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玉爵把住处告诉宁靖,他点点头,化作迷离的幻影消失在安全通道里,欧阳玉爵却望着他离去的地方,久久没有离开,他的脸上是谁都看不懂的神色。
欧阳玉爵为了避免意外,仍旧不乘电梯从楼梯走,接下来的行程一路畅通无阻,宁靖真是够兄弟,但愿他不会有事。顶层非常的宽阔,虽然没亮灯,但因为是顶层,而被月光照得非常清晰,这一层相当于普通楼层的三层,来到这儿放眼望去,一座如同古印第安人祭祀太阳神的金字塔的梯形高台,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高台顶端的正中央,四条从天花板垂下、束起来的粗大红帘把那儿遮得神神秘秘,但他还是透过夜视仪,看到了帘子后面有六个看起来并不友善的身影,他们后方角落墙壁上竖立着通往楼顶的铁梯,看来要想出去,是非战不可了。
“欧阳玉爵,你来了,先容我这个队长介绍一下吧……”帘子后的六个人也发现了欧阳玉爵,纷纷走出来,月光照他们身上显出格外科幻的气质,这六人有五个身着似宇航服的钢板装甲,另一个则打头阵穿着紧身的湛蓝色防护皮衣,头戴橙色护目镜,头发竖得老高,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腔调那是相当的尖细炸耳:“我们是春熙市特警部队当中最核心的精英!拥有国内领先高科技武器装备!在所有的警力当中,我们的执法能力是最强的!执法速度也是最快的!怎么样,怕了吗?虽然我们接受的命令是抓活口,但是按照我们的力量,也难保不把你打残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投降算了,免受皮肉之苦。”
“你们一起上吧。”欧阳玉爵淡淡地回道。
“……好大的口气!不自量力——上!好好教训教训他——”队长身后的五个大块头立马遵命冲下高台,全身从头到脚裹着厚重连体的装甲服,丝毫不见行速缓慢,护手上配备的电容装备,立即对欧阳玉爵放射出足以电晕人的强电流。
欧阳玉爵四处闪避,那些电流的射程惊人的远,他便冲到五人之间,到处乱窜的电流丝毫不对他们产生影响。电流击到他抽出的双剑上,剑头冒出极其刺眼的火花,像是达到了熔点一般,他趁机拿出五根装有紫雾的封口试管,飞速地穿梭在装甲之间,一边刺破他们装甲未覆盖到的衣服,一边扭断试管,塞进破口中,五个大块头相继丧失行动能力,因为衣服里呛人的雾气,在地上翻滚抽搐不断,不一会儿便晕厥过去,他正准备和领头的队长对峙,却不见他踪迹。
他身后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一根发出蓝色光芒的棍棒正要砸到他后脑上,他立即回防,发现队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他背后。
“以前的资料从来没有显示你佩戴武器,是为了今天才用上的吧,也难怪你从一层上来这般地快。”队长看着欧阳玉爵挡住攻击的剑道,“你为什么不给我的电棒痛快解决掉,你是斗不过我的,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队长说罢,在欧阳玉爵身后又消失了踪影,原来他那身衣服是高科技隐身衣,但是即便能骗过人类的眼睛,气息却无法在欧阳玉爵经过训练的敏锐感触力中化为无形。
欧阳玉爵很快捉住了队长,把他押跪在地上,他便痛叫道:“哎呀——大侠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中有老婆外遇四人,下有小孩十二人,身为队长还要管理这特警部队的一号人,您杀了我,这世界该有多少人要受苦受累呀……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您也是有亲戚朋友的人不是……”
“我不杀你,但是请你闭嘴!”欧阳玉爵一大耳瓜子扇晕了队长,却没有去爬铁梯的意思,直向高台前进。
欧阳玉爵边走边想,究竟是赶紧离开还是趁现在拿走那颗明珠,他恨不得剥夺掉景德龙拥有的一切,让他肆无忌惮不得、剑拔弩张不成,怎么能就此离开,放纵他占有奇珍异宝?但如果他拿走了明珠,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从此成为了不可一世的反面人物?正在他思量之际,黑暗的角落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歪下头,两指稳稳接住了快要射到他后脑的东西,竟然是一枚画有鸢尾花的书签。他转过身更为迅猛地反射回去,黑暗里伸出一只握着书的手,它用书轻易夹住了射回来的书签,令欧阳玉爵惊讶不已,普通人不可能看清他的动作也不可能夹得住,那么这个射击者是?
