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的死,使全家也遭了殃,虽然傅友德有个儿子是驸马,因此有位孙子因公主的原因被免死,并被录用为金吾卫千户,但是其他人却一律受到了株连。
传说幸运的是傅友德的大儿子傅雍,那时他已被封为将军,正镇守在外,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全家沿着水路逃了出来。
据《傅氏家谱》记载,当时他们逃走时共乘有四条船,船过黄浦江时,突遇大风,四条船全翻了,人货全部沉入江底,唯傅雍一人赖一块木板之助才免了难。
侥幸获救的傅雍自登岸浦东后曾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直到陈氏收留他,使他成为东床快婿后,他才算在六灶镇上定居下来。
关于傅雍的这段经历,据说南汇艺人为此曾编写过一个评弹曲目,可惜的是这一曲目已久未见演出了。
傅陈联姻后曾生有五子。
傅雍临死时曾多次告诫其子女必须牢记“颕国公立大功,受显爵最终却鸟尽弓藏,不获令终”的教训,要求傅氏子孙今后必须“勿谋仕进”。
可能正是由于他的遗训,因此以后的六灶傅姓子孙虽然人丁兴旺,而且有不少人事业上亦颇多成就,像明末的傅廷彝,曾是董其昌的入室弟子,不仅有较高的学术素养,且书法造诣亦颇高,与当时的莫秉清、曹思邈和瞿然恭等曾被称为“云间四家”,但是他至死仍是个布衣,不求仕进。
这便是历史上傅氏一家的前后传奇,可谓的轰轰烈烈,却也是荡气回肠,令人唏嘘,而就在傅友德死后次年的春天,安徽淮北相城,一处枯草连天的墓地前,静静伫立着一位长身削瘦的青年乞丐,乞丐剑眉低垂,双目含怨,手左手柱着一条怪铁,右手挽着一只酒葫芦,对着那荒草丛中的傅友德墓碑,惨然一笑,道:“傅大将军,小子无名,来看你了,你在下面可好?可馋酒么,来吧,咱爷孙俩干一杯。”说吧,酒和着泪水,竟“咕噜咕噜”狂饮了起来,像是喝白开水般。
淮北的风,惨烈呼啸,虽是初春,但却春寒料峭,那乞丐衣衫单薄,看起来很是削瘦,一张脸轮廓分明,青白不明,双目中像隐藏了一泡积雨的云,那无边的悲伤却浓得如何也化不开去,这是洪武二十八年的春天,又是一个不平静的春天。
这一年,朝廷内外又做了几件非比寻常的大事:
第一件《皇明祖训》的颁布。洪武二年四月,朱元璋令陶凯等编《祖训录》,亲自作序,命大书揭于右顺门之西庑,随时修改。后重加更定,七易其稿,于洪武二十八年九月十九日编定,名《皇明祖训》,颁布于内外文武诸司。朱元璋再为之作序,备述其创业之艰苦,以及寄予生长深宫之主的厚望。《皇明祖训》首列朱元璋序,下列祖训首章、持守、严祭祀,和谨出入、慎国政、礼仪、法律、内令、内官、职制、兵卫、营缮、供用等目。朱元璋在颁布《皇明祖训》时敕谕礼部臣说:“自古国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以后子孙不过遵守成法,以安天下。盖创业之君,起自侧微,备历世故艰难,周之人情善恶。后世守成之君,生长深宫,未谙世故;山林初出之士,自矜己长。至有奸贼之臣,徇权利,作聪明,上不能察而信任之,变更祖法,以败乱国家,贻害天下。故日夜精思,立法垂后,永为不刊之典。”即位以来,劳神焦思,定立法制,革胡元弊政,至于开导后世,复为《祖训》一编,立为家法,俾子孙世世守之。你们以朕训颁行天下诸司,使知朕立法垂后之意,永为遵守。后世敢有言改更祖法者,即以奸臣论无赦。”
第二件《礼制集要》编成。朱元璋曾告谕翰林学士刘三吾等说:“我即位以来,屡命儒臣历考旧章,上自朝廷,下至臣庶冠婚丧祭之仪、服舍器用之制,各有等差,著为条格,使知上下之分。而奸臣胡惟庸等,擅作威福,谋为不轨,僭用黄罗帐幔,饰以金龙凤文。近来逆贼蓝玉,越礼犯分,床帐护膝,皆饰金凤,又铸金爵,以为饮器,家奴至于数百,马房廊房悉用九五间数。而苏州府民顾常亦用金造酒器,饰以珠玉宝石。僭乱如此,杀身亡家。尔等宜重加考定,以官民服舍、器用等第,编类成书,申明禁制,使各遵守,敢有仍前僭用的,必置之法;成造之人亦治其罪。”洪武二十八年十一月十五日编成,名《礼制集要》。其目十三:冠服、房屋、器皿、伞盖、床帐、弓矢、鞍辔、仪从、奴婢、俸禄、奏启本式、署押体式、服制。颁布中外。
