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魔教中人,深藏不漏啊小魔贼。”沐寒烟竟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对傅夕歌所说的。
傅夕歌闻之怒从心起,反质道:“我是魔贼又如何,总比你们这些道貌暗然的正人君子要好,最起码我们不会以多欺少,出尔反尔。”
他的针锋相对引起了沐寒烟极端不满,她张嘴正欲“你”你出言,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是与这个小子的手是握在一起的,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了,韦一笑夹着三人已掠到了大桥上方,此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道:“孩子们,到了。”
其他三人望脚下看去,不觉凉气倒抽,只见脚下那并不是什么桥,而是一只巨大的铁碗,那碗目测有四十丈见方,横架在双崖之间,悬在了咆哮奔腾的断魂江头顶,而碗中却装满着黑铀铀油亮亮的液体,那正是从昆仑山山肚里采出的石油,这石油遇火即燃,乃是明教烈火旗的看家武器,而这只巨碗则是他们不折不扣的武器库,碗侧此刻竟有一青一白两个人在对掌交战,打得好生激烈,韦一笑像只恶鹰一般俯冲而下,口中叫道:“杨兄,夕歌小友已送到,我来接此贼子,你暂休息一下。”
他话落,双手一送,把傅夕歌三人抛向了右岸,正在与张宇初对掌的杨逍听罢此言,忙抽掌回身,掠空一转,将韦一笑抛出的三人接到手中,旋空一腾,掠进了右案的石洞之中。
杨逍把傅夕歌三人接进洞中,落定之后,竟然在傅夕歌面前扑通一跪,拜伏在地,口中呼道:“属下杨逍叩见教主,因为事情紧急,请教主收下此物。”说着从袖间抖出一张羊皮卷,双手端平,恭恭敬敬送到了傅夕歌的身前,傅夕歌顿时吓在当场,不知所措,杨逍看傅夕歌一脸孩子之气,知道他定是被自己的举动所吓到了,虽然心有不忍,但是教主之托,不得不尔,他把张无忌临走之时所嘱托的一切与傅夕歌说教了一遍,傅夕歌还是昏昏浩浩,不知如何是好,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早已无可适从,难以接受。
杨逍到老一身伤,空有壮志,难以自酬,居然被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朱元璋篡位,怎奈自己伤病缠身年纪又大,只能空留孤独的背影独自悲叹,惹世人唏嘘不已,后朱元璋大肆屠戮明教,欲连根而拔出,而杨逍年迈,已是独木难支,虽然张无忌复出,但也抗不住天下群雄的合力围剿,段子羽张宇初打上光明顶,如果不是傅夕歌危难之中力挫二雄,如果不是张三丰前来干扰,中秋之前,明教怕已化为青烟了。
而杨逍一路走来,回顾过往,好像人生的高光点都是在别人的荫蔽下获得的,早年阳顶天时期和后来的张无忌时期都是如此,而真正独自领导一个队伍的情况下,却都是自己人生最低靡的时期,确实以自负桀骜的性格很难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同时也不具备可以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逆天的武功。
而在杨逍看来,眼前这个傅夕歌,正是他可以倚靠的人,虽然这傅夕歌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他身上所爆发出来的能量,足以比美当年的阳顶天和张无忌,傅夕歌一刀一剑和一身奇怪的剑法击退了段子羽和张宇初的围攻,挽救明教于危难之中,这等高恩大义,足以折服明教众雄,何况张无忌离开之前又有所交代,要大家立傅夕歌为教主,不管他这话是出于什么一层意思,但他总应该有他的一层深意在里面,从古至今,年幼者继承皇位的人比比皆是,只要辅佐者做得好,傅夕歌成为中兴明教的一代教主亦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杨逍瞬间觉得兴奋了起来,他迫不及待的与傅夕歌道:“夕歌,听了张教主的嘱咐,你当下有什么感?请夕歌莫要犹豫,赶快接下教主之位,然后属下好正式教你练习乾坤大挪移。”
傅夕歌摇头道:“杨伯伯,你不要吓夕歌好不好,我夕歌一个小孩子,如何当得了教主大任?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教主之位是万万不敢要的。”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人才慢慢回过神来,杨逍却还不死心,他声雷俱下的道:“夕歌,你也看到了,自教主走后,明教当中在无人担此大任,杨逍我年老德薄,怕是不久于人世,而乾坤大挪移,这世上除了教主修全之外,唯夕歌你最为精深了,你现在身负三大真传和两大神器,挽救明教的重责非你莫属,如果你再坚持不接教主之位,明教不久便会灭亡,那多少英雄岂不白死了吗?”
