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亦战亦留亦难则

风依旧是轻轻的吹，闭上眼睛从大地上掠过，没有看见地上的一幕幕，只是在不经意间带走了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和刺鼻的硝烟味，让他们慢慢的消散开来。

天上的乌云，仍旧是没有一点要散开的意思，但是却也难得的开了一个天窗，一股原本就该洒落在大地上的阳光透过万里苍穹，将大家包裹在醒目的光柱之中，让人们感受道春天的温暖和美好。

地上是被地雷炸出的大坑，一个挨着一个，不停的冒着黑烟还有刺鼻硝烟。

爆炸后的地雷阵上，已经没有了一个活物，不管是敌人的马匹还是士兵。在装满了石块的地雷爆炸后激起那速度勘比子弹的石块击中后，无一不是体无完肤，皮开肉溅。在地雷爆炸产生那要将挡在面前的一切物体撕碎，具有巨大能量的气流冲击下，无一不是内脏受损七窍流血。

没有一个活物的地雷阵上，看得见的只有在风中飘飘摇摇的黑烟和一具具不知道主人的残枝和被火药爆发出来的火焰灼烧的卷曲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他们是谁，不断飘散着阵阵肉香的尸体，有马匹有人。

火药引线嗤嗤的冒着火苗钻进了浅浅埋在地下装满了石块的火药包制成的简易地雷，地雷内火药就像见到了自己盼望的战士凯旋一般，爆发出惊天的喊声。一下爆炸开来，散发出一股股充满了力量的热流和呼啸飞散的石块。

气流将一切胆敢抵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撕碎，在地上激起一个黑漆漆的大坑，然后又将在他头上的骑兵和他们的坐骑抛上天去，震得他们七窍流血，在这一刻还不望在他们身上拽下一两件零件下来，顿时断手，断腿等组成人十分重要的零件飘满了整个天空。

一片片血雨在爆炸后的地方飞散开来，和着残枝还有他们的主人，飘飘然的悠悠落像地面。

可是先前的气流却不是地雷阵中最具有杀伤力的因素，随后飞散开来的石块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

呼啸的石块噗噗的穿透了骑兵身上的马甲，还有马匹那光秃秃没有多少保护的皮肤。一点点的夺走了敌人的生命，不管是刚才被气流撕碎开来，还是躲过了刚才的气流后仅仅受到了震荡的骑兵和战马，都成为了他的目标。他们漫无目标的四散飞去，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都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一个个被气流和石块撕碎开来又抛上天空的尸体还有残枝，在一块块呼啸的石块下，又被击中带向空中。不断的重复，直到他们已经成为被分散得石块击打的捕捉不了还有没有在爆炸的地雷的时候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坠落到地上。

一阵剧烈的爆炸和一股股灼人烟雾散去后，地雷阵上已经没有了一个立着的物体，不仅仅是敌人的骑兵。

就是在冲过地雷阵和还没有冲上地雷阵上距离地雷阵比较近的骑兵，许多人也被气流和飞散开来的石块给击死击伤，失去了战斗力。

地雷阵爆炸的同时，杨森也下达了命令。

“射击！”

伴随着地雷爆炸，明显的火枪声音又响了起来。冲过了地雷阵的骑兵原本还在为自己冲过了地雷阵而庆幸，敌人刚才不断逃走的骑兵不但转过神来，慢悠悠的填装着火枪和马上用的小炮。

被地雷阵剧烈爆炸给惊呆了的骑兵和马匹成为了士兵眼中固定的射击靶子，一排齐射。阵前的清军骑兵纷纷射倒在地，马的嘶叫声，士兵的哀嚎声一阵阵发出。但是在剧烈的地雷爆炸声和火枪发射声中是显得多么的无力，多么的苍白。

看着自己身边不断被射下战马的同伴，冲过了地雷阵的骑兵们纷纷驱赶着自己胯下早已经被剧烈爆炸声给惊吓得局促不安的战马，向着敌人冲去。看着对面已经准备好了的敌人骑兵部队，他们知道今天自己是回不去了，但是为了在自己身后没有进入地雷阵的同伴能够安然回家，他们只有尽快冲到敌人跟前去斩杀人，为他们去搅乱敌人的阵营赢得一点后退的时间。

