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未成的红叶脸上一滞,看向这以剑挡她之人,胸中既惊又怒:“寒烟师侄,误我大事,你送死吗?”
“全体峨眉派弟子,清理门户,为峨眉山上所有冤死的人们报仇。”那来人正是峨眉派沐寒烟,只见她长剑当空,清美绝伦,双目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道凌然正气已将对方的气势压低了三分,半年过去,她的长发又已然及腰,剑光煌煌,映在她那柔美之至的脸上,让人若见天上仙子,心中不由漾动不已。
红叶尖笑起来,说道:“就凭你,也想说什么清理门户,做梦吧,老娘先送你去见你师父。”说着探手一翻,一掌拍了过来,徒手直取沐寒烟,沐寒烟一声清啸,叱道:“峨眉派弟子,现身除贼。”
“遵命!”一阵娇呼之声响起,龙门石窟险道之上刷刷绽放十数道寒光,一群峨眉派弟子挺剑奔来,将那红叶团团围住了,红叶翻转一勾,已按掌到沐寒烟身前。
沐寒烟柔身惊鸿般翩然一翻,褐色剑芒灵光乍现一闪,划开沉沉夜色,劈向了身前的红叶,竟是一招“黄莺穿柳”,红叶的肉掌上下翻动,一掌“佛光普照”直直劈去,欲穿破沐寒烟的剑影,将其一掌劈下山崖,沐寒烟褐色的剑光在夜空中格外耀眼,不等这招黄莺穿柳使老,褐剑一撩又是一招“西子洗面”剑花直洒红叶的面部。
其时红叶身后的几支长剑已然刺到,剑风喇喇,全是峨眉剑法中的厉害杀着,红叶手中并无武器,而要以一双肉掌对抗这么多支长剑,显然有些左支右拙,难以应对。
此时她已无逃命可能,因为她要暗算太子丹,纵是她能尽败峨眉派弟子,金焚一众也断不会放她全身而退,但是垂死之刻,鱼死网破是必须拼的,她既下定决心要死,也无惧这么多了,所谓困兽尤斗,垂死挣扎,便是如此。
此时身后的剑已刺及背间,她再不化解,必会命亡剑下,而若抽手化解,面前的沐寒烟必一剑割断她的咽喉。
所有人都替她倒抽一口凉气之时,却见她忽然哈哈大笑,右掌一涨,铮地拍到了沐寒烟的剑身之上,而左手撩成一个勾手,如电光石火之速射向沐寒烟,手勾已扣向对方的喉咙,沐寒烟一声怒啸,如何让她得逞,忍着虎口发麻的剧疼,抽剑撩回,柔身向后疾退,那松纹长剑顺着红叶的勾手,侧身拉来,只听刺拉一声,红叶那四个指头已被一剑削断,飞血长飘,惨叫荡起,红叶一声惨呼,颓身往地上一滚,竟已滚到傅夕歌身前。
傅夕歌静静地躺在那里,目光直直地望着天空,空洞而苍白,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根青黑色的怪铁躺在他的胸怀,动也不动,就像一条丑陋的虫,一只手,已扣上了他的咽喉,只听得红叶那丧心病狂的尖笑之声响起:“哈哈哈,寒烟师侄,你削了我四根手指,我捏碎你爱郎一节喉咙可好?”
