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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些事情,天注定

回到王宫,我接受了父王的册封,胸口也文上了象征着我们族人的火凤凰。

那一天是我十六岁生日,我最终向命运妥协,接受了本不愿接受的天意,还有那些我一直想要得到的自由终于是没有得到,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只是但愿上天诸神真如玉容所说的那样公平,公正,可即便是不公平,不公正,我又能如何?

当时我始终只是一个连自己去留都无法自专的皇子,命运对我而言就像是爷爷所说那种重生,只不过是一个故事,无论谁讲,无论谁听,对我们无法企及的人来说甚至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都不重要,原因就是没有意义。

我的爷爷死了,死于族仇。

上将军赤心告诉我,我的父王之所以迅速衰老就是因为在最近的一场战斗中被枭氏一族的大王子无痕下了诅咒,而且这个诅咒我们整个帝国的巫师谁都不能解除,为了避免枭氏一族乘着我父王不能出征的机会大兵压境,经过大家的一致通过我们得选出王的继承人,暂代我父王的责任。

本来谁都忘了我,可就在迟暮占卜的时候,卦象上分明显示:

罪城早已铸造,火凤凰已然远去,真龙藏海,必将一飞冲天,命运的天平已经倾斜!

为了重新分布天下的格局,新一轮的圣战又将开始,王宫每一个人都不能幸免或者说远离这场战争,其中这所有的人里面自然包括我在内,天有定数,谁也不能违抗,我的父王自然也不能违背天意,所以他才派赤心接我返回王宫。

而且迟暮对天意的解释是凡是在这场圣战中的有功之人,无论各附属国的酋长,长老,将军,巫师,勇者,义士一律列封战神,而异族,叛徒,细作以及一切忘记了上天盟约的人将会受到上天的诅咒,被打入罪城,受尽轮回的苦难。

我顺应天时,奉召返回王宫,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可我相信了玉容的一句话,那就是:

离开的时候就注定要回来,可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注定!

所以说我的离开,我的回来,我的欢乐,我的悲喜早已注定,而我只不过是在诸神架构的空间中活动,只能在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之中移动,如果偏离,将会陷得越深,不可自拔,这也就是命运的伟大之处,它可以在罪城的空间中决定每个人的前世,今生还有当下所有的悲喜,我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决定自己的命运。

明白命运,我服从命运的安排,只是这场战争历史太久,现在应该有一个结果了,相信双方无论兵力布置都是亘古未有,我们凤来古国也会派出最精锐的骑兵,两个古老的氏族,天下最优秀的勇士都会为了古老的光荣,全力以赴。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场战争将决定天下命运的同时也一定会流传后世,青史留名。

上天它既然给了参战的机会,我想我将会好好表演,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参与这场圣战,也不是所有的人有机会亲历这场千年难遇的传说,而且我有信心相信千年以后的人记起那些名姓的时候会告诉他们的孩子这些名字与凤凰氏的荣辱一体,与最伟大的战神共命运,因为他们都生活在离人的时代,注定不会落寞。

为了历史的关荣,我跟我的兄弟姐妹们一块儿接受必要的修行。

教我们的就是凤凰城第一护卫箫逝,他虽非皇族,可无论功力还是修为不在我父王之下,尤其是马术,格斗,搏杀在凤凰城无出其右者。

我记得他曾说过如果对手也是一个实力高强的勇士,而且穿着盔甲,那么他的胸膛才是最薄弱的环节,因为天下还没有什么技术能把盔甲的缝隙中做得密不透风,所以只要角度把握好,力度足够,那么你的长剑就能从他的盔甲缝中一贯而过,刺穿他的心脏。

人心脏是管理着生命的地方,有任何的创伤,必死无疑。

他说完,我问他,“将军,你能不能够告诉我,人到底是心还是凭借别的什么活下去的?”

箫逝说,“生命就是生命,哪儿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生命没有为什么?”我不解。

他摇头,又否定了他自己的答案,“王子,我是一个护卫,不是智者,或许你说的东西太过深奥,不是我所能理解的内容,可是我觉得如果上天让我们生活,那我们就好好的活下去,毕竟不是每个灵魂都有这个机会”。

“那就是说我们谁也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或者是死,对吗?”

“不,离!”卢火炎接了箫逝的话,他对我说,“你错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让强者感到无聊而弱者无奈的游戏,所以你完全没必要为此伤怀,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就能够决定别人的生死!”

