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欧阳玉爵并非是没有接触过那个冒牌货,在不久前的一次,他就偶然间亲自遭遇了那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让他知道了这人绝非是无面教的人,而对这个人产生了更多的不解:那是一个伴着小雨、昏暗的午夜,欧阳玉爵刚下班回来,就看见了那人穿着晚礼服在几栋大楼间穿梭的踪影,欧阳玉爵便悄悄跟随,但一会儿就被发现了,于是来硬的直接追上去抓,却没想到那人的身法居然非同一般,在他的面前也可以如同幻影一般交错、难以靠近,他拼尽脚力终于触碰到了那人的身体,却感觉到了如同幻象一样的空虚,那人就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人如此神秘,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想了想这些不解的谜,欧阳玉爵又开始思考导演布置给他的作业,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准备一期以武侠和魔力为主的奇幻魔术表演节目,表现力可以借助一些舞台的视觉声效器械,但是要如何突出这样的一个命题,实在让他苦恼,难道要他当众表演一些玄机门比较令人惊奇的功夫,摧毁一些常人打不破的石块吗?那样还算是魔术吗?
还有,虽然幻神殿里那个蒙面人给的秘籍确实不错,但是他教的播放虚空凝界剑中录影的方法说得太笼统,他这两年试过很多种办法都没有效果,这件事也一直让他焦头烂额,从未舒坦过。
正在欧阳玉爵苦恼地望着地铁外掠过的漆黑隧道时,一个甜美的女声就钻进了他的耳朵,让他神经一振,转头看向车厢内,一个散发出娴静气质的乌黑齐刘海长发下,白皙的女孩侧脸,让他的眼神瞬间凝固住了:“……太像了。”
欧阳玉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一只在修长且浓密的睫毛下、闪现出无比纯真和无邪的杏仁眼,看到了被车灯映照得异常泛出荧光的脸蛋,看到了仿佛刚刚说完的那句话之后刚收拢的红唇,甚至看到了她小巧玲珑的鼻子里呼出的白气还萦绕在他身边久久不散。欧阳玉爵完全呆住了,这个女孩的每一个细节都几乎分毫不差地与蓝琦儿相像,让他又有了那种幻境的感触和一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女孩很快转动不过一米六出头的小个子,倚在栏杆上背对着欧阳玉爵,看着她穿着玫瑰色长袖圆领开衫、背着丝织刺绣背包的清纯背影良久,才缓过神这一幕是真正实在的情景,刚妄想透过对面漆黑的车窗反映、去更多地看看女孩的面容,地铁就停到站了,这才意识到女孩提前起身、叫人让道去栏杆处是要准备下车。
女孩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列车门,走在地铁站里远去,欧阳玉爵立即改变了去滩岸广场的决定,不一会儿也走出了车门,循着女孩的背影追去。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见蓝琦儿,蓝琦儿也终于不再在他的梦中出现,但当今天那张像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她的脸,真实地在他眼前出现过后又要消失,那种失落感让他禁不住要付诸行动抹去,好像这样偷偷地跟踪,可以一直感觉身心的舒坦,也可以一直弥补蓝琦儿死去的罪过……
女孩的着装版型修身、舒适、随性,显得简约、时尚、干练,与一般的白领着装相宜,放在街上也比比皆是,但他知道,能够长得和蓝琦儿一模一样的脸蛋,是绝对的限量,只看了一眼,难免不过瘾,欧阳玉爵一边跟踪,一边饶有兴趣地揣测这个陌生却看似不陌生的女孩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学生?工没工作?有没有男朋友?
跟到一处老街坊中,欧阳玉爵看到女孩在一个角落取下背包,从里面抱出一只慵懒酣睡的野猫放到地上。
“呜……喵……”那猫醒来见到陌生的地,很不适应地叫唤。
“好了好了,别不高兴,我也想收养你,可是很遗憾,我的工作不允许我有时间去照顾你,这一带的猫咪很多,自己尝试着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欧阳玉爵躲在一处草垛后仔细听来,她的声音也与蓝琦儿的无异,她仿佛就是蓝琦儿的投胎转世,她的一切一切都深深吸引了欧阳玉爵,让他忘记了刚刚还有那么多烦恼和忧愁。
“已经参加工作了啊,背着包,工作很忙却有时间上街,还深入到这样住户密集的小巷。是做保险或推销的吗?”欧阳玉爵揣测着,看见她送走了猫,却并没有靠近任何一家住户就出了巷子,看来她不是干这种工作的。
女孩又穿进了一家福利院的小路,欧阳玉爵很熟悉这条道,因为全城警力侦查、巡视路线图里,标示了这一块有很多巡警片警巡逻和上下班都喜欢在这里经过,女孩莫不是知道这事儿,所以才安然地走进这里,如果回家的话乘地铁和公交就可以了,来到这儿想必是探亲的吧?
