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有所不知,此功炼成之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也能发挥绝大攻击力;防御力也无可匹敌,自动护体的功夫能反弹外力的攻击,成金刚不坏体;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九阳神功融汇贯通武学至理,一旦炼成,天下武学附拾皆可。”静雪似来了精神,竟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而傅夕歌心中却生起两股劲来,一是对神功的心驰神往,再是对静雪的百般不解:“既是如此厉害的武学,又是镇派神功,前辈为何要把它说给我一介外人呢?”
“因为你必须要练此功,才能救你性命。”静雪深吸了一口气,回傅夕歌的话,傅夕歌闻之,觉得好笑,他似笑非笑的说:“意思师太为了救我性命,才把你们镇派神功传给我咯,不是怕我抢走你们的新掌门,用此无法炼成的功来打发一个情伤的浪子?”
傅夕歌的话有些刺耳,但静雪却不以为然,她亦笑道:“少侠若是恨贫尼拆散你们,完全可以一掌毙了我,但是这九阳神功,你是必须得练的。”
“倘若我不练呢?”
“那休想走出峨眉派大门。”
空气似乎要凝固了,二人的话僵了起来,两人犀利的目光齐齐对视着,不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在那灯影中。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吧,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积雪尽有半尺来厚了,而那雪中俏影,却还痴痴站着,没有离开。
突然间,静雪那屋子金光大动,只听见有声音赫赫长笑着,妙弋心头一惊,忙回身奔跑过去,但见屋中二人打斗了起来,妙弋推开门时为时已晚,只听彭地一声震响后,静雪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回坠而出,趴塔落在屋外雪白的地上,狂吐鲜血,右手指着寺庙里的那个人,像想说什么,妙弋脑袋嗡地一声扑了过来,静雪见妙弋过来,脸上竟浮起了一丝暖意,不过,呼吸也在这刻戛然而止。
“傅夕歌,你好狠。”妙弋目光中射出了悲愤的怒意,放开静雪冰冷的尸身,晃悠悠站了起来。
傅夕歌站在孤寺门口,表情复杂而痛苦,是他亲手杀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峨眉掌门,这个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妙弋掣剑而起,奔向那个风雪中的男子,她要斩断与他的一切情意,她要为她的师伯报仇,悲愤交加的她,却跌倒在了雪地之上,因为伤心过度而昏厥了过去,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或许要翻新的篇章,不管这新篇章她喜欢以否,但这是由不得她去选择的。
大雪,依旧在下着,雪中的男子抱起了那个昏倒的女孩,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眼睛望着静雪的尸体,苦苦一笑,心里道:“师太,一路走好,傅夕歌会达成你的意愿的,妙弋,对不起,又让你伤心了,再见,我最爱的人。”
“波”的一声,黄色长剑劈空削起,荡出一道匹利的金光,撩向那晨晖之中,世界一片耀眼的白色,晃得所有人都无法睁开眼睛,那是雪的颜色。
阳光下的雪,反射出刺目的线条,那个浑身素纱的女子,一剑挟怒,飞杀而出,在那峨眉山绝顶的孤寺前,厚厚的积雪在她的剑风之下弹起,荡开了一块雪幕,雪幕中的那张脸,清艳而又冰冷,就似这天际间的温度,能够冻结所有事物一般。
随着雪片的缓缓落定,那素衣女子的褐色长剑也慢慢收了回来,她仰面闭目,呼吸却是那般的急切,那是心中的悲愤所致,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哭,想杀人,想要做自己所想做的一切事情。
但是,她不能再那么任性。
因为,她是欧阳妙弋。
那场万佛顶的大雪下了整整四天四夜,整个峨眉山高山地区全被它覆盖了,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晚了一些,但是却格外的大,往年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嬉戏玩雪的时候,但是今年,峨眉派却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包括那新任掌门欧阳妙弋,全派本属她最小最应该享受少女天真乐趣的时候,但是,事实是,峨眉山最大的重任却担在了她肩头。
那一场灭顶之战,让峨眉派损失殆尽,剩下不足二十人,全是年轻刚入门的弟子,武功和阅历全在妙弋之下,如不是原掌门有先见之明把这些弟子事先藏到祖师婆婆的塑像下面,峨眉派如今恐怕只剩欧阳妙弋一个孤家寡人了。
峨眉派现在最厉害的有生力量,唯剩下远在洛阳的妙弋的师父未央一支了。
丐帮大会未央带去了二十几名弟子,本来因为未央客栈遇埋伏受伤而行程受阻,但却因祸得福避过了峨眉派大战,是以能完整保全了下来,欧阳妙弋刚上任的第一件事就准备亲去洛阳迎恩师章到峨眉派主持大局,但却无法得知真实地址,故派出了两位弟子先去打探消息。
这派出的弟子当中,有一位名叫蓝思若,她是唯一一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她年纪比妙弋大半岁,刚拜入原掌门静雪门下三月不到,却横遇此大祸,在山门寺阻击敌人时被流箭穿体而过,竟奇迹的没死,不但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而且还迅速恢复了体力,大战之后清洗血迹安葬战死的门派中人和安抚剩余弟子等事情,大半是在她的帮助下才完成的,很自然,这个名叫蓝思若的弟子,很快成为了欧阳妙弋的得力助手。
所以,门派事情安定之后,下山打探消息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就交给能干的蓝思若去做了,妙弋特意把自己的爱驹青龙赠送给了樱瞳,还有自己那柄秋水剑,那是峨眉派弟子中最锋利的一把宝剑,当年静雪因为宠爱妙弋,把自己刚入门时恩师所赠的宝剑赠与了她,现在她又用之赠与蓝思若,可见心中对其的期许是何般之重?
