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状况,再也容不得其他力量,而且其他力量也容不得我们啊!”郑芝龙语重心长,像是一个看透了视距的智者,话语间充满了深意。
“末将明白了!”听得郑芝龙的话,众将领恍然。
“各位就下去好好的计划一番吧,不管他们能否将鞑子成功挡住,我们都要重视,做好充足的准备。古话不是说有备无患么,大家一定要时刻谨记!”郑芝龙间众人像是明白,但他却明白自己这些心腹,好些人并未真正懂自己的意思。看了看自己这些嫡系,面带忧色。他何尝不明白,自己之时应时而生而已,做海盗还行,但是做这真正武将,不过是显得勉强罢了了。
歙县,战斗依然激烈。
“将军,敌人攻击太猛,东面快守不住了!”一名军官气喘吁吁来到杨森身边,满脸忧色。他浑身鲜血,也不知是他人还是他自己的。
“让预备队带两个百人队上去支援!”杨森连忙用早已沙哑的声音对着自己身后的传令兵发出了命令。这已经是派去支援城墙上的第七个百人队了,己方已是疲惫不堪。但敌人的进攻依然猛烈,一点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喘息之机。
“快,快,快!”传令兵很快便将命令传达下去,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在自己的上司带领下,连忙顺着一条条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梯向城墙上爬去。城墙之上已经快失守了,情况十分危机危急。
“敌人的进攻太猛烈了!”杨森看着城墙前面敌人的尸体已经重重堆叠,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是他们在这么攻击下去,要守住这里可就难了啊!”
“快,快,一定守住了,不要让敌人爬上来!”就在杨森发呆的一刻,一个清军士兵从一个长梯上将脑袋露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爬上城墙,被士兵们毫不留情的用长枪捅下了城墙。
听得哀嚎之声,杨森回过头来,在那清军士兵摔下城墙的前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心头不由一阵悲哀,那是一个南方人面孔,或许,是在清兵渡江之后才招募的吧!“汉人,汉人,又是汉人,怎么又是汉人?”杨森满脸悲愤。
这,如何不让他悲愤,区区几十万满人,居然打得近两亿汉人不知道该往何处。其间原因,自然是数不胜数的汉人做了那鞑子的走狗,随即吧屠刀伸向了自己同胞。最后,才让那数不尽的画画河山,渐渐沉沦,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成了鞑子奴仆。
想到这里,杨森顿觉有些不明白,为何同是卖命;为何那数不尽的汉人却愿意为杀戮自己同胞,夺取自己家财的鞑子卖命。而不是为了自己这个祖祖辈辈便生活在此,无比美丽,波澜壮阔的国家而去泼洒那一腔热血。
此刻,杨森心中别无其他,只剩下愤怒和不解,或是仇恨。想到原本历史中数百年后,在那鞑子统领下,被西方列强蹂躏的面目全分;被那小小日本打得几近沉沦的泱泱华夏。一时间,竟是痴了,双眼之中,尽是泪花滚滚。
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泱泱华夏重蹈覆辙,在压迫和奴役中沉沦。
即使身死他乡,也在所不惜;这一刻,杨森忽然发觉,中心华夏,是乎是成了他现在唯一的目的。一个支撑着他在这个时代,不停拼搏,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的理想。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的士兵脑海中,在此刻只剩下了杀戮的欲望。
战斗十分激烈,让人难以忍受的残酷;枪炮声,士兵们受伤的哀嚎声充满了整个天空。
天空,也不再明亮,这个时代的劣质火药产生的浓浓的黑烟已经将整个天空覆盖,将太阳的光芒遮挡。
那硝云,遮挡了人们的双眼。
“杀!”一个士兵一刀将一个从墙梯上爬上来的敌人砍倒
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样肤色,说着一样语言的敌人。受伤的战士忽然间觉得心间一股巨痛传来,但他知道,那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一种悲哀,愤慨转化成的一种痛彻心扉的疼痛。
“啊!”一声喊叫传来,一时那刚踏上城墙的敌人,被自己这个曾经的同胞扑下了城墙,重重的摔了下去。那位宁愿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战士,还紧紧咬住敌人的咽喉,死死没有松口。
他,已死去。
堡垒之上。
“兄弟们,杀啊,就是这些家伙杀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夺了我们家产,让我们无家可归,让我们妻离子散。杀了他们,已报不共戴天之恨!”城墙上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战士们的。
但是,却没有一个活着的敌人。
“杀啊!”敌人上来了,士兵们纷纷将战刀砍向了刚刚冒出头的敌人,一个个敌人惨叫着从能够看到对方脸庞的墙梯上掉落下去。
“兄弟们,把那些家伙给炸上天去!”最前方堡垒上的一个战士浑身被鲜血包裹,浑如从地狱出来的修罗战士。他看了看堡垒前已经积累成了一大片的敌人,连连大喊。同时,一面拿出了一把弓箭和裹着侵染了火油的棉球的箭矢。
