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545500000038

第38章 :开宗立派

在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这个科技水平几乎为零的原始社会中,别说是产生三千度以上的高温,就算是将物体加热至四五百度,以现在的工艺水平和器械也是很难办到,几乎是天方夜谭,不用别的,只看现在的兵器制造工艺和发展水平就可见一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山崖上的岩石以及刚才经过的那一片丘陵和土山都会有这种石块晶格化和岩石熔解粘合的现象,那种暗红色的色彩,那乌黑一片,寸草不生的景象,那种荒凉和阴森,了无生气的感觉都是一般无二、如出一辙!

这是为什么?除非!除非是有象核弹一样强大威力的武哭在这里爆炸,才会在瞬间产生达到或者超过三千度的高温气浪,以致方圆百里之物,无论人蓄全部化为灰烬,甚至于坚强如钢似铁的岩石也会被高温分解熔粘在一起,并且产生那些奇形怪状的结晶体,而且周围的自然环境也会被严重破坏,生机灵气尽失,数十甚至上百年之内都会寸草不生,很难有物种可以在这里生存或诞生!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这里的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现象,但这又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在这个冷兵器称王称霸,封建帝王集权制的时代,又怎会出现核弹那么先进的高杀伤力的武器?不可能,除非!这个空间也曾经有过光辉的科技文明,就象是前世所看的那些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般,而且现在这个时代就是那有着最先进科学技术时代大毁灭之后,重新形成的类原始的封建社会,而这里的独特地理地貌就是史前文明的遗迹……

虽然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毫无根据,但蓝宇潜意识进却始终有个想法,那就是这一切极有可能,脑海中又回想起在海原城外,远眺时看到的那一片连绵数百里的隐隐呈现暗红色的山脉,那一条蜿蜒崎岖如龙盘绕云中的参天山脉是否和这里的地理环境究竟是否有什么联系呢?蓝宇一时间,也想不透其中的关键!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四处搜寻史书典籍,仔细研究一下这个空间的历史才行!

山路右侧则是无边无际的原始丛林,崎岖的小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和杂草丛,上面还布满未干透的晨露,湿滑无比,稍不留神就可能滑倒,若是失足堕到左侧悬崖深谷之中,那肯定是必死无疑,这几个徒弟刚刚才收入门中,而且当师父蓝宇也才刚刚品出一点味道,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个新奇而有趣的职业!幸尔蓝宇有先见之明,早已明确规定,习练内功必须在安全安静的环境下才可以进行,否则这几个初尝习武甜头的家伙,非在这山崖小路上运功打坐不可!

太阳已高挂中空,温暖的阳光洒在蓝宇几人身上,竟有一些热乎乎的感觉,一股股山风拂面而过,带来一丝丝清爽,山路一侧的密林树梢哗哗作响,掀起一波波林海松涛,一阵阵悦耳清脆的鸟鸣声从深不见底的丛林中传来,隐隐还有一声声深遂而苍凉的野兽的嚎叫声,回荡在空旷无际的山谷丛林中,整片崇山峻岭之中,竟似没有一点人烟,完全是最原始的丛林和山岭,行进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已经快要到达这座绵延百里山脉的主峰了……

那条如蛇游移的羊肠小路竟是慢慢地消失,前面尽是一片片茂密地一人多高看不到边际的青藤蔓和卢苇丛,青黄相间,随风飘摇,分外美丽,还未走到近前,一股股劲风便扑面而来,高处不胜寒,一丝丝清冷之气渗体而入,铁蛋几人冷不丁打了几个寒颤,飞快地擦去额上的汗水,蓝宇已听到远方约三里处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水泻冲刷声,一想便知那正是闻名中州的河谷大瀑布了,不过心中早已重新为它命名脑中最熟悉的名字……红河谷!那小狗却是兴奋的吠了一声,四蹄蹬地,一个半空飞跃,矫健的身影便如一道银电般窜入了那片深深的卢苇丛之中……。

……

正午时分,开定府东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进出城门的百姓络绎不绝,串流不息,倚立门洞两侧检查的几队士兵也是刀明甲亮,精神抖擞,腰杆笔直,但甲胄的服色却与其他府城的城防军皆然不同,统统是黑盔黑甲,更显英气逼人,煞气凛然,城门楼上高挂的黑龙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一队队挺枪挎刀、士气高昂的黑甲士兵步代齐整的来回巡视整条东门城墙,那一处处突出墙外的角台、角楼上除了架着一座座黑漆锃亮、驽箭闪芒的床驽之外,还竖着一面暂新耀眼的将旗,上书一个古体大字……崔!