傅夕歌坚持摇头,他快要哭出来了,失声道:“杨伯伯,莫要逼我,如果你真要逼我,我现在就自刎死在你面前。”说罢倚天剑振手一横,按在了左颈上面,一脸决然,杨逍惊得手忙脚乱,忙道:“夕歌莫要冲动,杨伯伯不逼你便是,这乾坤大挪移你暂收好,待杨伯伯教会你自修之法,咱们再从长计议可好。”他见傅夕歌这孩子性子如此之刚烈,如果硬逼他做教主他一准会自杀,现在只好先哄他习会了乾坤大挪移的修炼之法,待退了大敌后再慢慢加以劝导,以软办法来扶他上位。
傅夕歌闻得杨逍不再逼他当教主,才平静了下来,接过杨逍手中的羊皮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他茫然道:“杨伯伯,这羊皮上写的是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这是波斯文,上面记载的是乾坤大挪移的修习之法,乾坤大挪移是本教历代相传的一门最厉害的武功,其根本道理也并不如何奥妙,只不过先要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引挪移,但其中变化神奇,却是匪夷所思,乾坤大挪移的主旨,乃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脸上现出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杨逍滔滔不绝如是说道,傅夕歌却听得迷茫混沌,愈发糊涂,杨逍无奈之下正欲深作解释,忽听洞外传来“嘭嘭”两声剧响,随后荡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四人一惊,那惨叫之声竟是韦一笑发出。
傅夕歌突然惊叫一声,提剑蹿身起来,口中道:“不好,我们竟然忘了,韦伯伯在秘道里受过伤的。”
杨逍惊骇道:“什么,韦蝠王受过伤?”傅夕歌慌乱之下没空解释,提剑就往洞外奔了出去,杨逍也不敢多想,拾起地上的屠龙刀,也跟着傅夕歌奔了出来。
那韦一笑把傅夕歌三人交给杨逍,便与张宇初对上了掌,那刚才被声匿将暗算了一刀,再加上带着三人逃走时功力大有损耗,所以这一对上掌时,高下立见。
张宇初与众卫潜上光明顶后,便开始了残忍的屠杀,光明顶教众在措不及防和重伤未复之下,怎抵得住他们的突然袭击?所以八人一上光明顶,登时如狂风卷落叶,血雨横飞中,肆意收割着明教教众们的性命,九人过处,无人可挡,一天一夜过去,杀到此时,九人虽已散开,但明教的残余力量已被他们屠戮殆尽,张宇初追着杨逍,杀到这明教烈火旗的弹药库处,两人同为教主,功夫不分高下,上百回合间,竟然胜负难分,旗鼓相当。
幸好韦一笑过来换下杨逍,虽然他之前跟韦一笑过过招知道韦一笑实力不浅,但是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较之杨逍,实力要稍逊三分,而当这一交上手,他更感到韦一笑气血难继,像已身受重伤般,张宇初心下狂喜,千方百计想把明教连根拔出的他,如何肯放过这个手刃强敌的难得机会,于是刚交上手他便使出天雷神掌强攻,掌力交换间,把韦一笑震得连连后退,难以抗住他排山倒海般强悍的掌风,在那巨碗之沿打得左支右拙,险况百现。
张宇初欲迅速解决韦一笑,当窥出韦一笑伤在腰间之时,一招“雷鸣电闪”切了过去,掌风犹如一股利刃,牵引着凌厉的雷电杀起,直刺韦一笑腹间,韦一笑仗着轻功高明,左移右闪,如同鬼魅一般与张宇初周旋着,见张宇初掌刃切来,自己也换上掌刃回拍过去,“冰刀霜剑”间挟裹着寒冷的内力,迎着张宇初那掌力回击而上。
张宇初掌心之间隐隐可见闪电的痕迹,如同无数条闪电在他掌心划过一般,韦一笑掌劲若刀,直切对手腕侧,本想以蜻蜓点水之式触了便离,迅速闪开,怎料张宇初的掌心之间就像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引力,把韦一笑攻来的阴冷掌风卷了过去。
韦一笑大吃一惊,暗想不妙间忙左手切掌劈来,同时抽身弹开,想要逃离张宇初掌风的纠缠,张宇初如何让他得逞,这天泪神掌的掌颈顿时如大浪滔天般席卷而出,把韦一笑寒冷彻骨的掌劲压在了手腕之间,待韦一笑另一掌扑到,他的天雷神掌环空一卷,竟然抖地松开了,韦一笑一惊,双掌扑空。
但对手却不退反进,待他发现之时,张宇初的两只手掌已切进了他腰间空门,双掌勾头直进,毫不客气的直直切向韦一笑腰间刀伤,这一招毒辣之至,韦一笑亡魂毕冒,奋起两掌直按张宇初头顶,可是为时已晚。
端听“朴朴”两声,韦一笑的腰间已连续中了张宇初的两记掌风,顿时两股巨力从伤口处激射而进,震得他五脏六腹翻江倒海一般的绞疼,待他欲勉力强撑再行攻招时,张宇初又当顶拍来一掌,正正按到他头顶百会穴上,这一掌力大无穷,只拍得他金星四射,七窍喷血,而他的掌力也按上了张宇初的肩头。
端听得“喀嚓”一声,张宇初左检竟已被韦一笑的一掌生生震折,他闷哼一声,身子发了一个大颤,险些坠下断魂江去,而韦一笑则气血翻涌,浑身劲力顿时卸去,身子无力支撑,立刻像一只断翅的蝙蝠,急急坠向江心,张宇初见此,怒喝一声,勾头追至韦一笑身旁,横空掣出一掌,只听“噼啪”一声响过,他的掌力登时撞到韦一笑腰间,韦一笑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和腰间倾刻射出了两股鲜血,而身子则把震得回空腾起,反射到了右边石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