“哥哥,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是这样问了,的却如此,这句话自负而霸气,也有一定道理,只是我虽然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做什么,因为在我心中那些注定不能成王的皇子永远就是皇子,只能是皇子,而我也会用我的生命保护我们皇族的和谐,我不希望有一天破坏皇族和谐的那个人会是火,谁都可以,但不能是火。

“亲爱的哥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站在他的面前,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看见他那发红的眼神后面掩藏着的是火一样的热情。

“重要么?”

“非常重要!”

他看我一脸的认真,自嘲似的一笑,回过头去,告诉我,离,我的弟弟,如果你杀一个人,就是坏人,如果你杀了一百人,就是英雄,但如果你杀上万人就成了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怪!

“可是哥哥你有想过如果你只杀一千人呢?”

“离,大胆!”

他侧目,手就按在了弯刀上,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睛让我害怕。

“哥哥,哥哥!”

我叫了很久,他才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你还小,安心训练吧,打仗的时候自己注意着背后,就可以了”。

背后?

他的意思到底是暗箭还是我的人,我确定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他不愿说,要是以前我一定不会多问,因为如果是我,不想说的不想别人过分的追究,可是这次不行,因为他的话里折射出他脑子里面想着一些我无法认同的东西,而且他可以对父王说那样话,甚至跪安都没有就径自离开……

当然这只是我当时的想法,我感觉到了我的哥哥火的变化,哦,或许一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的卢火炎了,……

或许我这一辈子是真的没有能够理解他的内心,在他死去的那一刻我都没有理解他,我不理解他的坚持的同时他也至死都没有明白我为何如此执着,就这样成为了永远的遗憾。

永远,永远,永远的距离应该不长也不算短的时间了,可我还是很感激,他虽然当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神秘一笑,“离,有些事情不是要谁告诉你,你才会知道,明白了吗?”

我似懂非懂,最后装作不懂,不过他是这么说的,我也深深的记下,之后埋藏在我的心底,希望有朝一日它能按时腐烂。

我记得最后是天空的一声厉啸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抬头的时候,我的眼睛证明那是一只离群的孤雁在掠过天空的痕迹。

“王子们,北雁南飞,秋天又快到了”,箫逝说,“你们谁能把它射下来!”

“我去!”

“我去!”

……

声音此起彼伏,所有的皇子都想要去,除了我。

“离,你去!”

我不知道箫逝为什么要我去,可我知道他是一个单纯的勇士,除了独守自己的责任,应该没有其他想法,我为此感激,因为在他眼里我跟所有的皇子都是王的儿子,都是平等的。为了他心中的平等,我一勒马缰驰过如茵的草场,越过缤纷的小丘,我依马高台,弯弓,松手,我的箭在空中划过一段弧,然后一头扎到了不远处的草场,无声无息。

“哈哈……”

“哈哈……”

……

听着他们的笑谈,我笑了笑,可看到卢火炎苦涩的脸之后我又收回了笑容。

我不知道他在为何忧郁,反正就是这样,他没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策马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小丘,跟我相距不过百步的距离,我能看见他,而他也能看见我,他回头向后看了眼如壁,唇角上挑,充斥着不逊。

之后,引弓射雁,一带而过。

“-嗖--”的一声,他的羽箭划破宁静的空气,冲天而起。

很顺利,他发箭之后那只孤单的大雁就落了下来,风吹云飘,摇摇晃晃。

它落在我跟火所依马小丘中间的地处,离我也就是五十步。

我看见那只大雁从中箭到落在地上的全过程中总是呼扇着翅膀,努力让自己不要落下去,它一定吓坏了,很想飞走,远离这一切,可是枉然,火的羽箭穿透了它的脊背,留下的空洞,鲜血如注。

它绝不可能再在苍蓝色的天空飞翔,留下不逊的厉啸!

它不能飞天,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我走过去,卢火炎伸手拔出他的羽箭,雁痛苦呻吟,浑身不自主的战栗,抽搐,瑟瑟发抖。

“哥哥,它快死了”。

“我知道”,卢火炎专注的看着在疼痛中痉挛的孤雁,伸手慢条斯理的抹去箭头的鲜血,“离,我告诉你,世界的本身就是一种让强者无聊,弱者无奈的游戏,所以你要擦掉弱者的血,不然它会腐蚀你的弓箭,让你丧失神勇,知道吗?”

我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因为当时我所有的心绪已经被这只孤雁带走,它呼扇,翻滚,惨叫,最后还是死了,一个生命就在我的眼前死了,我看着它死了,可两只翅膀依旧向前延伸,两只脚努力往后,保持着飞天的姿态。

它虽离群,可绝不落寞,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努力延续着生命的传奇,或许这真的也就是生命的神奇。我双手托起它,举过眉毛,感受着它最后一点的体温,我想用玉容的幻术感受它在死的最后一刻脑中所残留的记忆碎片,我不知道它应该留下曾最美好的回忆还是羽箭穿透它身体时候的恐慌,淡然,抑或不屈?