远远的一队前后拖延近三四里许的车队缓缓行来,车队正中一辆马车的窗帘轻轻撩起,一张慈祥而庄严的脸庞伸了出来,头载朱红佛冠,两条浅黄丝绫随风轻扬,眉目端正,鹤发童颜,寿眉仙须,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手搭凉棚向城门处望去,稍顷放下窗帘,似自言自语道,“终于到开定府了!守将姓崔,应该是他帐下骁将之一崔远中没错!”

“大师,难道您认识这位崔将军?”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灵宏法师转过头来,和蔼地一笑,“你醒了!……不错,你的意志确实无比坚契,远胜平常人,即受如此重伤,也可以在两天内苏醒过来,总算是不会枉费我一番心血了!……你觉得怎么样?……”

那年轻人吃力的坐起来,靠在车厢的软垫上,喘了口气道,“是大师救了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身体还是十分疼痛!……”顿了顿,又深吸了口气,皱了皱眉毛,拱手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未知大师法号,容在下日后相报!”

灵宏法师笑笑道,“不必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普渡众生为已任!……些许小事,不过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你的外伤虽已全愈,但内腑却受伤过重,恢复起来尚需些时日,现下应安心静养才是,不宜活动!”

那年轻人啮着牙倒吸着冷气,显是身体十分痛楚,苦笑道,“大师菩萨心肠,施恩不图报,如此高风亮节,实在令晚辈钦佩心折!……即然法师不愿告知法号,晚辈也不便强求,不如就在开定府将晚辈放下,晚辈还有要事去办!若是有缘,日后再见,晚辈定当诚心求教大师佛法佛理,从此青灯木鱼,一心侍奉佛祖,以报今日之恩!”

那年轻人这番话虽然听起来诚意十足,象是从心而发,但灵宏法师却从他紧皱的眉宇间看出来,他实是言不由衷,纯属胡乱塞责,他眼中的那股浓浓的怨恨和杀气,怎么遮也遮不住,“天下苍茫,芸芸众生之中,你我即能相遇,也算是有缘!不过有缘亦非有根,你虽与佛有缘,但奈何却了无佛根,只怕青灯木鱼的平淡生活并不适合你!……”

那年轻人闻言猛地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灵宏,半响道,“敢问大师可是来自京城?”

灵宏法师轻笑道,“怎么?施主莫不是觉得老衲有些面善?……猜测老衲是施主的旧识?……”

那年轻人有些羞愧地笑了笑道,“大师见笑了!晚辈凡尘世俗之人,如何有资格与大师攀交论法!……只不过,晚辈从大师语言中听出一丝京城的口音,这才冒然相问,失礼之处还望大师见谅!……”

“呵呵……你也不必如此!……佛偈有云,众生皆平等,三千世界万物皆有灵,万物皆有缘,万法皆有宗,万……”

灵宏法师一番随心之言而未说完,那年轻人已有些承受不住,干咳一声打断道,“咳……大师,请恕晚辈无礼!……正如大师适才所言,晚辈对佛法一途实在是了无慧根,实是朽木不可雕!大师也不必再费唇舌,以佛理点化晚辈!”

“哈……好!……直言不讳,施主真乃性情中人!……那老衲也就不再多言了,不过以施主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实在不宜独身离开!……如果施主不嫌弃的话,不如随商队一路前行,待你的内伤全愈再离开不迟!……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多谢大师!……只不知大师所随商队欲行往何处?……”

灵宏法师稍一犹豫,开口道,“这只商队乃是京中最大的商号“和顺堂”派出的,此行的目的是去西域与番商交易货贩,沿途会经燕州出黄蛇岭最后进入西域刺雅!……而老衲则是跟随商队前行,一路也可宏扬佛法,宣扬佛理,普渡众生,助其早日脱离苦海……以老衲估算,待商队行至西昌之时,你的内伤也基本可以痊愈,界时是去是留,你便可自行决断!“

那年轻人一听燕州西昌之名,眼睛猛地一亮,一道无形的杀气夺目而出,原本很中正的面孔竟变得十分凶狞,不过迅尔神情又即回复如初,深吸了口气道,“多谢大师收留!那这一路上晚辈就厚颜叨扰了,待商队到达西昌府后,晚辈自会离开!……大师对晚辈恩同再造,晚辈实无以为报!……唯待日后,潜心参经礼佛,广施善缘,为大师积聚功德,助大师可早日功德圆满,飞升成佛,以报大师对晚辈大恩之万一!……“

