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笑月强突过去,二人已战了二十余回合,却还没分出胜负,刚才见朱能分心,剑锋颤抖了数下,关笑月见机挥剑攻上,一招“童子捕蝶”急攻过去,只见他左脚落地,撩剑上推向内倒身右抹,身体往左侧转,长剑指右指,剑尖逼着朱能的剑路飞走,寸步不停。
朱能飞提右膝,右手挥剑贴身右下刺,上体****,目视剑尖飘撩之式,右脚往右落地,右后转身,面东横撩,剑风把关笑月的身体撩空逼退三尺,关笑月清喝一声,左脚飞速向后抬起,挥剑自下向右上挑刺,随转身势于头顶上横绕一周,剑尖向朱能身前戳去,挺身抬头间,目视朱能的剑路,毫不放过一丝绝杀对手的机会。
而朱能继续向右转身,左脚向右飞跨,长剑往右向下带于腹前下按,剑尖直指指戳对手右腕,一招“青龙腾飞”怒杀下来,他左脚右退时,长剑右后飞速抹带,剑尖向下,弓身,剑风指下指,目视剑指,起身腾空,长剑上抛带起,挺身逼刺而至,目视剑柄,迅速调整战术,关笑月再次被他逼退数步。
朱能趁机落到傅夕歌身前,将其扶起,见其吐血不止,骇然道:“夕歌,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么,对不起,朱能叔叔没有保护好你……”傅夕歌摇了摇头,又吐了两口血,却是说不出话来,见他如此,朱能不禁怒由心起,质问那边的平阴子:“恩师,夕歌乃一无辜孩子,你何苦下此重手伤害于他?”
“这孩子倔强得很,竟然出口侮辱本座,不出手惩戒,如何能正为师威名?”平阴子一脸正色,凌眉道,朱能心下气苦,含泪反问:“难道恩师就因为要正威名,便可肆意毁灭一条无辜的生命吗?”
“哼,看你很同情他的样子,我的乖徒儿,莫非你也看上了光明顶下的财宝?”平阴子把话说得不阴不阳,让朱能摸不着头脑,他茫然道:“恩师,你说什么财宝啊,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徒儿却半分听不懂。”
“奸贼,去死。”关笑月的剑狠狠贯进了朱能的体内,他一剑戳穿了朱能的胸躺,像恶鬼般得意狂笑起来:“你死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奸贼,昆仑已经不需要你了,安心的下去陪贺长风吧,哈哈哈哈。”
朱能口中射出一箭鲜血,惨然道:“哈哈,昆仑,哈哈,这个没有人情味的门派,我已没有兴趣待下去了,可惜死在你这奸贼手中,我朱能心有不甘啊。”朱能泣血扬天,呛然而道,关笑月拔回带血长剑,一剑抹向朱能咽喉,口中道:“我现在就给你来个痛快的,甘与不甘,找阎王爷说去吧。”
那边的平阴子长叹一声,双目忙闭,不忍直视,毕竟那朱能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徒弟,自己也在这徒弟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但是为了财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徒身死关笑月手中,自己却毫无作为!
这便是昆仑派的规矩,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父子兄弟,手足爱人,一个徒弟,失去就失去吧,毕竟,财宝是最重要的。
“啊。”一声惨叫荡飞于坐忘峰上,竟是发自于关笑月之口,平阴子忙惊然睁眼,却看见关笑月捂着右臂仓皇急退,口中惨叫不迭,手臂处热血直飚,那只右手竟被生生切了下来,而在关笑月对面,却站着一个杀神般的人物,此人身材高大浓眉阔眼,钢铁般冷毅的脸庞上,飘散着睥睨天下的雄威。
杀神身后,却有两位俊俏公子和一个年幼女孩,三人同呼:“夕歌。”惊叫着扑向傅夕歌,此时的傅夕歌已昏迷过去,浑身是血,生死难料,而他身边的朱能却身受重伤,面临垂死,那三人忙掏出一大堆药物,现场给傅夕歌和朱能施救起来。
那杀神一般的冷面人物回头瞄了一眼傅夕歌,眼角竟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他钢牙紧咬,巨目怒射关笑月,喝道:“为何害我爱孙?”声如狮吼虎啸,震的地动山摇,那关笑月被他如此一吼,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道:“大侠明鉴,大侠饶命,打伤那孩子的不是小子我,打伤他的是我们掌门啊。”
“谁是你们掌门?”那杀神的刀缓缓扬了起来,关笑月见他面吐杀气,威势逼人,登时吓得两腿一弹,蹬脚晕死过去,平阴子见关笑月被杀神吓晕,便冷目对视着那凌刀的杀神,与他道:“在下便是昆仑掌门平阴子,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竟敢在昆仑派放肆?”
