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娘啊。”少年不假思索的回答。
少女的脸蛋暗了下来,小手像碰到火般的收了回来,她气冲冲的退了几步,恶狠狠的盯着少年:“好个傅夕歌,我活生生的一个人却比不上你死去的梦中之娘,既然你说她比我好,你告诉我,她哪比我好?”
“她当然比你好了,因为她是仙子,而你是凡人。”少年也知道她生气但是他心里是这样想,所以他还是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他这一席话惹了大祸,只见那姑娘脸色突然大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拾起身边篮子劈头扔向呆少年,双目无比幽怨盯着他的脸,咬牙切齿说:“傅夕歌你记住,你会为你说的这句话后悔的,我沐寒烟发誓,再也不理你了,呜呜呜,找你的仙子去吧。”说完最后看他一眼,捂嘴哭着往竹林后面跑走了。
这笨嘴呆少年名叫傅夕歌,傻里傻气的,此刻他正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至于吗?我梦中的娘当然是仙子啊,她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他刚才的话的确是无心之言,因为他梦里的娘亲,已化为了火中之仙,不过就算是仙子,又怎比活生生的师妹好?
傅夕歌摇头叹息一声,弯腰捡起地上那块手绢,这是师妹最喜欢的手绢,她却一怒之下把它给扔在这里,回家再还给她吧,而且还得想些好话来哄她开心,女孩子年龄愈大脾气就跟着长大,一会儿功夫便生气了三回,真是十足的小气包。
家里还有一个丫鬟名叫芍药,芍药是山中猎户的女儿,因小时候家里被狼群围攻,父母为保护她出逃而丧生狼口,幸好那归影救下收养了她,芍药比傅夕歌小两岁,五年多来跟着归影练得一身好剑法,这里说的好剑法是剑法比傅夕歌和沐寒烟的要好得多,三个孩子当中唯独她有资格使用剑。
芍药的剑是一把秋水剑剑鞘是血红色的,就如给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傅夕歌想想芍药的剑,又回目盯着手中那根又黑又丑的粗木棒,自己的武器,看到它就似看到了自己,木棒天生只配做扁担,就像自己天生只配当农夫一样。
傅夕歌觉得自己能够与那木棒交流,不过更多的时候木棒是相当排斥自己的,比如用它担水挑柴的时候它便会无端的生出好多重量,似要把他骨头压断似的,想到这些,秦舞阳顿觉无名火起,他提起棒子想扔出去,此时,一个清脆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夕歌哥哥,小姐,你们可在?”那声音是从竹林后面传来的,傅夕歌遂音望去,却见林溪岸边万绿一闪,一抹鲜红蹦了出来。
一个红衣红群的少女,手提一把红鞘长剑,行色匆匆急步行来,因为动作慌乱,额边的两缕刘海都弄乱了,连着汗水沾在了雪白的脸颊上面,鼻子尖已冒出了珠珠细汗,嘴角竟有一丝血迹,像是受了伤。
傅夕歌见这姑娘如此狼狈,已然替她担心不已,忙问:“芍药妹妹,你怎么了?”
芍药告诉他家里遇袭,傅夕歌不敢多想,拉着芍药便往家跑去,穿过田间小路,行得四十余步的样子,一座果树围掩的农家小院落入眼帘,那是他们每天进进出出的家,此刻,竟已被一群不明身份之人里外围了三层,那些包围院子的人,竟全部拿着武器,只见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杀气腾腾,像要把这院子给扒了一般。
芍药拉着傅夕歌,躲进了院旁的一堆草垛里面,大气都不敢出,院中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却见他们师父归影,竟已身受重伤,吐血道:“老夫今天败了,自然是技不如人,师弟何苦如此羞辱为兄,不如痛快来个绝招,也好解我痛苦。”归影口气很硬,但表情却是痛苦不已,黑暗虚伪地摇着头:“我说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果早点把青魔剑交出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黑暗眉毛一凌,提声说:“我劝你立刻交出青魔,免得你徒弟和女儿也受你同样之苦。”
归影却傲然笑了,他强忍着痛苦转脸看向那边墙脚蹲着的年轻男女,缓声道:“徒儿,你怕不怕死?”
他徒儿傅夕歌见师父已经痛苦成这般,心中早已痛如刀割,若不是身边芍药紧紧拉住他,他早便冲上去与那些歹人拼命了,傅夕歌强压满腔怒火,咬牙说:“师父,徒儿不怕,徒儿愿意与师父同生共死,一起杀敌。”
“好样的小子,你抬头细细把这在场的仇人都记在脑海,将来黄泉路上,做鬼也别放过他们。”归影脸孔抽搐着,他的满腔怒恨感染着不远处的傅夕歌。
傅夕歌紧紧攥着拳头,把在场所有仇人的脸过了一遍,已然了记于胸,至死不忘,然后点头对归影:“师父,徒儿记下了。”
归影不知为何,竟再次提声问:“徒儿,中儿,你们怕不怕死?”
此二人听之一怔,随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归影悲呛地道:“师父今天保护不能保护你们了,不如你们先走一步,师父随后来找你们。”
傅夕歌二人迷惑地看着归影,不过还是点了点。
归影一脸慈爱的盯着这对年轻男女,笑道;“真是一对俊男美女啊。”他这无端端一句取笑,倒让那二人红了脸,归影语重心长嘱咐道:“夕歌,从今天起,师父不能给你带路了,你要负起一个男子汉应该负的责任,此去如若不死定要不忘家仇国恨,框卫正义,就算死了,黄泉路上也要斩妖除魔,不枉男儿来人世走一遭。”
铮铮话语下,傅夕歌胸中豪气激荡,忙俯身朝师父跪下,感涕道:“弟子傅夕歌谨遵师命,无论生死,定会铲奸锄恶,不给师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