灵宏法师深深地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口中却如诵经般呤道,“万一皆有因果!有因自有果,有果必有因!……一切善恶皆从心来,亦由心去!……心净则万事空空,心静则平和安祥!……命由天定,恩怨是非转头空!去如来归,成败得失几许愁!……施主又何必苦苦执着,凭为心魔左右,有此恶因,来日必酿恶果!……何苦!……何苦!……众生皆苦,唯我佛慈悲,不如皈依我佛,往登极乐!……阿……弥……托……佛!……“

灵宏法师一通浅呤佛理,看似如闲言漫语,其间却掺有一股强横的真气在内,犹如晨钟暮鼓,深隧清幽,庄严圣洁,梵音枭枭,冉冉飘入那年轻人耳中,字字如珠如玑,如钟如鼓,如雷如喝,如浪如涛,又如一波波潮水般,汹涌澎湃,波澜起伏!

那年轻人顿时全身剧颤不已,神色变换不定,额间冷汗直冒,苍白的面孔痛苦的有些扭曲起来,显然心中正在苦苦挣扎,灵宏法师却不再言语,双手合什,口中低喃经文,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那年轻人竟趴在厢板上翻滚起来,双手紧抱着头,口中低低的嘶叫着,就象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垂死挣扎,其状甚是凄楚,那灵宏法师却是无动于衷,似已安然入定,神游太虚!

半响之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猛的向前一顿,那在厢板上来回翻滚的年轻人被一股贯性狠狠地撞在车门处,猛地大叫一声,那年轻人竟直直坐了起来,浑身就象掉进了水池中,湿淋淋的,满脸都是汗水,干净的灰色长袍竟也被汗水浸透了,双拳紧握,他双目圆睁瞪着灵宏,一字一顿道,“不!……我绝不放弃!……即使死,我也不会放弃心中的仇恨!……血债唯有血来偿!……父仇家恨,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枉为人!……不杀唐贼,誓不罢休!……“

灵宏法师象从沉睡般姗姗醒来,睁眼直视着那年轻人,同时却有两道无形的气流飞射入他眼中,灵宏法师轻声道,“你与唐王有何恩怨?”

鬼使神差般,那灵宏法师的话就象使了魔力,那年轻人竟十分听话的森然答道,“我与唐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杀我父亲,毁我家园,害我张家满门抄斩,我也成为朝廷钦犯,流落四方,受尽苦楚!……我……我这一身的伤,也是拜他所赐!……试问,如此深仇大恨,又岂有不报之理?……”

灵宏法师眼中喜色一闪而逝,微微点头道,“不错!佛法有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今日他即种下种种恶因,来日必遭屡屡恶果,此乃天道使然!……你想报仇也是为人子的本份,乃是克尽孝道,天必佑之!……你现在心中充满仇恨,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唐王!杀了刘秀!报杀父灭门之恨,雪已终身之仇?……”

那年轻人似中魔般不停地低吼不已,“不错!……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了唐王!……我要杀了刘秀!……我要斩他的头,剥他的皮,拆他的骨,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挫骨扬灰,要他永不超生!……”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令尊名讳是?”

“我名张宣!……京城人氏!家父正是前任虎威大将军张天顺!”

灵宏法师轻拍手掌,“好!虎父无犬子!……张宣,你记住,唐王刘秀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是你张家灭门亡族的罪魁祸首,即使穷尽一生精力,你也要杀死刘秀,报此血海深仇,否则便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千古罪人,天地弃之,人神诛之!……你可记住了?……”

张宣此时精神已有些恍惚,麻木滞呆的眼神里,却尽是杀气盈然,面色凶狠狰狞,神情木然地点头道,“我记住了!一生一世,我也不会忘记这笔血海深仇,上天入地我也会穷追不舍,誓杀唐王刘秀,报仇雪恨,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灵宏再次击掌,却是两下,清脆地掌音,就象惊雷贯耳般,将那陷入恍惚状态的张宣惊醒过来,摇了摇头,张宣不由自主的揉捏着头道,“大师……我的头……我的头好涨!好痛!……”

