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破九天,一道青光缠绕着一袭白衣蔓延至堕仙崖中。那一刻仿若一切都在静止,她的重生成了她早已预料到的死期,她在那一刻啼血成歌。无数的混沌之气穿过她的翅膀,羽翼,利爪,心脏。她的啼鸣浴血而哀,仿佛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最终还是折了一只翅膀失去平衡,跟着那一袭白衣一起滚入混沌之气的最深处。她在混沌之气最浓的那一刻,看到幻境中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她奋力一挥,剩下的那一羽翅膀划破了苍州大地的心脏,重生境也由此打开。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愿做一只只会飞翔却不能拥抱的伴歌鸟。
我时常在想什么时候才可以为所欲为,不考虑尘世法则,只徒留七情六欲操纵众生,却被幽怨蒙蔽本心,永远的坠入黑夜的救赎。佛说“这是业障”。谁曾记得我本心善良。神不知,魔不懂。
有种人,千万人之中只出一人,忠于信仰,忠于信念。忠于神灵,是神灵的忠士,还未此签订卖生轮的契约。他们的命运看似平淡无奇,这背后隐逸的却是整个三界。
每个人的死是不是从来都不是自己去选择?
昏黑的夜晚逐渐的笼罩着整个村落,难得的静谧感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微微亮起来的的萤火虫从草地之间缓缓的升起,多么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呀!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冉冉升起的一点点光亮,是这漫长夏夜里最美的景色。同时,也是女孩眼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曾改变过的景色。
一年,两年,三年,一直到现在的十二年。她始终生活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山间,似乎与世隔绝,不问世事。但她总是会看到一些陌生人慕名入这山,寻一个名叫做“梦花婆婆”的人。她曾经诧异,她曾经疑虑,谁是梦花婆婆,可这深山之中除了自己和相依为命的外婆,便也没有谁,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突然间惊醒,感觉到睡在旁边的外婆突然掀开被角的声音,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只是感觉到外婆轻脚轻手的将她缠绕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拿进被窝,为她细心的捻好被子,缓慢的下了床,草屋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她眯缝着双眼望着外婆手里提着微亮的灯笼,披着蓑衣,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身影,在微黄的烛光里化作一小团逐渐消失在门口的黑暗。在外婆开门的那一刻,雨声变得异常嘈杂还伴着一点轰鸣的雷声,让人不免有些胆战。关上门的那刻,雨声又变成被隔绝在木门之外的沉闷低咽,而她心里的疑问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外婆这是要去哪里呢?难道那些人又遇到麻烦的事情请外婆帮忙?
她再也睡不着,望着即将快要燃到尽头的红烛。摇曳的烛火像极了某天梦里漂浮在漫漫长路之间的鬼火,追着她的脚印朝她飘了过来,她被路边的低洼绊住了脚,再起身回头望去那蓝幽幽的鬼火已经快飘到她的眼前,梦里的经历让她不禁的喊叫出声,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外婆。而现在望着空旷的屋子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大片,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将头轻轻的埋入被子。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惊蛰,快醒醒”。不知何时。外婆已经拎着湿淋淋的灯笼回到屋内,将浸湿的衣服褪下,推了推她惊蛰在被窝中的小小身躯,惊蛰嘴上嘟囔不愿醒来。满脸难受的模样。外婆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一种冰凉的触感混合了指尖的干裂抵达到惊蛰的额头,惊蛰只觉身上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不自觉的缩紧了身体。眼睛眨巴了一下,还是无力的垂着,密密麻麻的汗水一点一点的浸湿了粗布做成的枕头。
老人的手明显的感觉到惊蛰额头上的冰凉触感,那种她最熟悉的感觉,是魅。老人毫不犹豫的开了口,苍老的面容上复杂的纹路也越发的深刻。
