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影再回头看向芍药,慈祥地说:“芍药,老爷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用一生的时间来完成的任务。”
芍药含泪跪下:“老爷,您说。”
“你与夕歌从小失去父母,命运颇为坎坷,舞阳今后便无亲人了,无论他走到哪儿,你都是他的依靠,你且记住,从此刻开始,你芍药的人和命都属于傅夕歌的,你要保护他一生一世,能做到吗?”归影的口气竟是这般严厉的。
而芍药想都不想,语气坚定的回答:“芍药在此领受老爷之命,立下此誓言,今生唯随傅夕歌一人,生亦同生,死亦随死,用我生命保护他。”
“芍药妹妹,怎能这样,我会拖累你的幸福的。”傅夕歌立即惶恐不安了起来。
而芍药则向他正色道:“公子,以后芍药便是你奴仆了,你切不可称我为妹妹。”
“芍药妹妹。”傅夕歌还想说推辞话,哪料芍药仓地拔出手中宝剑,雪色剑刃挨上了自己的玉颈,一脸绝然说:“公子若不要芍药这奴仆,芍药立刻便死在公子面前。”看见她这般决绝,定不是开玩笑,傅夕歌亦无奈,只得答应:“好吧好吧,你说什么都行,快把剑收起来,别伤到了。”
芍药脸上才扬起笑意,脉脉看了傅夕歌一眼,将剑插回红鞘。
芍药拉着傅夕歌一起给都陨磕了三个头,带着哭音:“老爷,小姐,我们先走一步了,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了,谢谢你老爷。”此时她已横泪一脸,痛哭着拉起傅夕歌,对他说:“拿起你的扁担,下辈子当个挑夫,也有家伙什。”傅夕歌弯腰拾起那根木棒,二人含泪,依依不舍的最后再看了一眼这座农家小院,再看了一眼师父和师妹,并肩朝墙边的那口深井走去。
想必是刚才这一幕震撼住了众人,竟不见有人出来拦他们,待二人走到井口,明月青的一声惊呼,才把众人惊过神来,但见那青衣汉子控制下的明月青满脸泪痕,可怜楚楚:“师兄,芍药,你们等等我吧,我也陪你们一起去死。”傅夕歌身子一震,回脸看着那娇柔的师妹此时还被歹人抓住,一时万分不舍,他提步奔向明月青方向,还想最后救她一救,归影见他这样,一声怒喝:“畜生。”身体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奇力拔空而起扑向傅夕歌,将之拦腰一抱,另一手拖着芍药,一发力,硬生生把二人推进了井口,只听得扑通两声水响,那二人显然已经落入井底。
这般场景,所有人无不惊骇,而那马背上的泪人明月青,已然呼天抢地的大哭了起来,倒是那归影,似若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竟无生离死别的痛苦。
“不行,有诈,这井里一定有密道,兄弟们下井搜,别放小贼逃了。”那黑暗突然拍着脑门说。
其余人一时恍然大悟,忙抽出兵器全聚到井口,商量找绳索用具下井抓人,正在大家忙乱之时,归影忽然发出一声暴喝,唬住众人,全朝他看去,只见他突然立身而起如同离弦飞箭,身影射向院门,那门槛之上突出一块石钉,归影的脑袋迎着那颗石钉顶去,彭的一声已然撞上,一时间血花飞射脑酱四溅,归影头开大洞,眼球突出立刻殒命,那颗石钉被他撞进了墙体里面去了,如此血腥的场面顿时让明月青气血攻心,急怒升顶,晕死过去。
众人见之,不免嘘嘘长叹为之动容,当他们思考该如何下井找人之时,大地突然间剧烈摇晃起来,犹如地震突发了一般!原来这块地表已被归影挖空设了机关,归影所撞的石钉正是机关按钮,此时只见脚下四分五裂化为稀粉,众高手惊叫着拔身而起,但武功不济的随处则惨叫着,随那迅速下陷的地表一起沉入了深深地下,那些飞到空中的众人看见,整个院子瞬间落入了一个奇大无比的深坑里面,腾起的尘土遮盖了半边天空。
三日之后,一群拿着铁撬之人,来了这里,挖起了这里的石土,他们要做什么?
炎炎夏日静静溜走,秋天的脚步悄悄光临,因地处中原腹地,秦岭周边还甚绿意盎然,一派生气。那楚北官道似一条玉带,往北延伸而去,直插关南平原,大道两旁,一排排笔直的白桦树如同一支支箭杆,直刺苍穹,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天空中无一朵残云,那尽夏之蝉还在树丛间有一声无一声的断断续续哀鸣。官道之上,缓缓走着一行人,约三四十余众,一群骑马之人提着各种武器,拥着一架马车,风尘朴朴,一路往北行去。
马车里面,坐着一位黄衣少女,她一脸清瘦满面愁容,柳眉深锁贝齿紧咬,泪溢双眸,双手紧捏拳头,指甲扎进了她手心肉中都浑然不觉,从她心丧若死的表情可以窥探到,这女孩心中定是大悲大痛,及其深重!
