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木屋里的灯亮了起来,傅夕歌在给哭得像泪人儿一般的妙弋上药,她那皓玉般的脖颈,已被锋利的长剑划破了皮,差一点就割破了血管和动脉,情况危险之至,看着那往外流出的血珠,傅夕歌心疼得不得了,边给她脖子上擦金创药边说:“你为何如此冲动?你不知道这么伤害自己别人会心疼的么?小笨蛋,真是不让我省心。”
“偏不让你省心,谁叫你要让我伤心来的?”妙弋小嘴一偏,傲气的翘起了下巴,双手却紧紧傍住了傅夕歌的手臂,赖皮得像要贴在他身体上一般。
傅夕歌为她拭去腮边的泪花,柔声道:“妙弋,你愈来愈漂亮了。”
“夕歌哥哥,半年多来,每每想到我们的那些事情,我的心就不止一次的疼,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像刻在我的骨子里一样,如何,也无法抽离你的影子。”妙弋说到此处,晶莹剔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暖暖的,掉到了傅夕歌的手背上,绽开成一朵朵美丽的小花。
傅夕歌盯着手背上的泪花,灯火中,侧脸在她的眼光里跳跃:“我又何尝不是?倘若能换与你在一起片刻时间,就算用我往后的生命去换,我亦无有悔恨。”他的手轻轻抚过她那精致的脸蛋,从耳下,插进如水锻般柔滑的秀发,缓缓抚过,口中又道:“如果这一生,可以就这样抚摸着你如水的秀发,陪你一起看青丝变白头,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恩怨情仇,与我又有任何干系?”
“夕歌哥哥,你真的可以为了我放弃恩怨情仇?放弃江湖江山?”妙弋的眼中有惊喜,还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温暖。
傅夕歌真诚的点了点头:“恩怨情仇,王图霸业,早晚也是过眼云烟,我为了天下倾尽所有,那天下又有谁为我舍弃一瓢?”
他说话间有悲凉愤慨之意,可窥心中亦有难解之结,却不知这坦坦荡荡的男儿,心中又被何事所困,才能发出此等愤世之词,妙弋抬起双手,捧着傅夕歌的脸,温柔的说:“傻小子,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的妙弋,永远会在你身边,守候着你,与你不离不弃,可以么?”
她的目光里面有一团火。
足以温暖这个世界,傅夕歌对着她那如火的目光,心间的冰冷一点点化去,他已伤痕累累,她亦身心疲惫,就这么沦落天涯的两个人,两颗迷茫而急需寻找归途和港湾的心,又在此刻不期而遇,而碰撞。
那是久违的火花。
再次在他们的心中燎原。
傅夕歌觉得自己是冰冷的,也是克制的,但是在她的目光中,他会毫不犹豫的放下所有防备,所有抵抗,他告诉自己,不要迷失,但是,他却迷醉在对方温柔的目光之下。
他说:“或许太多的山盟海誓,也抵不过平平淡淡的美好的一天,但是我要告诉你,只要我傅夕歌还活着,我就会好好保护你,不要在让你受到风吹雨打,不要让你再受苦。”
妙弋说:“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那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好吗?”
“嗯嗯,好。”
傅夕歌将她揽入了怀中,油灯在夜风中颤抖,屋后传来了沙沙马嚼夜草的声音,春天的虫鸣声在夜色之下热闹了起来,窗户外的世界,安静而充满着奇妙。
小屋很古朴。
但是很温馨。
充斥着女孩的体香味,那是因为妙弋在里面住了半个月久,而从今夜开始,这个小屋里面,又会多出一个主人。
傅夕歌揽着怀中的玉人。
像是身处于云端,就像是在做一场梦,而自己就像在梦中,拥抱了自己的仙子,恍惚中,他似乎记起,曾有那么一个人,与他说过,媳妇儿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子,专门来保护,关爱他的。
这话是谁说的?他无数次这么问!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反而此刻却记得那么清晰?
妙弋问:“夕歌哥哥,你在想什么?”
躺在他的怀中,妙弋的目光一直望着他的脸庞,灯光中的他的俊脸,是她看也看不够的,哪怕是他脸上的一丝微妙的变化,也能牵动着她全身的神经,所以傅夕歌盯着窗外出神的表情,被她看在眼里,动在了心上。
傅夕歌的目光,盯着窗外的紫竹山:“有人说媳妇儿像玉贞,需要我的保护,但为何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跟我说过这些话?”
妙弋的脸蛋一红:“傻小子,为何想到媳妇儿去了?”
