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看着朱林,笑着开口道,“看来你是真的聪明,当一条走狗倒是有些浪费了。”
朱林微微低下脑袋,开口道,“对了,宁哥儿,你是陈破釜儿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那个魔都陈破釜的儿子,你的威望和影响力都有了,而且,今天晚上,校庆上发表言论的人不是校长,也不是教务处的人,正是陈破釜。”
我皱起了眉头,陈破釜今天要来学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一个高中演讲,按理来说一个高中是不可能请得动陈破釜这种只手遮天的大人物的,就算真的有学校请的动,估计也是清华北大复旦之类的超级高校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事情和我有着末大的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我看了眼正在教室里面排练的学生,开口道,“剧情排练地怎么样?”
朱林点了点头,开口道,“一切准备就绪,那首江山如画也是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我们在校庆上一鸣惊人了!”
我站了起来,开口道,“走,我们去找余森。”
这一天傍晚,一辆挂着魔都牌照。后面挂着一连串6,但是看上去却极其低调的悍马停在了圣马德私立高中的大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名身着西装,理着板寸头的男子,这名中年男人的脸上带着一种由岁月留下来的沧桑。
那对眸子扫了一眼圣马德私立高中,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ZJ最好的私立高中吗?看上去比海王倒是寒碜了很多了。”
他是天朝目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之一,陈破釜!
朱林,五行缺木,所以他的父母就给他取了一个字叫林,之所以不取森是因为名字中带森颇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怕补得太多反而把五行的土给克了,导致人不够沉稳,不过一个林字却也是补得太多,所以在之前朱林才没心没肺地当了十六年的纨绔,直到我大刀阔斧地砍掉他几根枝桠,整个人才沉稳了很多,这才渐渐有了一种是檀不是杉的感觉,虽然不算是大器晚成,不过却也算是浪子回头。
现在他减去了几分浮躁,整个人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纨绔不堪,但是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涅槃重生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动则肝火冒的朱林,而是现在懂得隐忍,韬光养晦的朱林了。对于朱林的变化,我不知道应该抱有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毕竟他越来越恐怖了,如果我一个驾驭不好,死的极有可能就是我自己。
很快就过了中午那段太阳最毒辣的时段,我和朱林,谢少诺还有余森四个人也是来到了体育馆参加开幕式,事实上我有些好奇,那个传说中我的父亲陈破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恨他,但是却并不妨碍我去崇拜他,好奇他。体育馆中早已经是人山人海,这时候一开始的寒暄估计已经过了,从门外走进来一名貌不惊人,看上去很是苍老的老者。
这名老者正缓缓的朝着主席台走上去,老者穿着一双老北京黑色布鞋,身着简单的黑色长袍,虽然苍老但是腰杆子挺的笔直,眼睛炯炯有神。背影萧索地行走在人海中,反而有点苍凉壮烈的意境。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就是那名要来讲解的人?
事实上这世上,甭管是身居高位的省部级高干,还是掌握亿万财富的商业巨头,丢进人堆,大多数还是不起眼,不扎人。而老者也有一个很显赫的身份,前复旦大学校长。而在老者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看到这名中年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而那名中年人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朝着我这边看来。
我们两人相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头一次对视!却是心照不宣地同时错开了目光。
因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我们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后找不到位置,也是只能走上二楼的栏杆上听,从二楼看去,有些人还在那啃着面包却不时地抬起头去看看主席台,由此可见这次演讲还是很让人期待的。原本在听MP3,MP4的学生也是摘下了耳机,一些正在看杂志的同学也是放下了杂志。
有些只重于表面工夫的演讲可以忽略,有些演讲注定要竖起耳朵来听。
“有人说,演讲就像女生的裙子一般,越短越好。我就不罗嗦了,免得大家闲我这一把老骨头嘟囔。”老者摘掉了那顶老土的帽子,体育馆掌声雷动。不为别的,就因为老者的第一句太过于霸气了一些,一下子就将他和大家之间的距离拉近。
我忽然觉得,老者已经和整个演讲融合为一体,演讲的人,没把自己当上帝,听讲的人,认真听讲。我不由得暗道,有一手,暗自竖起了大拇指。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好的听完这一场前期就不凡的演讲。