“呵呵……不用担心!……你适才精神过度紧张,情绪也有些亢奋,因而脑部有些涨痛也是很正常的,休息一下就无大碍了!……”灵宏法师语气缓和,心情却是激动不已,修炼数年的通心诀,今日终于可以成功施展,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效果还要留待日后验证,不过想来其效用威力必会不同凡响,要知道这通心诀,可是一代剑圣燕归云,又称通天老人的镇山绝技,其威力可谓旷古烁今,天下无双,若是修炼有成,不只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任你驱策,练到高深处,甚至可以吸取天地万物精元,炼化融合,收为已用,练到顶端及至超凡如圣之时即使是飞升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恰好用这张宣来试验一下神功的威力究竟如何,从表面上看应该是十分成功的,自己灌输入他脑海深处的意念应该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这一生一世,他都不会忘记这股心念的指引,即使穷一生精力,上天入地,他也会不死不休的追杀那唐王刘秀!哼!这只是一道小菜,希望刘秀可以吃得下吧!哈哈哈,灵宏心中狂笑不已!

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人沸马嘶,十分的嘈杂,灵宏法师微一皱眉,揭开窗帘一角,“前面发生什么事?”

一名中年护卫闻言提缰靠前,压低声音道,“启禀大人,前面有守城士兵在收取入城税,不过收取的银两数额有些过高,王掌柜和许管事正在和领队的军士交涉!”

“不必交涉了!……去传令王掌柜,照额支付货税!不要耽误入城的时间!”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那护卫恭声领命策马离开!

张宣却有些疑惑地望着灵宏法师道,“敢问大师可是朝庭命官?……”

灵宏了然一笑道,“老衲明白你心中所疑!……不错,老衲法号灵宏,乃是当朝护国法师,官阶超品!此行正是奉圣谕远出西域,宣扬天朝威仪,宏扬佛法,普化四夷,为我大魏宣威西域!”

张宣深身猛地一震,脸色更见苍白,飞快地低头道,“草民见过国师大人!适才言语无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见谅!”

灵宏哈哈一笑,摆手道,“少将军不必如此拘礼!……你也不必慌张,本座也不会计较你眼下的钦犯身份!想本座虽与令尊无甚私交,但素来敬佩张帅精忠报国之心,虽未谋面,但心中却是神交已久!说起来,本座与令尊也算是同朝为官,而你也称得上是本座的子侄之辈了!试问本座又岂会落井下石,做出不仁不义之事?……不过本座是出家之人,跳出三界,不在五行,那些俗世红尘的称谓免去也罢,日后还是称本座大师即可!……”

张宣闻言十分感动,眼含热泪道,“草……晚辈……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只是晚辈现在是朝廷钦犯,重罪在身,实不宜在留在大师身边,以免为大师惹来灾祸!还是……还是让晚辈先行离开吧!“

“不必!……你看老衲象是那种胆小怕事、追遂名利的无耻之徒吗?“

“不!……晚辈却无此意,只是……只是晚辈戴罪之身,实是不宜……“

“你不必多说!……只管跟随老衲左右,一切都有老衲为你作主!……而今满朝文武,谁人不得给老衲几分薄面?有老衲在,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会为难于你!……你且安心养伤,待日后时机成熟,老衲自会向皇上进言,免去你的罪责,申诉你张家的冤屈,为你父矫正平反,恢复你张家的昔日的声名!“

张宣终于止不住眼中的热泪,滚滚而下,趴俯在厢板上,唾泣道,“大师对晚辈的大恩大德,晚辈实是无以为报……晚辈愿作牛作马,侍奉大师左右!“

“呵呵……起来!……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作牛作马就不必了!……老衲空门中人,讲究净心修身,磨练筋骨皮肉,淬炼心志,世间的富贵荣华于我如浮云尘烟,转眼即逝,更不需人随侍左右悉心侍候!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不如归入老衲座下如何?“

张宣闻言一愕,抬起头来看着灵宏,却是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灵宏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解释道,“你不必紧张!……老衲并不是要让你遁入空门,从此不问世事,不理红尘!……你身负血海深仇未报,又岂会安心礼佛,侍奉佛祖?……老衲是想收你为俗家弟子,如此也好传你佛门武艺,助你早日报得大仇,以慰令尊在天英灵!……“

“大师!……此话当真?……大师真的愿传授晚辈佛门绝技?“张宣闻言不由大喜过望,佛门三大绝技独步江湖,能够修习佛宗正宗的绝技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啊!