那是当然,家人一日之间全覆泥尘,生死难料,而自己也身陷敌手,命运叵测,从今往后,这世上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自己了,一个人面对风风雨雨,一个人历经险恶凶残,永远的一个人!
想到这些,明月青已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眼里的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粟粟地落了下来,把衣裳都打湿了,此时,马车门一掀,一条紫影闪了进来。那紫衣女子坐在了明月青身旁,她看见明月青独自一人流泪,苦笑着摇头道:“你看你,又偷偷抹泪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声音竟出奇的温柔,像跟自己朋友说般,她手中一块紫色方绢,已然递到江女面前。
明月青没接那丝绢,却抬头,怨恨的目光逼视着紫衣女子的双眼,冷寒****:“你装什么好人?恶女人,你们这些魔鬼,逼死了我爹爹和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到最后已然咬牙切齿,心中必是悲愤之至。紫衣女子无奈的摇头:“我知道你心中此刻恨不得把我们这些人碎尸万段,我也不否认你父亲的死和我们有关,但你想报仇,靠骂是肯定不行的,告诉我,你想报仇吗?”
“想,当然想。”明月青不假思索回答。
紫衣女子点着头,从怀中一个布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明月青定眼看去,一时大震惊叫出声,心中悲痛万分,压抑的泪水再度泛滥。但见那魅儿手中的物件,是一双被鲜血染透了的精钢拳套,明月青看清楚了,这乃她爹爹的武器啊,死时还戴着它,而今怎么落入魅儿手中的,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明月青只顾悲痛大哭,说什么也不知道,心如千刀万剐般撕裂,像要死了般。
魅儿也不阻止她,自己只顾说那拳套的来历:“这精钢拳套是多年前武林中一怪才所铸,他同时打造了三件绝世武器,另外两件一乃宝剑青魔神剑,二乃宝刀曙光宝刀,我手中的精钢拳套因为是那宝刀神剑的余铁所打造,故有克制那二件神器之功效,所以江湖中人争相抢夺。”
她这一席话说得明月青云里雾里的,她抹泪反问:“你说这些,关我什么事呢?你们那些什么宝刀神剑与我何干?现在说什么,我的爹爹和家人能回来吗?”
魅儿没有因明月青的哭诉而打断,她继续说:“张无忌铸完这三件神器之后,天下就爆发了血战,因案牵扯,武林中也无法太平,起因是因为有人传谣青魔现天下乱,而故各国派出高手,追察青魔剑下落,那青魔神剑在张无忌手中,他与持宝刀的张玉和拿拳套的归影生死好友,二件神器便是他赠送给他们的。”
“我爹爹与那张无忌是朋友?”明月青听魅儿谈到她爹爹,一时便来了精神,她抬目问蒹葭。
“何止是朋友,简直就是以命换命的好兄弟。”那魅儿的声音好似有了沙哑。
“那求求你告诉我那张无忌在哪里,他那么高的本领,我要找他为我爹爹报仇。”明月青抓住魅儿的手臂,急切的摇晃着,哀求她。魅儿见她那样,苦笑着清叹一声,说:“你别急,我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再说。”明月青听了,只得“哦”了一声,坐在那里,听魅儿说将起来:
江湖上流传的“青魔现,天下乱”让朱元璋坐立不安,遂派出高手追查青魔剑下落,那些高手,功夫均是盖世之辈,鹰犬一出,江湖上立是血雨腥风,所到之处,反朝廷之士必遭亡命灭门之祸,一时间风声鹤睙,刀光血影,尸横遍野。
幸江湖出一武学奇才号张无忌,以一柄青魔长剑傲视群雄,他与刀王张玉,拳圣归影登高一呼,齐聚天下群豪建立飞花坞,与鹰犬一众分庭抗礼,形成了一个专门对抗朝廷锦衣卫的统一战。因张无忌所使的纵横剑法乃不世之绝学,其青魔剑更是神剑中的极品,他旗下的武林群豪也全是万中挑一的高手,所以飞花坞所到之处无不所向披靡,锦衣卫鹰犬多次与之交锋均以大败收场,朱元璋闻之陡然大怒,下了死命令,重金悬赏飞花坞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神秘组织“明宫九卫”接下了这单大买卖,那九卫乃游走于黑白道之间的九个神秘高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聚到了一起,为钱,为钱,为恨,更有的是为了****,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摧毁飞花坞,夺取青魔剑。
在与飞花坞的无数次交锋中,明宫九卫无所不用其极,终于飞花坞被阴险残绝的九卫一步步瓦解,也至于最后兵败雪原树倒猴散,而张无忌仗青魔剑与九卫大战数百场,剑屠四卫之后大败,从此青魔剑与张无忌便消声于武林,仿佛从没出现过这号人物,关于他人和那柄绝世神器,引得天下大祸的武林至宝,从此归于传说中。
飞花坞骨干,没有战死的,均四散于江湖,明宫九卫剩余五卫也不闲着,十多年来一直在追杀散落在世间的飞花坞残部,前几日发生在无名小村的血战,便是其中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