不待沐寒烟反应,咔咔一声清脆的清响在那红叶手间响起,显然傅夕歌的咽喉已被红叶一手捏破。
“夕歌!”所有人的惊呼之声同时响起,两道金光凌空划出,挟着漫天巨怒,向那红叶劈空削去,那是沐寒烟与沐英同时劈削而出的刀剑之光,他们见傅夕歌被捏破喉咙,心中悲怒交加,手中刀剑聚起全身之力,划空而出,再无退路。
宝刀古剑之光,穿透了红叶的身体,重重劈到了傅夕歌的胸口,傅夕歌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而那两道刀剑之光劈到的,竟是躺在他胸口之上的那根青白怪铁,那两股惊天巨威,将红叶的身体劈成了两片,却没奈何得了那根怪铁一分一毫,直到傅夕歌口中的鲜血一口一口吐到怪铁上时。
天地之间竟然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像是恶魔快要现世了一般,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把那天空皓月遮去了一大半,在那青光之尾,只见傅夕歌手中的青色怪铁铮铮颤抖,像是瞬间有了生命一般,傅夕歌吐到铁身上的血竟然全部往铁体里面钻了进去,像是那怪铁会喝血一般,傅夕歌的鲜血愈吐愈多,怪铁则愈喝愈快,转眼之间变成了血红与青光的盛舞,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
大伙儿都想要凑过去帮傅夕歌一把,不想让怪铁吸干了他的血,沐寒烟更是什么都不管,奋身扑了上去,可还未近傅夕歌身前便被那青光一个反震,狠狠跌了开去,若不是那紫衣魅儿眼尖手快挥鞭拖住了她,她已被青光弹下悬崖,难再生还了。
见那青光如此浩浩巨威,再强的高手都不敢再试锋芒,待大家正在想万全之策时,山下的喊杀声冲到了人们的耳边,只听得悠悠有声音浩然传来:“山上的人听着,赶快交出朱棣束手就擒,如果反抗,必让尔等尝尽万箭穿心之苦。”
那声音是那毛骧的,此刻他正带着几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地从那滇池之边围了上来,大家凑着月光低头看去,只见山底蹿动着黑压压的人头,他们正把住了所有下山的路口,而且正沿着山道冲击了上来,见到这样,老四一声怒吼,手搭弯弓,雷火弹嗖嗖嗖射了下去,只听得轰轰隆隆的一阵炸响,十几个攻山之人从那险峻的山道上像瓜一样滚了下去,其他跟着爬的人忙以盾牌掩护,继续往石窟爬来,马三保朗喝一声,道:“各位准备,与这群贼决一死战。”
他话毕,所有人应声抽出了武器,在那山道上一字排开,守住了石窟的道口,而那石窟中,青光依旧大涨,朱棣蹲在那傅夕歌身前不远的地方,盯着青光中那张俊美而苍白的脸,却不知该做什么好。
眼前这个与自己最为投机的少年,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难道就这样被怪铁吸干了血,变成一具干尸了吗?不,这绝不是天意的安排,就算是天意的安排,我也要改变天意,与天一斗,与天争锋有便如何!
朱棣咬破手指,踏进了青光之中,青光亦没排斥他,而是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金气,亦开始与那青光融合了起来,而当他指尖的血滴到那怪铁身上时,漫天青光突然落尽,那根青色怪铁轰地一声,炸响而开,威力如同那几百斤的炸药被引爆,连那马三保都被气浪掀起腾进了洞里去,而傅夕歌则被掀下了悬崖,一股青影追在他的身后,同时落进了那崖下的护卫群中。
毛骧跨在大马之上,身穿指挥蟒袍,神采飞扬。
他自从带人灭了光明顶,朱元璋便提升他做了锦衣卫指挥使,现在全国中,除了朱元璋管得了他,其他人全部都得听他驱策,一时间权势财富,佳人美女应有尽有,威风浩浩好不风光,比原来好过千万倍,此时见傅夕歌拖着一抹青光落入人群中,眼中已然射出了毒光,心想眼前这小子大闹昆仑山,拯救明教,现在却阻挡自己捕杀朱棣之路,一直与自己过不去,我升官发财之途,岂能被他阻挡?遂手中长剑一挑,指向那拖着一抹青光的傅夕歌,怒喝道:“把这小子砍成肉酱,砍一剑赏十两黄金。”
此声一出,全场炸锅,个个手中的刀铮铮拔出,蜂拥过来,势必要挣此横财。
哪料那少年表情不变,手中那抹青光却暴空而起,以惊天之速,齐齐向那马背上的毛骧斩下,毛骧仰天看去,却见那青光之中,竟是一柄青铜长剑,剑身通体发青,剑锋不钝不锐,却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威势,沉沉劈来,却如大山压顶,让人百孔千骸瞬间被堵塞了一般,喘不过气来,毛骧怒吼一声,挥剑去格,但是那柄青剑却无声斩下,无可抵挡,毛骧手中的三尺青锋,被喇喇劈开,剑势未落,青光裹挟的长剑直接把毛骧旁边那一人一马劈成了四片,拖起漫天鲜血,划向扑攻过来的人群。
那人双目圆睁,竟似还未落气,一脸的惊恐诧异的表情,他,或许再没见到过如此锋利的剑了吧!
这就是神剑,见一眼须得赔上一条老命,而傅夕歌的长剑一出,便拿这江湖中最狡诈卑鄙的锦衣卫来祭剑,这恐是天意最好的安排吧。
谁能想到,他那怪铁中竟然藏着这么一柄神剑?
而谁又能想到,段子羽的一啸虽然废去了他内力,却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启了大小周天的内力搬运,而那藏在体内的微弱内功,却是愈来愈盛,忽忽几月过去,他每日的勤学苦练终有效果,而今晚,红叶虽在他喉咙之处捏了一把,幸好没有捏碎他的,而只是把他捏吐血而已,而就是这一吐血,把血吐到了怪铁之上,从而引出了他手中这柄绝世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