我很好奇,我好奇万物从生到死到底是用什么活下去的,可是我接收到的却是一片灰白,它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忆,或许它只不过是想要逃生,一种天性,它一直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没有放弃,所以这只不过是一种天性。

这只离群的大雁死了,可是在它却活在了我的心中,奋勇展翅,而且永不坠落!

回去的时候,我身上沾满了它的鲜血,有点儿狼狈,不免又是一场笑话,可我没有在意,他们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可惜的是我并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他们笑一会儿就不笑了。

因为在他们心里我没有纯正的血统,天生就不可能修炼到足以保家卫国的法术,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我是离人,灵魂深处潜藏着狼一样的固执、桀骜,还有不逊,而且我相信那种不知到冻疮为何物的皇族能做到的我不仅可以,而且一定比他们更好,更完美!所以每一次他们学完回去了,我还要继续练习。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有些事情真的就是上天注定的,比如说一个人的天赋还有性格。所以从小到大我之所想,我之所谋,我之所为,皆成性格。还有一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无论是迟暮教给我的法术还是箫逝教给我的搏杀技巧,只要他们给我演示一遍,我就过目不忘,不仅如此还能融会贯通衍生出更多的变式,当然除了我谁都不知。

这不是神奇,而是事实,这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当我的哥哥们试着用水幻化形状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御风,而且是凭空御风,我的确是天资秉异,有些东西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这种感觉就像时潜意识之中有的一种能力一样,让我既兴奋又担心。

其实担心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从小都有。

记得一次我们兄弟在凤凰城郊外集体围猎,当时我们乘马穿过荆棘丛生的灌木到了一个我们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我抬头,天高云淡。

蔚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

天地相交是一望无际的凤凰花,那是很普通的种类,凤凰城的郊外随处可见,在花的尽头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恬静的小河欢快的亲吻着河床,河床上零星的点缀着几朵小花,而且每朵花瓣颜色各异,呈七色。

微热的风掠过花瓣,带来阵阵花香。

风景如画,如入幻境。

我们几个纷纷下马,看着漂亮的景色,流连忘返。

突然,风雨大作,狂风卷起河床上的草皮混着花香漫天狂舞,凤凰花被连根拔起,竟然遮蔽了天上的太阳,天空顿时黑暗,听见的只有狂风在呼啸仿佛是要撕裂苍穹,雨点劈头盖脸。

一时间人喊马惊,乱作一团。

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青色的猛虎。

它伸出利爪,一下子就把九皇子如壁扑倒在地,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我看见十三公主紧紧的抓着大皇子蒙的胳膊,月明甚至闭上了眼睛,我知道她一定不想亲眼看着如壁被撕碎,而我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勇气,当即随手一画,手中就多出了一张铁弓,回身跨马挥鞭,张弓拉箭,弯弓射虎。

“嗖--”的一声,九支羽箭从我的指尖飞出,首尾相接,连成一线,头前一支扎透猛虎的额头,第二支顺着第一支打开的空洞过去穿透了它的心脏,然后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最后第九支羽箭从猛虎的后背上射出,触到了身后的一颗巨石,“轰”的一声,炸得粉碎。

一直以来,我擅长弓箭,骑射更是天下无敌,而这也是我的成名绝技,学成这一绝技就在那一瞬间,就在如壁遇袭那一瞬间我学会了皇族自恃最高深的修为--无形化有形。

当时所有的皇子惊呆了,多年以后卢火炎还总是提及我弯弓射虎的事情,他总是这样说,我对此的理解是他在为我的修为感到骄傲,为我我高兴,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叫我弟弟的皇子,还救过我的命,我记得,而且决定永生不忘记,只是我自负永不忘记的回忆,恩情,或许别人早已忘怀,再或许那些本无可谓的甜蜜在别人心里就从未留下记忆,可我不能忘记。

对别人,即便是不经意之间就可以干涸的泪痕,而对我却成了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可无论如何我还是用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学会的力量救了如壁,只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张铁弓已经化做散沙从我的指间流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我试过好几次,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真的是天意,自从战火重燃,无论是枭氏一族还是凤凰氏所有的王要么血染黄沙,要么孤独一生,可是我丝毫无惧,因为我的身上烙上了火凤图腾,为凤凰城尽忠这就是我的责任,身为皇族的责任,无可推委,而且只要我战死沙场就会跟凤凰城每一个人永远的平等,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想我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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