗像说:“呐,你去擦那个吧。”
“还有其他选择吗?”杜海苦着一张脸说:“丑女婿见丈人怎么看怎么惊悚。”
“呵呵,过去好好唠唠吧,小心看不对眼晚上找你接着唠。”杜海的一声丑女婿见丈人让我的心里既甜蜜又刺痛。
我收拾完卧室出来时看见杜海跟灵魂出窍似得站在父亲的遗像前发着呆。
我过去推了一把,杜海倒像吓着了似得,看着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丈人来了。”
“瞧你心虚的样,我还以为你和我爸在进行灵魂之间的对话呢!”我看着杜海一阵鄙视的说。
杜海两眼一瞪,心虚的说:“我心虚什么。”说完又端详着我父亲的遗像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跟你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拿过杜海手里的毛巾小心的擦着遗像,随意的说:“我爸以前是位武术教练,他常说他的武术是位得道高僧传给他的,所以他很痴迷于武术,相反的,能陪我和妈妈的时间就少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谈起这些我还是依然不想多说什么,转眼看着杜海语气阴森森的说:“眼熟说不定是我爸看上你了,小心晚上找你单独聊聊。”
杜海瞪了我一眼,端端正正的站在我爸的遗像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义正言辞的说:“岳丈大人,晚辈胆小,你可悠着点来啊!”
我看着杜海认真的模样笑着说:“哈哈,瞧你那傻样。”
杜海佯装生气的将我捞进他怀里,在我的嘴上啵了一个,头耷拉在我的肩膀说:“傻人有傻福。”
“好啦,就你有傻福,有点晚了,糖糖该睡觉了。”我推开腻在身上的杜海,在他脸上一阵猛搓,在他怨气冲天里朝糖糖走去。
我宠溺的捏着糖糖的小鼻子说:“小孩子应该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这样才能长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以后好祸害人间啊!”
糖糖的耷拉着一张脸,不悦的说:“小孩子有为所欲为的权利。”
我拉下一张脸皱着眉头看着糖糖,糖糖低下小脑袋闷闷的说:“那至少有热爱自由的权利。”
“好啦,好啦,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教训起了糖糖。”杜海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糖糖,在糖糖小脸上亲了一嘴之后,悄悄地对糖糖说:“你妈妈上学的时候天天迟到被老师罚站呢?”说完嘚瑟的看了我一眼抱着糖糖进了卧室。
我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太熟也不是件好事,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等我收拾好客厅到卧室时,看着把我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的两个罪魁祸首,我捏着手指关节咯蹦作响,笑的阴森森地说:“你们这是打家劫舍呢?还是欠揍啊?”
杜海听见我的声音,手里捧着一个奖杯兴奋地问我:“麦穗,你好厉害啊!居然有这么多的奖杯。”
我看着杜海指着那些被我深藏起了的奖杯,有一阵发懵,这些奖杯随着父亲的离去带给我的只有伤痛。
“小时候贪玩,一不小心捡的。”我拿过杜海手里的奖杯重新塞进柜子里,合上了柜门,沉默地收拾起凌乱的房间。
杜海抱着糖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我的话茬,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抱着糖糖大眼瞪小眼。
我没有错过杜海一闪而过的失落,不是我不愿跟他提起,而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提起。
“好了,睡觉了。”我收拾起悲伤的心情,抱着糖糖指着门对杜海说:“小伙子,今晚你就在你岳丈大人的房间睡吧。”看着杜海有所闪烁的眼神打趣道:“放心,我已经跟他老人家打过招呼了,老人家喜欢睡在靠窗的位置,你就多担待点昂。”
说完不顾杜海满脸阴霾将他连拖带拉的请进了我爸的卧室,道了句“晚安”就扔下杜海一个人玩去了。
我哄糖糖睡着之后放心不下杜海,穿了件外套打算吓唬吓唬他。蹑手蹑脚地摸进杜海睡觉的房间,杜海好似已经睡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我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放在月光中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只要沾到杜海就无法在离开了。
“岳丈大人没等来,到时等来个小美人。”杜海突然在月光之中睁开眼睛,一把把我托在了床上压在身下,语气轻佻地说:“吆,小美人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不是想爷想的睡不着啊!”
我用力推了一下压在我身上的杜海,语气抱怨着说:“爷,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
“哦。”杜海一只手摸着我的脸,眼神也随着手慢慢的移动,渐渐地杜海的呼吸开始缓慢起来,吐出来的气喷在我脸上,热的吓人。
我不自在的推了一把杜海,闷闷地说:“爷,你撑住了,等会岳丈大人会来视察的。”
“啊!”杜海翻身睡在我的身旁惨叫了一声,沙哑着嗓子说:“你就是岳丈大人派来折磨我的。”
我在星星之火还未造成燎原的事态下,看着杜海学着卢兮的口吻笑着说:“爷,奴家建议你还是洗洗再睡吧!奴家就先告退了。”说完果断起身朝门外走去。
杜海在身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叫道:“麦穗。”
“你丫的别叫的跟只发情的猫似得。”我转头看了一眼杜海,失笑道:“小心吵醒了糖糖。”
有些事原本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给的太容易了,失去的也就很容易,给的理所当然,失去的也就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