“火拿来!”将箭矢搭在弓箭上,连忙对着身旁的士兵命令到。
士兵连忙拿起火折子点向了弓箭上的棉球,火焰燃烧了起来。
“呼!”士兵力挽强弓,箭矢脱弦而出,奔向了堡垒前方的一个被人们踩平了的草垛。
虽草堆已被敌人踩的踏实,但杨森早已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卖放之时,便在草堆内混上了些许火药。
轰然之下,草堆立刻燃烧了起来。在草垛之下,是杨森让人专门埋上的地雷,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使用。而现在,恰恰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轰轰轰轰!”被点燃的地雷从草垛开始,已环形的方式连着爆炸开来,将敢于站到他们头顶的敌人炸的支离破碎。
一阵连续的爆炸声后,原本可以用累积来形容的敌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地上,留下的只是一个个弹坑,还有不知道主人是谁的人体器官,脑袋、手脚、内脏,比比皆是。
一个个敌人不是被炸的支离破碎就是被爆炸时候剧烈的气浪高高的抛向天空,然后又重重的落下,震的内脏破裂出血之后摔得个粉身碎骨。
有的人还被气浪推上了堡垒,但是,生命,他们也不在拥有。
在爆炸刚刚结束的之时,其他堡垒便如得到命令,纷纷点燃了预先埋放在堡垒周围的地雷,爆炸声犹如天雷,远远传去,在天穹和大地只见回荡呼吼。
虽然地雷威力巨大,炸死了不知多少敌人。敌人死伤多,但敌人更多,爆炸还未平息,他们有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仿佛,对那铺满大地的尸体,无动于衷。
唯一一点手雷,在不久前已经被大家用完,现在地雷也被用掉,但敌人依旧没有退却。城墙之上已有不少清兵攻了上来,一时间,险象环生。看着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一队又一队的预备队也掉了上来,终于将敌人全部赶下了城墙。
颓然件,杨森不由得觉得一阵苦楚和迷茫“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或是自己又要当一次逃兵吗?”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呜呜呜呜呜!”
忽然,清军后方终于响起了一阵幽远之声,那是后退的号角声。
听得这远远传来的号角声,杨森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欣喜。
“敌人终于暂停进攻了!”他明白,敌人只是暂时的停止了攻击。但是他也很清楚敌人后边的攻击一定不会这么向开始的进攻这么猛烈,毕竟开始的攻击实在是太猛烈了,猛烈得人们都不敢相信着只是一场攻击,第一场攻击。
“啊!”最后一个敌人在士兵的火枪下倒下,士兵们纷纷放松了自己,将自己手上的武器丢到了地上,软绵绵的瘫软在被血液侵染过一遍的城墙上休息了起来,从战斗开始,他们都没有休息过,实在是太累了。一时间,粗重的呼吸声成为了这个时候最主要的音符。
“兄弟们,大家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战斗!”杨森的声音依旧沙哑,一路从城墙上走来,不停的鼓励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你们,是我大明的英雄!”
“将军,敌人的攻击太猛烈,要是敌人继续这么攻击下去我们可就坚持不下去了!”一位坐在火炮旁边,靠着火炮休息的士兵看着不断走近的杨森,连忙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有些担忧的说道。
“敌人不会这么攻击了!”杨森看着说话的士兵,心下感觉对不起这些跟随而来的将士,自己让他们其中许多大好男儿葬身他乡。若不是他非要将大家待到这风口浪尖来,也不会造成如此伤亡,让那死去的战士不能继续享受这人世间的一切。
但他却明白,无论付出多大伤亡,只要将敌人拦截在外,便是值得。而这,便是他们这些处于末世的将士的宿命,为国牺牲,功耀万代。
深呼吸一口,平息了波涛般的思绪,道:“按我的看法,敌人是不会继续在这样不要命的打下来!”转过头去,看了看城墙前方堆积起来的尸体。
硝烟弥散,太阳高悬,空气格外爽朗,是一个适合休闲之日。但是,杨森却一点也闲不下来,从第一次猛烈攻击到现在,敌人又已经发起多次攻击,虽然没有最开始时候激烈,但是却也不屈不挠,不给杨森一点休息的时间。现在,士兵们几乎是在透支生命在做殊死抵抗,情况已是十分危急。
“快,快点到南门去,守住那里,不要把敌人放进来了!”南门情况岌岌可危,杨森也不得不急,连忙催促,话语很是焦急担忧。
“将军,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下去吧!”刘玉一刀将一个刚刚冒出头的清军士兵从墙梯上砍倒,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杨森,大手一抹,抹掉脸上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液。