“因为抱着你,抱着我的媳妇儿,我如何不会那么想?”傅夕歌坏坏一笑,与她打趣。
妙弋的脸更红,更柔,更温暖:“你这傻小子真坏,不理你了,哼,老爱占人家便宜。”看着她红红的小脸,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傅夕歌的呼吸亦急促了起来。
妙弋眼若桃花,娇媚无骨,眉眼生春。
她抬目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望着他俊脸下了暖暖的目光,她的心像坠入了幸福的棉花中,软绵绵的,呼吸间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这种生活应该是每一个女孩都盼望的吧!
躺在自己心爱人的怀中,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陪月缺月圆,一起听彼此心跳的声音,一起讲凄美缠绵的童话。
紫竹山顶,一头石犀牛正昂头望天,天空有半弯新月,挂在那星辉点点的天幕之上,像是一挂秋千,秋千里有一个活泼的少女,正在夜色中荡来荡去,欢笑之声穿过了薄薄的夜幕,落在了天上人间。
妙弋顺着傅夕歌的目光,一起看去,望着天空的弯月和昂首的犀牛,妙弋赞道:“嗯,不错的犀牛望月,月亮中的那个女孩,真是玉贞么?”
“玉贞?”傅夕歌的心扑通跳了一下。
耳畔响起这两个字,脑海中萦绕的却是那个断断续续的回忆,回忆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与他讲玉贞的故事,对了,还有那头老牛。
那个叫玉贞的女孩,在老牛的帮助下,逃避了财主的魔爪,飞到了月亮之中,从那以后的日日夜夜,老牛与玉贞就这样痴痴相望,那一眼千年的对视,谁又能真正理解?
傅夕歌说:“世间万物,原来皆是有情的,纵然邪恶纵横世间,但是善良,总能拔开雾霾,拥抱阳光。”
“好深奥啊。”妙弋嘟起了小嘴,她明白傅夕歌又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了,她喜欢他那跳跃的思维,虽然有时候他跳得让她有些找不着边际,但是他的跳跃让她看到了这个男人有一股别人不具备的,向上的信念。
或许有些牵强,但是她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说:“夕歌哥哥,如果妙弋是你的小玉贞,你会不会像老犀牛一样,把你的妙弋吹到月亮里面去,与你永生永世,在此相望?”
“我想我不会那么做。”傅夕歌答。
妙弋一惊:“那你想怎么做呢?”
傅夕歌嘴角闪过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冷酷:“我会杀光坏人,还天下一个安宁的世界,然后快快乐乐陪着我的小妙弋,在这个没有邪恶的世界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这个世界里的坏人,岂是你想杀就能杀干净的?”妙弋的脸堆起了一层薄雾,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傅夕歌明白她话锋所指,但是他的心里,却有那么一个声音:“对坏人,只有杀,才能彻底斩草除根,如果一味的仁慈,那就会助长坏人的嚣张气焰,坏人横行的世界里,不但有一个玉贞,而且还有千个万个玉贞受到他们的伤害,到那个时候,你的手再多也救不过来。”
妙弋好像明白了傅夕歌的大悯天下之心,也渐渐明白了他的立世之道。
傅夕歌是一个历经生死的人,有很多事情是看得比较透彻,就像一个洞观世界的智者。
但也有很多事情他却比较糊涂。
比如爱情。
比如现在他应该做什么,其实他应该搂着怀着的人儿,轻轻的吻着她,感受那久违的温存。
男女之间的情事,对于他们来说,几乎都是一片空白,明朝的人们,保守得像一张白纸,他们这样抱着,偶尔换换手,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聊着天儿,聊到月亮渐渐移走,聊到星辉已然黯淡,聊到东方发白,鸟儿都开始起床时,他们才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雁荡山在神州之东南,文化发源于五代十国,南北朝期间,后称雁荡山,乃是中国南方的第一佛山,本书里所讲的故事,乃雁荡山还未开发之前所发生,在历史上无法考究。
笔者因为见雁荡山灵秀雄奇,乃传说与故事多发之地,故提笔写下了傅夕歌与飞雪在雁荡山发生的一些故事,至于事情真假,无须细细考究,因为文学作品,诸多故事场景,雷同之处比比皆是,若须追究,实乃巧合而已。
而那傅夕歌与妙弋在雁荡山相遇,最终旧情复燃,双宿双飞,那完全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升温得够快,穿破了世俗,解开了仇恨,一句话,天塌下来,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写到这里,顺便开个小差,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论结果如何,把握好当下,珍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