拿书的手从黑暗里走出来,月光渐渐照在那个人的身上,令欧阳玉爵更加惊愕:那人有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是足够穿透黑暗的有神;飞扬浓密的眉毛和嘴上两小撇胡子,让他的轮廓别致里透着极其的祥和与稳重;他身穿淡蓝色的羊绒风衣,像月亮边上皎洁无暇的夜空一样明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和威慑力,却又让人如此醒神清目。他又把书打开喃喃地说道:“刚好夹在刚刚看过的那一页,你射得很准嘛……”
欧阳玉爵认识这个神秘的男人或者说他的打扮,曾经被无数的报刊杂志、新闻广为传诵:“破解过无数奇案且每一次从接手案子到破案只需数分钟、被称为风一样迅速的神探薛风,居然也有悄无声息的时候。”
“没错,但这一次也不例外。”薛风收起书,眯眼微笑道。
欧阳玉爵不想耽误时间,主动向他发起攻击,靠近时一剑直指薛风的前胸,果然又被他惊人的反应速度轻易躲到一边,欧阳玉爵刺过的手紧追薛风的耳畔,想用剑柄猛扣他耳下的完骨穴致晕,却被薛风抢先抓住追击的手臂,借欧阳玉爵的惯性顺势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框住了他的颈部,欧阳玉爵如同被卷进了龙卷风一般的狂澜之中,被薛风来了个迅猛的“夹颈别肘”的防守反击,被重重按在地上,手里的剑都被振飞出去,一时间狼狈不堪。
然而薛风却在此时松了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立身拉欧阳玉爵起来,令他疑惑道:“为什么?你完全可以铐住我。”
“因为没必要,而且我只会防守,并没有那个能力抓住你……慕容善……”
这个完全看不出大他12岁的成熟男人,说出欧阳玉爵的化名时,他却并不意外:“你居然认识我……不愧是神探。”
“你就别叫我‘神探’了,我退隐很多年了,目前也只干些为平民老百姓服务的小事,只不过今天是被作为老友的警察局长硬押过来帮忙的。我观察你很久了,我不仅认识你,还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来龙去脉听我慢慢道来……很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刑警的时候,因为伙伴的死而内疚,辞去了工作,居无定所地干着别的事,我一直对古迹和文物很感兴趣,也一直力求能够在相关的博物馆工作,但是直到我发现了本市大贪官景德龙,这个至少有受贿罪,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死有余辜的恶棍,背地里用博物馆的珍稀藏品作为他受贿的筹码,却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时,我就觉得我的使命远远没有结束。可是我的力量微不足道,而警察局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却又不敢管,当我以为这个世界拥有正义感的人都亡绝的时候,有五个穿着你现在身上这种着装的人,在各大博物馆大肆盗窃,又在别的地方返还回来,表面上破坏秩序,却真正保护了那些珍稀文物,让我看到了希望。”
“五个?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小时候有一次脑部受过重击后,获得了一项超能力,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在短时间内有远高于常人的反应速度,那时时间就像放慢了很多倍,连子弹运行的轨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次关于你的事件一爆发,总是传扬得神乎其神,你犯案的速度,一直让警察头疼,而我却不那么认为,我反倒觉得有同伙作案的嫌疑,我带着这个推测,尽可能地与警方一道协作,曾经就亲临过很多现场有过目击,尽管那些人的速度很快,但凭借自己的超能力,我还是看到了常人和摄像设备捕捉不到的端倪:在许多次连环犯罪的现场,欧阳玉爵穿的衣服在同一时间段里有明显的变化,有时,他肩膀上擦到了墙粉,却在一个拐角之后就没有了那些痕迹,甚至他的身高在隐时现当中时高时低,这当中出现的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个情况是在一个较大而不好撤离的地方犯案时,几个人在一块配合运用的分身法。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在不同地区作案,但他们却不在同一时间行动,蓄意制造欧阳玉爵是单个行动的假象,互相联系好了掐准时间轮流作案,但是却穿帮了,有一次案发过后,博物馆里多了两件文物,这说明他们中有一人因为弄错了目标,而与另外一人向同一个地点进行返还。还有一点,每一次犯案过程之后,文物都有不同程度的不必要的小损伤,按照以上的逻辑,是不是说明他们每一个人对文物的保护态度都不一样?这一点我也调查过,有三个人根本不知道或者不管文物的损伤,另一个人却非常地细心,连文物沾了灰都要擦干净。”
欧阳玉爵一边认真地点头,一边思考着:“那么,还有一个人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