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道衍与傅夕歌说明来意,那几人已扑了上来,道衍与傅夕歌道:“施主,今日遇到硬腕儿了,你可能动?”
傅夕歌淡淡一笑,道:“再硬的腕儿,我可不放他在眼里。”说罢将手搭到怪铁柄上,准备应战,可当他一提真气,胸腹之间立刻便气血翻涌,控制不得,他暗惊道:“适才剑入太深,怕是一时半刻难以恢复。”
见傅夕歌面色如土,那道衍已会意其意,他道:“如若不行,施主万莫硬撑,对付这些脚色,老衲一人够也。”说罢内力一提,一掌贯向傅夕歌头顶,端见他“噗”地一声,已将傅夕歌淤塞在胸口的淤血给震了出来,此时那众人已飞掠而至,形成合围之式,攻了上来。
突然那明月青闪身而出,挡在了傅夕歌身前,口中道:“傅夕歌乃本姑娘的仇人,没有本姑娘允许,任何人休得动他一根汗毛。”她宝剑已被道衍震进巨石之中,手中没有宝剑,只见她左右二手各握数枚霹雳泪火弹,挡在傅夕歌面前,倒是毫无惧怕之色。
旁边的道衍点头笑了笑,与明月青道:“姑娘,这群恶贼乃江湖名昭著的湘西九鬼,手法怪异诡绝,你却不怕?”
“哼,鬼有何可怕,本姑娘天生信佛,专克恶鬼,当然不怕。”那明月青俏鼻一耸,倒是嘴硬得狠,二人正在对谈时,旁边草丛叺地一弹,蹿出一条五大三粗的汉子来,手中提着一柄金煌煌的长刀,却是呵欠连天:“哎呀,这一觉真是好睡,好睡,大爷我还没睡够呢。”
道衍苦笑着摇头道:“张施主在这般好睡,当心被人一把火燎了草堆,到时你跑也无路了。”
“哼哼,谁敢,先得问问我曙光宝刀答应以否。”那壮汉却是张玉,原来他与道衍一道是被朱棣派来寻找傅夕歌的,却在适才埋伏之时睡着了,此时外面吵闹甚凶,却把他惊醒过来,此刻看见傅夕歌伤得尤重,心甚担忧,忙提刀过来问道:“傅兄弟,几年不见,刚见面你却伤了,真是不幸。”
傅夕歌苦笑:“惭愧惭愧,夕歌本想请二位痛饮一杯,怎料现在却自身难保。”
张玉朗笑道:“既然能想喝酒,我看你也伤得无碍,待我等杀将出去,再痛饮三百杯也无妨。”说罢环刀回望道衍,问道:“军师,腕儿在哪?”
道衍微笑指向河对面狂奔而来的数人,微笑不语,在朱棣的北平集团中,大家习惯性的把道衍称作了军师。
张玉脸色一变,长声问道:“何方高人,请速现身,不要扰了傅将军的安宁。”
“哈哈哈哈,就算现了身,就不扰安宁了吗?”那说话的声音悠悠传来,浩浩荡荡,源源不绝,众人彻耳一听,原来是从江对岸的悬崖上传来的,大家定眼一看,只见对岸的悬崖间,几个人影正冉冉飘来,如同虚浮在那空气中一般,想必刚才那些话便是他们发出来的了,而且声音的穿透力是如此之强,两岸相拒千余尺,闻起来竟是如此震耳欲聋。
道衍对明月青沉吟道:“姑娘,大敌当前,报仇之事稍后再议,你暂避,待我等先退敌再说。”
明月青说:“我不走,我要与你一起抗敌。”说着又向前挺了两步,道衍苦笑,再次抬头看向那飘来之人,暗叹对手轻功造诣如此高超,转眼之间,竟已飘至江心,他心下一横,混元童子功的功力暗暗提了起来。
身后传来傅夕歌的声音:“大师,断不可让这些人上了岸,否则,断难可拒。”
道衍问傅夕歌:“施主莫非见过此几人。”
“小弟与他们交手不下十次,此九人毒辣得很。”傅夕歌盯着那飘飘而来的九个怪人,心中浮起的,却是这些年与九怪那许多次血战,这飘来的九人在江湖中号称“湘西九怪”,因武功怪异诡绝,行事更是恶名昭璋,在江湖中人人所不齿,他们在那江上的空中睥见傲然立于岸边的傅夕歌,竟也心头一紧,冷声道:“哈哈,傅夕歌,你小子怎么也在这里?”