“不行,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下去,我一定要和战士们一同守城!”杨森一脸的坚决,看着周围全身都被血液侵染和敌人做着生死搏斗的士兵。这时候,最主要的就是士气和对战斗必胜的信念。只要他一直坚守在城墙上,对士兵来说便是一股极大的鼓励,而他一旦退下城墙,对士气来说便是一个极大的灾难性的打击,他怎能退下……
“啊!”一个战士身前的墙梯上爬上了一个敌人,士兵连忙用自己手上火枪上的刺刀像敌人刺去。但是敌人却没有被这一下刺杀给打下城墙,而是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用力一跳爬上了城墙。见状,士兵又向敌人刺去,但是敌人却一把握住了火枪的枪管,另一只手连忙挥着刀对着士兵砍去。士兵为了避开敌人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战刀,用力往前一推。虽然成功的避开了对方手上挥舞着的利刃还把对方推得向后仰去,倒向高高的城墙下。而士兵也因为用力过猛,在敌人的牵掣下,也一同从城墙上掉落下去,发出一阵哀嚎。
“噗噗!”又有敌人爬上了城墙,一个士兵猛刺刀一下下的刺入了敌人的身体,而敌人也一刀刀的砍向自己面前守卫者城墙的战士。
血流成河,哀嚎满天,是数不尽的悲壮和感叹,数不尽的哀愁和忧伤。
“杀啊!”杨森丢掉了自己砍得满是豁口的刀,然后又捡起地上不知道是死去战士还是敌人丢下的战刀,砍向跳上城墙的敌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了多少个刚刚从墙梯上冒出头的敌人,只是挥舞着自己已经快麻木的双手,用自己的身躯保卫着这个需要自己用生命来保卫的土地。
在这种近距离的肉搏中,火枪上的刺刀已经不能满主人们对武器的要求,它们用起来不但不顺手而且杀伤力还远远比不上战刀。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原本抱着火枪抗敌的士兵们也纷纷丢下了自己平时当成是宝贝看的火枪,捡起了地上已经没有了主人的战刀,同敌人奋战在了一起,保卫着城墙。好在杨森本部的人数并不是很多,相对起歙县中的部队来说使用火枪的人数就只是少数,而且还有了好些人被派到了前方的堡垒,所以真正用火枪防守城墙的战士占的比率就更少。相对说来,使用冷兵器的战士就多了。因此在这个狭窄的城墙上,战刀并不缺少,只是并不缺少战刀的这个情况说明了自己伤亡的人很多和登上城墙的敌人同样很多了。
“呼呼呼呼!”红着双眼,杨森一刀将一个刚刚踏上城墙便一刀挥像自己士兵的敌人看去,顿时一刻人头伴随着喷起的鲜血飞向了天空,缓缓的在天上划出了一个弧线落在了城墙的血塘内,不甘的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血水却一股的涌了进去。没有脑袋的身体也在脑袋刚刚落地的时候缓缓的倒下,堆叠在了地上的尸体上。
“将军,小心!”
“噗!”听得身后的喊声,杨森便知道自己后边有了情况,没有做任何停留,连忙向前跨去,同时猛地侧开身子。但是却仍旧没有躲开敌人的一刀
清军士兵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不由得一阵吃惊。随后又举起自己的战刀,欲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对方致命一击。可是刘玉却不给他机会,跨步上前的他早早便举起了自己手上已经砍起豁口的战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顿时,提刀砍向杨森的手无力的垂下,刀也掉到了地上死去的战士身上,却没有倒下,插进了对方的身体。
“将军!”一脚踹开还未倒下的无头尸体,刘玉连忙上前扶住一只手捂着伤口,因为剧烈疼痛而脸色有些抽搐的杨森。同时,其他军官也围了上来,都是一脸的关切。
“没事,没事,你不要管我,快去防守,不要让敌人占据那城墙!”看着军官们纷纷围了上来,杨森连忙大喊,这个时候可不是关心一个人安危的时候,情况还是十分的危机,只要一个稍不留神就可能出现可怕事情。
见如此,众军官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情况,也没有矫情什么,纷纷道了句保重,又折回自己负着的地方和敌人拼杀去了。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杨森见刘玉依旧呆在自己身旁,心里不快,一脸寒霜。
见状,刘玉连忙换来一个亲兵“快,扶将军下去处理伤口!”然后便连忙回到自己负责的地区杀敌去。
亲兵自然懂刘玉的意思,不顾杨森反对,强自的将他从城墙上架了下去。
看着士兵搀扶下离开的杨森,刘玉心里还是一阵寒意不能散开,刚才的惊险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就是杨森自己也没有他了解。就在敌人挥刀砍向杨森的时候,一脚踩到了一个死去的战士横在地上的手臂上,因此脚下一滑,手上也没有了准确,只是一刀砍偏在了杨森手臂。若不是对方踩着了死去战士的手臂,就是杨森躲避不能躲开对方凶狠的一刀。
这一切不能说明什么,只让人看到了上天对杨森的眷顾。
“快,快,快,将军受伤了,军医,军医!”士兵扶着杨森的手臂,一面跑一面喊着前方正在为其他受伤士兵包扎的军医。
用剪刀剪开杨森的衣袖,将血止住后,军医一碗烈酒倒下。酒精对伤口的刺激让原本疼痛异常的杨森更加难以忍受,剧烈的疼痛让杨森紧紧的咬着钢牙,豆粒般的汗水从额头上滚滚的流下。
“轻点,轻点!”亲兵看着汗流如注的杨森,连连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