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你你你又中头彩了!”同在宴会场里的金金对身旁的老徐说。
老徐看着郑霹雳那张熟悉的脸,只恨这个城市太小:“还不是你个乌鸦嘴害的!非要说这里有新闻价值,结果专程赶来送死。”
“那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盘弄相机?”
“万一没死成,我就可以独家报道图文并茂的特大抢劫案现场,卖得了全市人口的本数吧?”
“恐怕比你活着还难。”
穆晴天镇定地拿出刚才在停车场缴获的手枪,装模作样举枪对着人群扫视,一边用带来的手表照相机偷拍制造证据,一边趁机找人沟通报警。
“看起来大家都好像很合作的样子……”看到抢得差不多了,郑霹雳喊道,“不过呢,我就是那种喜欢挑刺的人,接下来我找几个人,看看是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典型!”
穿梭在人群中,穆晴天很惊奇地发现了老徐和金金也在这儿,便走近装作搜刮,像审犯人似的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出来做新闻身上还要带巨款消灾的话,我一定把我这半辈子的积蓄全揣在身上……”老徐看到枪口哭丧着脸道。
“我问的是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找新闻?”
“啊……”金金看了穆晴天的脸,才发现是他们独家的面皮装扮,“是你?”
发现是穆晴天,老徐如获至宝:“原来是你小子啊,谢天谢地!你要是能把我们救出来,今天的事不仅算了,我还让你复职!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儿?都是这小子出的馊主意,说沈琳达在这宴会场会跟宾客跳舞,必定有新闻可抓。”
“沈琳达在这?”穆晴天不由得担忧起来,扫视全场寻找她的身影。
“那边那个穿西装的大叔还有旁边的小女生上来!”郑霹雳突然发话打断了他们,催促穆晴天把老徐和金金带上台,“把他们押过来——”
老徐一上来,鸡哥马上认了出来:“这个不是……台球界的独臂大侠吗?哼哼,不打台球专门捧我的场……”
他的一名手下也认出金金来:“郑哥,这个女孩就是我上次在树林里碰到的那个扮鬼的混蛋!”
“原来都是老熟人啊。对了,你的手这么快就好了?”看到老徐不打石膏,郑霹雳问着就使劲捏他的手,弄得他惨叫不断,“你说!你们是侦探还是警察?为什么次次跟着我们?”
“哎呀……我……要是知道你们在这儿,我绝对不来……呀——”
摸着老徐的手臂,郑霹雳感觉不对,搜出了他袖中藏的照相机:“哦……还有微型照相机呀?我对这种东西最敏感了。”
看着金金的照相机也被夺走,老徐绝望了:“这下,就算活下来也吃亏了!”
“谢谢你们俩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这里的气氛有点糟糕,刚好有KTV设备,你们俩给大家唱几首歌活跃一下气氛,我就让你们等会儿再受罚!接下来,我请女士们上台!”老徐和金金对着麦克风抖动着有气无力的嗓子,郑霹雳向人群扫视一番,最终点中了被灯光映得闪亮的沈琳达。
沈琳达漫步上来,疑惑地看着老徐和金金,二人尴尬得只好装疯卖傻,她那洁白如玉、玲珑剔透的身形,让郑霹雳看了不禁倾倒:“小妞,你长得真漂亮,我可以破例不拿你的钱,但你要让我更高兴才行。”
郑霹雳刚伸出咸猪手,就遭到沈琳达愤怒的一巴掌:“这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从一开始身上就没有一分钱,没有戴一种首饰,我们在这里欢聚一堂全是为了一个人以及他用血汗支撑起的事业,为了全市刊物的出版质量,而你们却只知道关注眼前他们身上与钱有关的东西,只知道横蛮地抢夺眼前的物质,到底是谁不仁?”
“哼,性格还挺横……”郑霹雳揉揉火辣的脸,眼神从坏笑变成了凶煞,“我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们专注于眼前的物质,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会算计、会牟取暴利的人太多,所以才会有抢与杀的崛起!”说完抽出匕首向沈琳达刺去!
他却忽然感到自己的脖子在那时被勒得喘不出气,手腕也一阵剧烈的疼痛,连匕首都拿不住,全然被人偷袭了,回望过去,发现自己的人竟然在拿枪对着他脑门!
穆晴天要挟郑霹雳道:“叫你的人全部滚出这里!否则我就开枪,让你的脑袋比那桌子还烂——”老徐和金金一看救星显灵了欢唱起来。
鸡哥带着人上来包围,枪口边上的郑霹雳提心吊胆阻道:“都别动……”好声好气对着穆晴天说,“有话好商量,你为什么背叛我?你到底是谁?”