“没想到吧?小爷我在这里等着送你们上黄泉。”傅夕歌哈哈朗笑,气势倒却不输对方。
那几人心中对傅夕歌忌惮得紧,定是不知道傅夕歌的功夫尽废,在那说说,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而站在傅夕歌前面的三人,面色沉如坚铁,倒不说话了,几人飘来之势不由得放缓了些,他们在江湖中吃过傅夕歌苦头,这次虽重伤痊愈,但想合力胜过傅夕歌,也是心里没底的,遂计上心头,准备化整为零,不再使用那“九星联珠”阵,要用车轮战法,耗光傅夕歌身上的内力,如此才能保证拿下此人。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傅夕歌面前站着的那三个人。
待九人正欲飞空腾上岸来之时,张玉一声怒吼,曙光彻空而起咻的一刀劈了出去,竟是他雪影刀法中的“雪暮千山”,刀光漫天铺撒,如同天空落雪了一般,纷纷扬扬密密麻麻,没有任何空隙的铺岸扫去,刀风瞬间形成了一堵雪气之墙,浩浩挡在了江崖的绝壁之上。
那九怪惊得喲了一声,立刻拉散,身如流星,跃过刀风之墙投腾上来。
明月青却一声:“滚回去。”手中弯弓挑起,竟是九只羽弹握于手心,她见那些人若流星一般扑来,立刻羽弹搭弓,拉弦发射,羽弹在那漫天刀气中无声穿出,对方见迎面飞来数枚怪模怪样的弹珠,甚是轻蔑,拂袖出掌回拍而去,怎料他们掌风刚触上那飞来的弹珠,那珠子竟然轰然爆开了,里面立刻崩射出无数根碎针,威力无穷,避无可避,几人脸色立刻大变,全全凌手发掌,用那强颈掌力把碎针逼落回去,同时提身,拔退回江心,而张玉的刀风之墙却未减反增,厚厚一堵横横逼压了过来,那墙气之后,无数颗羽弹嗖嗖飞射而出,害得他们不敢发功去挡,只得连连拔身,再撩退十几步去。
傅夕歌朗笑道:“你们过这堵刀墙都过不了,何谈取我性命?”
“嘿嘿,你这无耻小儿,到哪里请了这么两个妖怪,真是好生厉害。”那九怪群中有人说道,口中尽是惊惧之意。
傅夕歌说:“有本事上得岸来,小爷和你们再战五百回合。”
“你有本事叫那两个妖怪撤出五百尺,爷们便上崖去伺候你。”那边回到。
“回撤可以,尔等吃我三刀便行。”张玉哈哈笑起,刀风舞得滴水不漏,他旁边的明月青也说:“本姑娘还有一千只羽弹,发射完便撤。”说罢羽弹如雨,更是铺天盖地而去,那江顶的空中砰砰砰的乱炸之声此起彼伏,甚是壮观。
唯道衍不动声色,内力暗凝于手,蓄势待发。他见这九人无法突破张玉的刀风气墙,更是忌惮明月青的羽弹威力,故退回江心,虽对手现了败势,但如果对方化整为零,从那各个地方突破,包抄而来,饶是再宽的气墙也是无法挡住他们的。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道衍料定对方必会分散而攻,遂低声与身旁二位道:“两位保护好夕歌兄弟,老衲先去会他们一会。”
“大师是要以攻为守吗?”明月青侧目问。
张玉说:“时间久了这些贼子必会分散包抄,现在我们主动进攻打乱他们包抄的念头,只是大师能否胜任主动进攻的大任?”他心中对其不免有怀疑的,因为道衍毕竟是僧人,其人能力如何,还待商衢。
道衍哈哈一笑,翻掌一拉,混元功喷体而出,卷起浩荡罡风,扫向空中,道衍身如惊鸿,傲空一提,直直射进了江上的长空之中,翻手覆掌间,掌风卷起了龙形虎势,竟是那纵横掌。此掌法形仪古雅,质朴本真,结构简洁,中正和顺,飘然绝俗,通贯神韵,刚柔有致,端庄沉稳。再配上他身负的混元童子功,掌风劲力招招严谨,式式出起,有攻有守,纹丝不乱,转眼之间便已在那湘西九怪之间穿梭飞腾,绕得九怪全全晕头转向,难辩方位,纷纷吃掌,却又围之不到,甚是气恼。
九怪一怒之下祭出气掌,凌空虚发,以无形之掌力拍杀过去,一时间天空各色真气飞射,追逐着那飘凌于空中的道衍身影上下翻飞,道衍在气掌之中穿梭来去,却也凌然不惧,以一对九,不相上下,混元童子功已使到极顶,就像如来佛祖已经附体了一般,待那些九道真气唰唰射到时,他身上的功力竟有反弹之力,不仅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而且气墙还会把攻击反弹回去,击杀离自己较近的敌人。
几人看见那道衍霸气腾腾,掌风无坚不催,功力霸道刚猛,竟然与那傅夕歌不相上下,此时断是他们使出“万器追命”来,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他如果一招反弹回来,那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这次主人要的只是傅夕歌的命,而不是要他道衍的命,我们犯不着与这道衍拼个你死我活,还是留点实力先与傅夕歌周旋再说吧!他们这么想着,同时叫了一声“撤。”九个人漫天真气一手,身如飞星,拔空急退,嗖嗖嗖几下,连连退飞向那对岸绝崖而去,轻功超凡卓绝,已如天人,转眼神似黑点,消失再苍茫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