第三件冯胜赐死。冯胜,初名国胜,又名宗异,最后名胜,直隶凤阳定远人。幼喜读书,通兵法。元末兵起,结寨自保。后与兄国用归附朱元璋。国用卒,冯胜以元帅袭兄职典亲军。从元璋抵御陈友谅于龙湾,战石灰山,冯胜披坚执锐,攻其中坚。又进破采石,复太平。从征陈友谅,破安庆水寨,长驱至江州,友谅逃遁。进亲军都护。援安丰,解其围,迁同知枢密院事。奉命出征,战鄱阳,下武昌,克庐州,移取江西诸路,又下湖州,克平江。功次常遇春,再迁右都督。洪武元年兼太子右詹事,坐小法贬一官为都督同知。引兵取汴、洛,下陕州,趋潼关。授征虏右副将军留守汴梁。不久,从大将军征山西。洪武二年,渡河趋陕西,克风翔,再取巩昌,进逼临洮,降李思齐。还军围庆阳。冯胜扼驿马关,遂克庆阳,执张良臣。陕西全部平定。同年九月驻庆阳节制诸军。洪武三年以右副将军出西安,攻定西,破扩廓帖木儿,获士马数万。分兵徇略阳,入沔州,移兵吐番,征哨极于西北。凯旋,封宋国公。洪武五年以征西将军率将士出西道取甘肃,至亦乃集路,斩获甚众,全师而还。洪武二十年征纳哈出,降其众。师还,以多匿良马、求大珠异宝等过,收大将军印,就第凤阳。次年奉命调东昌兵征曲靖。洪武二十五年在太原、平阳籍民立卫屯田。皇太孙立,加太子太师,偕傅友德练兵山西、河南,诸公、侯皆听节制。时诏列勋臣望重的八人,冯胜名列第三。因元璋年高多猜忌,屡次以细过谴责冯胜。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发,召冯胜还京。洪武二十八年二月初三日,坐事赐死。诸子皆不得赐。
第四件编民百户为里互助。洪武二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应天府上元县典史隋吉上疏言:“农民之中,有一夫一妇,受田百亩或四五十亩。当春夏时,耕种之务方殷,或不幸夫病而妇给汤药,农务既废,田亦随荒;及病且愈,则时已过。上无以供国赋,下无以养室家,穷困流离。职此之由,请命乡里小民,或二十家或四五十家,团为一社,每遇农急之时,有疾病则一社协力,助其耕耘,庶田不荒芜,民无饥窘,百姓亲睦,而风俗淳厚。”朱元璋得疏,十分高兴,即告谕户部臣说:“古者风俗淳厚,民相亲睦。贫穷患难,亲戚相救,婚姻死伤,邻保相助。近世教化不明,风俗颓敝,乡邻亲戚,不相周恤。其至强凌弱,众暴寡,富吞贫。大失忠厚之道。我即位以来,常申明教化,于今未臻其效。我置民百户为里,一里之间,有贫有富,凡遇婚姻、死丧、疾病、患难,富者助财,贫者助力。民岂有穷苦急迫之忧。又如春秋耕获之时,一家无力,百家代之,推此以往,宁有不亲睦的!户部官以此意告谕天下百姓,使其知晓。”
第五件土司儒学的设立。洪武二十八年六月初十日,户部知印张水清上疏言:云南、四川诸处,边夷之地,民皆啰啰,朝廷与以世袭土官,于三纲五常之道,懵然不知,宜设学校,以教其子弟。朱元璋以为言之有理,即谕礼部臣说:“边夷土官,皆世袭其职,鲜知礼义,治之则激,纵之则玩,不预教则难以化。应于云南、四川边夷土官皆设儒学,选其子孙弟侄之俊秀者以教之,使其知君臣父子之义,而无悖礼争斗之事。此仍是安边之道。”于是,土官儒学渐次设立。
第六件禁用黥剌腓劓阉割之刑。洪武二十八年六月二十七日,朱元璋在奉天门敕谕文武群臣:我自起兵至今四十余年,亲理天下庶务,人情善恶真伪,无不涉历。其中奸顽刁诈之徒,情犯深重,灼然无疑者,系令法外加刑,意在使人知所警惧;不敢轻易犯法。然此系权时处置,顿挫奸顽,非守成之君所用长法。以后嗣君,统理天下,只守《律》与《大诰》,并不许用黥剌腓劓阉割之刑。盖嗣君宫生内长,人情善恶,未能周知。恐一时所施不当,误伤善良。臣下敢有奏用此刑者,文武群臣及时劾奏,处以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