“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一间无比昏暗的屋子走去,那间屋子很小,看起来大概只能容纳十多个人的样子。看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小小的木桌,还有上面粘满灰尘已经烧到底的烛座,剩下的便是那股子让人鼻痒的霉灰味儿。老人缓缓的走向一堆废弃的物品中找到一只陈旧的古老的箱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箱子的花纹还是做工并不是十分考究的工艺,也是平常人家需要用到的东西,但是,奇怪的是,其他东西身上的灰尘无比的厚实,唯有这箱子上只有薄薄一层,应该是经常用到的东西。也在这时候,老人打开了箱子,一道道橘黄色的光瞬间从箱子里照射出来。光芒散尽,躺在里面的是一面小小的镜子。看起来也跟平常的镜子没有多大的差别,最大的差别在于它周身所篆刻的花纹是非常奇特的花朵与虫兽,而且花纹的缝隙之间有很多未经过清理的灰尘。仿佛这把镜子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老人握着这个小镜子似乎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她犹豫的时候,她仿佛听到外面有人呓语,是惊蛰的声音,她深知如果自己再犹豫下去,惊蛰肯定会没命的,最终她还是决定将手心摊开,手心中间慢慢的冒出一根一根金黄色的光芒,随后镜子兀自在老人的手心里立了起来,周身发散出火红色微弱的光芒。黄色的光芒似乎受到感应一般和红色光芒融合,老人双目微瞌,轻轻的念动着封印。
“忠士之血,赐天玄镜。生轮无常,无念无依。”
随着老人缓慢的吐出这些句子,镜子突然开始在空中旋转起来,随着咒语的加快,镜子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时候不断的从镜子里面冒出来团团黑气。在空气中一点一点的幻化出四个看不清脸的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漂浮在空中,看起来甚是怪异。
“我还没睡醒呢!老太婆。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吗?”这声抱怨来自四个人最左边上的一个无脸人,他从一出来就始终耸拉着头。站在他旁边的无脸人轻轻的开口“主人召见我们出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问这句话的无脸人正是四只魅之中的老大——青冥。
“五年前的那只魅,好像又回来了。现在惊蛰有危险,可是,目前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匹敌”。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另一只魅剥弄着指甲一边说“五年前,我专门去了修罗殿打听过一趟,修罗说这不是一般的魅,怨念很深,修罗抓了她很多次都没有将她降伏”。
“洞天,修罗殿,可以查清她的背景吗?”老人望着那只身高最矮的魅。
洞天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情的资料只有阎罗殿的判官知道,你知道的,阎罗殿,以我们四个人的身份并不能进去。
“不过,主人,据我所知,冥界有一种专门食厉鬼而生的花,是冥界奇花,千年只出一株”。黑炀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做着沉思状的姿势。
“难道是红莲”青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
这时候始终耸拉着头的无脸人终于抬起头来“我也记得前主人曾经说过,不过,他说冥界已经很久没有关于这种花的记载,说不定很早就已经绝迹了”。
“红莲?这世间真有这种花?”。老太婆疑惑的问道。
“有。”我记得冥界有本古书上说,千年前,地狱神花被妖族的诛兽一族带往天界最阴邪之地的九阴潭中,最后,诛兽一族受天族围剿,然而,红莲的下落一直不明。幽祁说完慢慢的垂下头,又回到最开始耸拉着头的状态。
“主人,惊蛰,怎么样了?”青冥轻轻的问着。
“一直昏迷不醒,你们随我去瞧瞧吧!”老人皱着眉头的脸略显沧桑,再加上一夜未睡的山路奔波,脸上的神情有些疲倦。她领着他们走到了惊蛰昏睡着的床边。
“好强的戾气”幽祁淡淡的说道。
“五年前封印她的时候,她的戾气还没有这么强大,恐怕现在我们也不是她的对手”。黑炀看着惊蛰身上那一团一团污浊之气在空气中盘旋,心里也有种隐隐的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魅与魅之间寻在一种特殊的感应,青冥明显感觉到惊蛰和那只魅有一缕奇怪的联系,那种奇怪的联系会是什么呢?
“不好”奇洞看到惊蛰的那一刻,无意间使用了洞穿术,却清晰的看到惊蛰的额头上有一团浓浓的黑气在盘旋。
“那是?那是连心咒”。奇洞惊怔的望着那团黑气,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栗,一大团不好的回忆渐渐涌入到脑海之中。与眼前的画面来回置换,他痛苦的捂着头,脚却不听使唤的朝着惊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