一个同伴倒下了，另一个又上前去，补上了他的位置。迎接而来的却是敌人如雨般的子弹，清晰的听见子弹穿过自己皮甲和自己皮肉的声音后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力气一点一点的从自己身上溜走，渐渐连马的缰绳都捉不稳，向着地上坠落。

看着没有了负重的战马以着更快的速度向着敌人冲去，然后和自己的同伴一样和自己一样倒在敌人的阵前，没有给敌人带来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混乱也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跑到敌人的身前，马刀没有劈砍上敌人的身体。

看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哀鸣着倒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同伴胯下战马的马蹄踏碎了自己的脑袋，包括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等一切的一切顿时和意识一同化为乌有。在这一刻，自己看见了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他正拿着香喷喷的马奶茶向着自己招手“来，我的孩子，到妈妈这里来，妈妈带你去你的新家。长生天大人在等着我们！”

开始冲过地雷阵的骑兵本来就不多，在杨森所部的枪口下一个个倒下后，已经看不到一个可以站立着的人在阵前。

就在阵前敌人发起冲锋的同时，微微休息了一下，装填好弹药的骑兵在杨森的命令下又发起了攻击。

他们绕开了正在向着步兵方阵发起冲锋的敌人骑兵，分成两队从两侧的小山丘包抄向还在地雷阵后面不断呵斥着自己快下跟了自己很久的战马的敌人骑兵部队。

敌人的马匹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没有听见过这么大的声响，纷纷被吓得惊惶不已。哪里管得奇跨在自己背上的战士对他们的呵斥，仍旧是局促的在地上踏着步子。

就在这时，杨森所部的骑兵已经杀到。

顿时，枪炮的射击声和人马的惨叫声又充满了整个天空。听着两旁的枪炮声，清军骑兵的战马再也顾不得士兵的呵斥，纷纷向着没有人的一方狂奔而去。纵是马上的骑兵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但是发狂的马匹仍旧是不可驯服的，一时间不断有人从狂奔的马匹上掉落下来。纷纷骨断筋折，有的脚却还在马镫上，被自己心爱的战马脱拽而死。

一千余人的骑兵，回去的不足五分之二。

这一场小小的战斗，杨森所部出乎意料但是又在情理之中的获得了胜利，斩杀敌人骑兵近六百人。

虽然是小小的胜利，却是得到了不少的收获。

看着一脸欣喜的士兵，杨森的心情也是分外畅快。自己带部下两次出击，都遇上了敌人最为强大最为精悍的骑兵，自己都获得了胜利获得了完胜。虽然这么小的两次胜利对这次的满汉之争来说，可有可无，对最后的结局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却给自己还有大家带来了胜利的希望还有对胜利的渴望，激发出了人们原本被掩埋住的血性。

现在扬州城已经被清军包围了起来，里面的人出来不了，外面的人也进去不了，当然在这个当口也没有人要想到城里。

将受伤的战士安排好了以后，杨森叫来了陈干，商量今后的事情。他们今天白天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一点太大了，驻扎在城外的十万清军是不会纵容他们在这里胡闹的，现在多铎一定在和部下商量将自己一网打尽的办法。

“我看我们得撤退了！”陈干看着远方那黑漆漆的天空，像是看到了敌人的大股部队正在后边追赶自己，转过头来看着杨森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啊，我们今天的胜利来得太大了。原本我是想要去骚扰他们，打乱一下他们攻城的秩序和计划，没想到阿！”顿了顿，杨森又说道“没想到今天我们又给他们的骑兵部队狠狠的来了一下，又给他们留下了近六百人。地雷阵这个东西，我本是用来以防万一敌人骑兵跟过来阻击他们的利器，可是却发出了预想不到的作用。不但把敌人骑兵给打了回去，还给人家多铎的宝贝给留下了几百具尸体！”想了想这两次地雷给自己带来的好处，道：“看来，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发展一下地雷这个东西，用来的确是方便，只是不知道用多了敌人还有不有那么傻，自己往上面跑！”