女孩刚要踏进福利院,就径直向院中石桌处、唯一驻留的一个老奶奶走去,似是熟人,从藏在开衫里的腰包中、掏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了老奶奶:“阿妈,这是您喜欢喝的茶树菇老鸭汤。”
欧阳玉爵在院外栅栏下的草坪后隐约又看见女孩的长相,陶醉在她远远看去尤其像蓝琦儿的气质中,而与她在一起的老人就显得憔悴不堪,言语里透着虚弱、惆怅:“这么大老远送过来啊……”说着,就突然垂下了老泪。
女孩放下汤,为这个衣衫不整的孤寡老人整理衣襟,扶她坐下予以问切:“阿妈,您怎么哭了,在这里过得不好吗?还是那个混蛋又欺您了?”
老奶奶这才把心里的憋屈爆发出来:“呜呜……不,她没有再来了。我这几日失眠了,回忆起了年轻时带着幼小的她一起玩耍……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她长大了却这般冷漠,把我寄放在这儿当动物一样的养,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阿妈,如果您不嫌弃,请把我也当作您的女儿吧,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我也渴望有一个母亲……她不赡养你,还有我来陪伴你!”
老奶奶又很快地抹去泪,摇摇头强颜欢笑:“我要是真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就好了,行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工作忙,就算是平常人的假期,你也只能抽空来看我,我要真成了你母亲,岂不是凭空给你添乱吗?我哭一哭啊,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以后你有了孩子,千万不要从小就纵容他……”
“温柔、善良、富有爱心,这几点略微和蓝琦儿有些不同呢。就算是平常人的假期,也只能抽空,究竟是干什么工作的呢?呵,这样的一个好女孩,无论干什么,都是极品。”欧阳玉爵品味着这个不过见了几十分钟的女孩嘀咕着,却恍如穿越到了九年前蓝琦儿的身边一样含情脉脉。
随后,女孩告别老人,出了福利院继续向小道深入,走到一处十字路口,一个光头白须老翁向她迎面走来,这时一辆疯狂的轿车从侧面向老人毫不留情地疾驰撞来。
女孩见到这个危急的情形,大喊着提醒老翁:“危险,快闪开——”也在那时,不顾自己的生命冲上前去,把他扑倒在一边。
“身手好敏捷!不怕死吗……”欧阳玉爵为这女孩大胆的举动吓到了,万幸的是她几乎没有什么闪失。
车子这时才迟钝地停在路边,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车主,女孩扶起老翁,就朝车主厉声吼道:“你怎么开车的……喝成这样也敢开车?跟我走一趟,送你去见交警!”
“善哉善哉,蒙女施主搭救,老衲已经无事,就不必再为老衲缠绕了……”这老汉原来是个出家人,慈悲心肠磨叽了半天,女孩才罢休。
“看来你不仅善良,还具有很强的正义感,甚至视如自己的使命一般……”对于这个女孩表现出的美好品质,实在是在这个城市里太少见了,这愈发地让欧阳玉爵对女孩感兴趣,今日不摸清女孩的底细、家住哪里,他是不会回去的。
许久,跟到了街边,女孩赶忙上了一辆拥挤不堪的公交,就要发车、关上车门时,尾随其后的欧阳玉爵无奈使了身法,像一阵风一股脑钻进了车内肉贴肉的人堆中。
在难以生存的车厢里好一阵颠簸、挣扎、翻滚后,终于透过人群的细微缝隙看见女孩衣着的样子在靠近后门的栏杆边,又是这样的位置,那么这次又是短暂的旅程吧?
经过几站之后,车厢中间的人渐渐空了一些,女孩仍然站立在那里,欧阳玉爵得以更好地观察,甚至是靠近。于是,他壮着胆子朝女孩走去,假装也是提前准备好了要下车的人,而且此时戴着口罩,红透了的脸也不会被看到。
欧阳玉爵的心跳瞬间猛烈地加速,他的眼前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想要见的那个人。女孩此时安静地握着栏杆,面向窗外倒退的景色,阳光跳动在她的侧脸美不胜收,就在欧阳玉爵打算再次到她身后缓一缓时,那擦肩而过的一瞬,她却突然撇过头来看了看欧阳玉爵,两个人的眼神就在那一刻第一次交汇……
“啊切——啊秋——啊气哟——”欧阳玉爵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鞠躬哈腰猛打三个响喷嚏,彻底破坏了气氛。
这时女孩却对他说了一句话:“这几天虽然出太阳了,但还是要做好室内的保暖措施呀。”
欧阳玉爵点点头,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主动和他说话,太突然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气氛便又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车上的人又变多了,欧阳玉爵再打量附近的她时,却看到了令人震怒的一幕:居然有一个男人隔着人缝偷摸她的腿,进行骚扰!
女孩发觉了,却浑然不知是谁在作恶,欧阳玉爵正准备去逮住这色鬼,就又为这个女孩感到惊奇。
“咸……猪……手……”女孩这次迅电地捉住了色鬼骚扰的那只手,淡然地看着这只手说道,轻松就扭它个超过90度的大转弯。
色鬼疼得嘶哑乱叫,只得求饶:“哎呀——小姐,您误会啦,这不是车子颠簸吗?我好心扶着您呢,这是善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