“喀嚓喀嚓”的细碎脚踩积雪的声音中,两个人影缓缓朝万佛顶上孤寺前独自站着的妙弋走来,待那二人走得近了,妙弋才轻轻转过头去,看见两张年轻的脸孔出现在眼前,那二人一个身穿青衫一位身着淡绿罗裙,二人都不到二十年纪甚轻的样子,相貌十分清丽可人,竟也不输妙弋多少,她二人到了妙弋身前,顿下身子伏身便拜:“见过掌门师妹。”
妙弋忙去扶道:“青罗师姐,思若师姐快快请起,我等本是同辈,我还得叫二位姐姐,行此大礼妙弋可受之不得。”
“你是掌门,当然受得。”那叫青罗的弟子道。
她身边那位弟子,想必就是蓝思若了,只见她一双明媚的眼眸看到雪地上那条深有半尺的剑痕,眉毛不禁颤了颤:“掌门师妹,你又在练剑了?”
“思若师姐好眼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妙弋贝齿一咬,点了点头,那蓝思若却摇头道:“欲速则不达,恩师教导我练峨眉剑法求个心平气和,师妹你却带着情绪练剑,效果定会适得其反。”
妙弋说:“师姐此言甚是,我刚才心里总想着要劈到那棵松树,无奈却剑剑劈偏,真是剑法退步了吧?”她说着苦苦一笑,有一丝自嘲的感觉。
“我想掌门师姐你心中想的未必是松树吧?若真想劈松树,如何这剑痕会偏离那棵松树如此之远呢?”蓝思若俏脸似笑非笑,望着那剑痕,那剑痕离那旁边的松树有十余步远,当当的刻在了孤寺前的石道上。
妙弋俏脸一红,舌头吐了吐,说:“思若师姐果是绝顶聪明的人,从一条剑痕就能猜到别人心中所想,果真如此,我劈的不是那松树,而是那个人……那个该死之人,他害了我们的掌门。”最后一句时脸上的肉在颤抖,眼睛里已浮起了深深的怨恨,泪水在里面转动着。
是的,她挟着漫天怒火劈出那剑之时,她认为,那劈到的地方,站着的是那个人,那个她今生都忘不了的人,以前是因为爱他而忘不了他,往后却是要恨他而忘不了他了。
或许直到他死,或许他死了以后,她也不会把他忘记吧!
他的名字已经刻在了自己心间,他就叫傅夕歌。
她眼中的泪,滑落在冰凉的风中,她冷冷地道:“傅夕歌!”
身边的二人身子一震,相互对视一眼,不知妙弋接下来要说什么,半晌,妙弋还保持着那个表情,却没再说一句话,她对面的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那绿衣女子欠了欠身,对妙弋说:“掌门师妹不必伤心了,我等以后在江湖中遇到此贼定格杀勿论,为静雪掌门报仇。”
“是的,报仇!”妙弋表情未变,淡淡地重复着青罗的话,似傻了一般在那自顾说着,又过了片刻,才回脸再次盯着二人,目光中的恨火比刚才更重,似要把她自己给燃烧了一般,她交代到:“如果你们真遇上那人,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欧阳妙弋要亲手替师伯报仇。”
“遵命,掌门师妹。”青罗抱拳回道,她身边的蓝思若却未有反映,眼中却充斥着迟疑之色,妙弋见她似有异议,便看将过来,问道:“思若师姐还有其他想法吗?”
“我恩师尸首没找到,就不能说她已死了。”蓝思若缓缓说,他接着道:“如今天下武林都在为宝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而那传说中的宝藏却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一个秘密,想必那傅夕歌哥哥也知其事,我们不如先去追查宝藏之事,然后再找傅夕歌了断。”
“那傅夕歌与你,竟有渊源?”其他二人闻之,不禁感到大惊,皆愕然看向蓝思若,蓝思若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多少过往,记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