“嗯，不管怎么说，这些用来防守始终是不错得！”陈干回答。

说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漆黑的天空发呆，虽然自己获得了这么大的胜利，可是却即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如果他们只是去骚扰了多铎他们攻城部队，给他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后就躲起来，多铎也许就毁因为自己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危害和到处搜寻自己而费心，反正他们有十万部队，暂且也不怕自己这么一点人搅的起多少的风浪，在攻下扬州城后可以慢慢的来收拾自己。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面，也许仅仅是在攻城的时候让大家小心一点，防范一下，不要在让自己这股孤军转了空子。

可是这次自己不但搅乱了他们的进攻，而且还把他们派来的骑兵给打的差点就全军覆灭。可是从北方战场下来的精锐部队啊，一千在战场经历了生与死考验的精锐，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自己给打残废了。你说人家还会不知道你自己对自己有多大危害么，要是多铎还不知道留下自己的危害有多大那么他就不会爬上现在的这么高的位置，不会成为清军中的超品大将。并且中间差不多都是真正的满人，一下就灭掉了这么多的满人，对方要不想消灭自己都不可能，后边还有好多眼睛看着的啊。不管是什么势力，什么种族，都脱不了这个怪圈。

眼看就要有人要来收拾自己，杨森心里是分外的着急。“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为着自己找好了后路。可是现在到了要到后撤的时候，为什么我却又不知道是怎么了，有点不甘抑或是没有后撤的勇气！”细细想来，他终于想明白了，他是牵挂着扬州城中的英雄。

在后世，他看到书上写着某些大将在到了危难的时刻，后退了下去。有的获得了人们的理解，最后卧薪尝胆，最后终将自己的敌人踩在了脚下，不但获得了荣华富贵和封候拜将的资格，也得以在刀笔书隶笔下名留青史。也有的没有获得人们的理解，在人们的斥骂声中郁郁而终，同样在刀笔书隶笔下遗臭万年。我到底该还是不该舍弃他们？

可是这些却不是他现在所难以抉择的原因，他放不下的是扬州城里的数十万老百姓的生命，（虽然上次的南迁将扬州城里面的人差不多都撤走了但是仍旧是有不少的人在城里没有走，在加之史可法为了坚壁清野又将在城外的许多人给击中到了城里，现在的扬州城仍旧有二十来万人），还有史可法麾下将士的性命。

史可法是一个有节气的读书人，但是他却又是一个根本说不进油盐读书人。在书上写的都是为国而死，死而无憾；也有民贵君轻。可是现在他想的都是以死卫节，却没有想到城里还有数十万人的性命就在他手上。没有想到满人说过“守城一日，屠城一日，守城十日，屠尽封刀！”

现在他想到的只有文天祥在过零汀阳那时候说过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早汗青！”。可是却没有想到在自己麾下还有一万将士，一万将士的性命。

“是啊，史可法有节气，有读书人有中国人的节气。可是在数十万人的性命前，孰重孰轻倒地是哪个重要。这个没有人说得清楚，在国家为难的时候人们为了国家舍身望死，大喊“宁为王国魂，不作亡国奴！”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冲向敌人明晃晃的还带着自己同伴鲜血的钢刀。可是如果自己可以挽救数十万同胞的性命，那做做没有节气的败将又有什么？”杨森心里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世纪想法到底是什么了。

“虽然自己会被刀笔书隶给留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虽然自己可能被自己救了性命的人耻骂，但是自己终究是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自己是问心无愧！”杨森又想明白了一些。

可是，杨森会这么想，史可法可是不会这么想。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满人踏上了自己国土的仇恨蒙蔽上了自己的双眼。被自古以来读书人广为传颂的节，蒙蔽上了双眼。他再也看不到什么，看不到扬州城里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就在自己手上。

虽然在没有多久以前，他还听从了杨森的劝告，将扬州城里许多的老百姓疏散了开来。但是现在城外的清军已经让他忘记当日和杨森在屋子内的对话，大丈夫死亦为节，何得贪生。

“史可法值得敬佩，但是却也！”杨森没有将后面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