“少废话!你照办就是——”穆晴天用枪口戳郑霹雳的脑袋强调,这举动却让下方的弹夹从弹匣里松动脱落,反抗的气氛一时间凝固,老徐的下巴和麦克风也跟着往下掉……
郑霹雳趁机拼命挣扎,众匪也迎上来用枪托砸穆晴天,团团把他拉扯开一阵暴打,沈琳达在一旁揪心地看着,看到一只枪托狠狠拍在了穆晴天的脸上,一张面皮似的东西就从他头上飞了出去,然而接下来让她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良心发现的匪徒,面皮下却是一张紧绷的瓜子脸形,上面有一双迷人深邃的眼,有一双细薄如针叶的唇……她的泪瞬间夺眶而出,他不就是她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圣侠欧阳玉爵吗?他不就是她曾经拥过吻过、为之倾仰、陪她经历过数百个浪漫日子的魔术师慕容善吗?果然,在她危险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在她伤心的时候,他就会带着欢乐神奇出现。沈琳达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阻塞,大声呼喊……
满身剧烈的疼痛中,穆晴天看着沈琳达被脱险的郑霹雳劫持住,看着她那泛着荧光的眼泪如泉源,看着她居然不顾自个儿的危险望向这边,亲耳听见她望着他说:“欧阳玉爵……慕容善……善——”穆晴天不明白,那天晚上穿着欧阳玉爵的晚礼服,被她误认成欧阳玉爵情有可原,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穿那件衣服,只是露了个脸,她反而叫得更大声、更亲密,这是为什么?难道说……他和欧阳玉爵长得也很像吗?
“暴力才是支配一切的主宰……”郑霹雳拿起匕首贴近沈琳达的脸,“你不要太看好自己了,我一刀下去,你以后也就跟一只臭老鼠没什么两样!”
“不准动她——”宴会场上一声巨吼,众匪刹那间四散潦倒,当中立即鱼贯而出穆晴天奋力飞踹的刚猛姿态,脚跟直冲云霄,“嚯……啊……”
郑霹雳吓得颜色惨白,认了出来:“额?是公交上的小子……”
“绝影脚!哇嚓——”霎时,郑霹雳感受一股强大凌冽的旋风,面部就被穆晴天重重一击,连着身子向后斜倒、飞出台面数米,原先便衣着装的保安人员这时也乘胜开始维护秩序、奋起反抗,现场乱作一团,众匪抵御不及。
一番围追堵截,郑霹雳顾不了许多,狼狈捂着变形的脸带着些许人向酒店大门方向逃窜,随后警铃声响彻整个大楼,部分保安按照穆晴天提供的消息,向停车场方向追去解救员工。
穆晴天把手表照相机给老徐,让他向警方提供证据,自己则跟着飞快逃跑的郑霹雳追去,不想楼道每处拐角全是呛人的白烟雾,只好放弃,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迎面向他扑来。
沈琳达死死抱住穆晴天,他确定眼前这个勇敢、坚毅、现身方式神秘的男人,就和他的梦境和幻觉里接触的一模一样,今天的出场是一个迟到了太久的惊喜,她再也不愿意让他消失了:“善,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会永远守候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即使我失忆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从前和你在一起的快乐,而最深的就是后来失去你时的痛楚。在那期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缺失了一部分,感觉特别空虚,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清楚地看见你的幻影,我冲过去想要拥抱你,不是扑了空就是摔倒,看见你的身影又慢慢融化在空气里,任凭我怎么哭泣,你都只是远离消失……”相拥的瞬间,恍如触电的感觉,穆晴天看着沈琳达倒在自己的怀里忆往昔艰难,脸贴着胸口恸哭不止,不禁怜惜地抚着她娇柔的背,她抬起头望着自己,没有一丝的怀疑,满是对重拾旧爱的信心,“你说过还有好多好多没有为我做的事,所以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我再也不反感你是侠盗了,我再也不管你是谁了,只求你不要别离开我,好吗?”
穆晴天想不到自己居然和欧阳玉爵的长相一样,也同时陷入了对沈琳达的爱慕之中,荣幸之极也就成全地让沈琳达开怀:“……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时,沈琳达垫起脚,她那挂着泪痕却明显已然开心的脸升上来,和穆晴天的脸靠得很近,穆晴天蓦地脸色红润,微笑着也靠过去,两双唇就静静融在了一起……
白雾弥漫的边缘,一袭白衣刺客装的欧阳玉爵也静静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