“傅友德。”那杀神冷声道。
平阴子身体一震,险些跌倒,那傅友德是何等的英雄人物?简直是当朝第一战神,洪武皇帝身边的当红人物,却为何会出现在这昆仑苦寒之地?他心中正在生疑,欲要脱口问时,傅友德发话了:“是你,打伤了那个孩子?”
平阴子点了点头:“将军,这是昆仑派内部之事,将军莫非也要插手?”
“昆仑内部之事,为何要伤我无辜爱孙?”傅友德已然愤怒,平阴子忙惶然说:“一时失手,一时失手而已,求将军恕罪。”
傅友德“飒”地一刀劈了过去,口中咆哮道:“吃本帅这一刀,看你堂堂一代掌门,如何再敢向一个孩子下手?”话落,刀至,平阴子低呼道:“好狂的刀风。”忙抽出佩剑,折空挡去。
慕归二人那边,却是斗得正酣。
两人凭那手中的尖兵利器,已然过了数十招,却杀得难解难分,连坐忘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们都浑然不觉。
平阴子长剑飞舞扫起了一大片积雪,雪光漫天,遮阳蔽日,剑风霸气凌厉,欲把对手的拳风,一寸寸压缩回去。
而这边的平阴子亦对傅友德冷声道:“将军既然要与贫道过招,何不放下武器,你我二人来一个徒手相搏岂不更好?”
“本帅怕你不成?”傅友德手中长刀向后飞抛,插进了那边傅夕歌等人身旁的雪地之中,探手扑向平阴子,话道:“看招。”
平阴子却不回答,只顾爪风凌厉而起,想要一举扣住傅友德手腕,而傅友德面色不变,再度换掌,双掌翻飞身体腾立于长空之中,双掌啪啪一分为二,一招“双龙取水”再度长伸,直取平阴子的爪影中心穿插而去,这招看似平凡,但那身法与劲力取倍增二倍有余,饶是平阴子再如何厉害,也不敢硬抗,面对那无匹掌力,他只得怪叫一声,爪影抖空一收,抽身弹逃而开。
身体移过十二三步有余,落入积雪之中,傅友德见平阴子不敌而逃,掌风也徐徐收回,落身傅夕歌身旁,伏下身去,只见傅夕歌一脸鲜血,奄奄一息,他忙伸手出去,“啪啪”两声,封住傅夕歌胸口的穴道,担心而问:“孙儿,你没事吧?”
傅夕歌咳了一口鲜血,早已说不出话来,只是勉强苦苦一笑,吃力地摇头。
傅友德见之,心中疼痛难忍,正想说点安慰他的话,身边绿影一闪,一个女孩已奔至身旁,她见傅夕歌伤得如此重已是心疼若死,悲痛呼道:“坏小子。”悲鸣地扑到傅夕歌身上,痛哭了起来,傅友德叹息着站了起来,愤怒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孔。
傅友德向那平阴子怒道:“枉你是一代高手,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你对得起你那一身道行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傅将军既然要插手昆仑之事,却莫怪本座不客气了。”平阴子虽对傅友德的功夫有所忌惮,但他口上却不想输给任何人。
傅友德长须拂动,一股凌然之态,傲立于寒雪之中,对平阴子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动我傅友德的孙子,老将在此,任何鬼魅休想猖狂。”
“便是动了,你当如何?”平阴子已经老羞成怒,他身上功力已缓缓提了起来。
傅友德老人也是不敢大意,掌力招式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对手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如果斗上,务必奋力一战才可保不败,何况身处对手地盘,如果对手埋伏高手援兵在左右,想要脱身,却也并非易事。
这边杀气沉沉,暗流涌动。
绿衣女孩望着傅夕歌一脸痛苦的样子,脆弱的心渐渐冰冷了,她怀中的傅夕歌,已然沉沉昏迷了过去,她的泪,滴答滴答,一颗一颗晶莹无比,顺着那粉嫩的脸颊,滑空而落,柔肠寸断。
她不是别人,正是沐寒烟,而她身边的人却是朱棣和方孝孺,原来半年之前明教灭亡之时他们无奈退下山去,共约好半年后再上光明顶寻找傅夕歌,时光匆匆,半年转眼而过,待冰雪融化他们如约来到昆仑时,上山的人群中却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傅夕歌的祖父傅友德,傅友德乃国之大将,百忙之中也放下公务跟他们一同进山寻找傅夕歌,还真让他们找到了。
但是,他们找到的却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傅夕歌。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这绿衣少女泪已流尽之时,她把傅夕歌轻轻放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朝那平阴子一步步走了过去。
剑,已握在手中,含着满腔的悲愤,含着一心的决绝。
傅友德拦在了姑娘面前,道:“烟儿,去照顾我孙儿吧,此贼,交给老帅我。”
“元帅爷爷,我要一剑杀了他,替坏小子报仇。”沐寒烟双眼血红,她怨恨的怒视着平阴子,手中长剑颤抖着,像她那颗不报血仇绝不返的心。
她似要把毒血给生吞活剐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