“从你们的掌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你们现在正是一个团队,什么是团队?团队的团字拆开来,就是口,才,耳,人。就是说一名有口才的人,对着一群有耳朵的人,这就是团队,试问如果我刚才没有说那两句,现在估计说出了这一句话,大家会觉得我枯燥,觉得我生涩,对吧。”现场没有一丝声响,默默的琢磨着老者的这一句话,团队。
虽然他们是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但是他们都清楚自己应该在谁的面前纨绔,谁的面前好好听讲,在这个桃李满天下的老者面前,他们很显然没有能够纨绔的资本。
“世上于小人成佛,于小事得道,事事蕴含哲理,今天,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藏私,我也不是什么君子,什么大人,我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我这个小人,就把这大半生所得的道,所成的佛全部都说说。免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我这把老骨头藏拙,把东西都给带进棺材里。”老人顿了顿,原本神采奕奕的目光更加的闪亮,在我看来,甚至老者就是这体育馆里面唯一的存在。
“大道理我也不讲,就将我学生的几件小事吧,我有个学生,他在校成绩很好,天之骄子,他曾经问我,为什么他努力过,奋斗过,却是一事无成,我没有说什么,然后他喝了点小酒,情绪开始激动起来,问道,为什么他们看不起我,为什么他们不了解我。我笑了笑,拿走了他手中的酒,递给了他一支烟,很难想像,我这样一个有着古板的人会递给他一支烟,他发完牢骚,就起身走了,一直到现在还在底层奋斗。我还有个学生,他成绩也很好,年年奖学金都是他拿的,他不骄不馁,出了社会,该弯腰,还得弯,只要心中的腰不断,那他就会继续弯。很多人看不起他,包括我刚才说的那个现在还在底层奋斗的学生,他都一笑而过,他时刻抓住自己的每一丝机遇。我记得八年前,有一次他喝醉了,在我面前哭,他问我看不看的起他,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就在你面前哭,可是我就觉得,虽然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我并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就孬,或者直接说,他不觉得他孬。我记得他的一句座右铭,“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物品,如何处治乎?”“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老人嗓音并不大,但清晰传到体育馆内每一个人耳朵里去。台下一下子议论纷纷,都在窃窃私语。纷纷在猜那个第二个学生是谁。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终点,却有很多个起点,从娘胎出生起是第一个大起点,这个谁都无法更改,接下来小学升初中,初中升高中,又是两个新起点,然后很多孩子就把高中升大学提前看作人生的终点了,这都是一种不负责任,18岁以后,你可以不必对你父母负责,但起码你得学会开始对自己负责,我那第二个学生给我上了一课,或许我还可以叫他老师,他每天都会给他那年迈的母亲洗脚,我问他为什么,他讪讪的一笑,说道,对自己母亲都不负什么责任的人,能担当起什么大事?我想问一下在场的各位,谁给自己的父母洗过脚?”老者字字如矶,一语中的。
现场沉默,老者也没有说话,过了五分钟左右,一名颇为高大的男生站了起来,说道,“我曾经想做过,我妈说不用了,太矫情。”
老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然后说道,“我今天恰好就请到了我那第二名学生,他的名字,可能你们当中有的人如雷贯耳,有的人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叫陈破釜,今天我让他给你们这群正值青春岁月的少年郎们说几句吧。”
现场再次掌声轰动。那名身着黑色西装,皮鞋擦的光亮,看上去带着一丝沧桑和彪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主席台。他是年仅四十来岁,身家却已经破了十一位数的天之骄子,陈破釜。
而在陈破釜上台之后,现场也是陷入了讨论声中,在这个圈子里,陈破釜这个名字他们想不熟悉都不行,而在听到陈破釜这个名字后,所有人都将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因为这几天他们也知道了,我就是陈破釜的儿子。
“用一句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生活就像一场强奸,既然躲不过,那就要好好享受。我觉得吧,这形容的也不错。蛮贴切。蛮符合我那在你们说来是苦逼般的生活。”陈破釜上台后,声音有些洪亮的说出了一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语,台下原本因为陈破釜的忽然到来而骤然产生的紧张气氛也是缓和了一点,甚至有几个大胆的男生拍手叫好,也有一些女生羞涩的嗔怪声,时而有会心笑声传上来。
“话语中不带脏话还真的有些不习惯。”陈破釜咳了咳,毕竟这是一场将近一万人的演讲,貌似自己这第一句有点惊涛骇浪啊,要是再夹杂几句口头禅就惊世骇俗了。所以陈破釜讪讪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还好没有责怪的样子,陈破釜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了,老师把我捧的有点高了,我就顺着老师,说说帮我那年迈的母亲洗脚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