“当然!……出家人不打逛语!更保况老衲身为当朝国师,超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又岂会口出戏言?“

张宣二话不说,俯身“通……通……通“就是一阵响头,口中高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张宣三拜!“

灵宏法师欣慰地扶起张宣,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老衲出家已愈五十余载,却从未招收门徒,不想今日却收了一名俗家弟子!……呵……也许是天意如此,佛光指引吧!……以后,你就跟随为师苦行磨练吧,只要你潜心修习武艺,刻苦勤奋,功力必定日进千里,想来你报仇雪耻之日也为时不远矣!”

“是,弟子尊命!多谢师父成全,弟子定当用心苦练武功,不负师父厚望!”……

长长的车队一路前行,自东门右侧门洞中缓缓驶入了开定府,两旁的街道繁华依旧,人流如炽,喧嚣热闹,笔直平坦的青石大道两旁,此起彼伏连檐接瓦的商铺林立其中,一面面挑旗幌旗,迎风招展,摊贩走卒在街道两边高声叫卖,来来往往的行人客商,穿行于各个店铺之中,挑选购物,好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丝毫也看不出这里刚刚经历一场弥天血战不久!

灵宏法师边从窗帘向外观望,连频频点头,赞许道,“人云并州节度使刘哲浩,为官清廉,公正言明,一心为民,不仅理政为官有方,治理百姓更是有独到之处,政绩卓着,使得诺大的并州繁华昌盛,物富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当真是名不虚传!”

张宣接口道,“师父所言甚是,弟子也听家父说起,刘大人虽为宗室偏支,出身尊贵显赦,又为三品封疆大吏,代天牧一方百姓,可谓位高权重,但却无半点纨绔嚣张之气,为人中正耿直,忠心为国,体恤百姓,理政有方,是朝中难得的一名能臣干吏!……唉……只可惜……而今他却是明珠暗投,归入了那唐贼的旗下……”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据为师所知,这刘哲浩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黑甲军起兵东征之时,他也曾亲自登城,率军顽强抵抗,誓死不降,也算是忠勇可嘉!依为师来看,此次刘哲浩也未必是真心投靠唐王,恐怕是迫于朝廷旨意压力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对他暗中拉拢招降,很可能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有时候分化敌人内部,瓦解敌人的核心,比明刀明枪的打击伤害更甚,收获更大!这一点,你要牢记在心!”

“是,师父,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师徒二人正谈话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人策马来到马车旁,恭声道,“启禀大师,已经到了下塌的客栈,请大师入内休息!”

这间客栈是开定府最有名也是最豪华的客栈,名为……迎宾客栈!整座客栈占地二十余亩,三进四合,纵横交错,四座厢院,错落有致,湖水山林,点缀其中,屋宇绵延,亭榭环绕,墙高院深,正对着街面是一座三层的临街棋楼,门脸朝阳,旺财招客,六扇对开的雕花木门,镶花窗格,四寸的门槛,显得阔气非凡!

客栈内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客栈大堂内也已满座,来自天南地北的行商客贩遍布其中,酒醇菜香,处处飘香,一阵阵交谈声、说笑声、行酒声、呼喝声,还有那来往穿插端菜添茶的跑堂呦喝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吵杂喧嚣,好不热闹!

象和顺堂如此大规模的商队,那栈门外的知客竟也似司空见惯,招呼起来也是井井有条,毫无一丝慌乱,颇显几分大店风范,近五十辆满载昂贵货物的马车被迅速的赶进了一个空旷的后院统一安置,十来个伙计则在一个客栈管事的带领下彬彬有礼的引导商队的车夫随员以及护卫近五百余人进入了客院之中,灵宏和张宣也在几名护卫的严密保护之下走了进去。

待马车和马匹分别安置妥当后,那中年护卫头领有条不絮的安排一众护卫分批分组轮流看守车马货物以及防卫整座院落,每组护卫都有二十名,每拔五组,每拔值勤两个时辰,将整个院落守得如铁桶般森严,可谓水泼不入,飞鸟难进,在院里院外巡卫的近百年轻的护卫们个个肩宽体壮,双眼有神,目露凶光,神情严肃,浑身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行走间身手敏捷,脚步轻盈,手不离刀,队形严整,散而不乱,进退有度,行动迅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个中好手,其实象多过沙场余生的勇士多过象一般走江湖的镖师护卫!

那客栈管事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支商队绝非普通商贾所有,仅看这批杀气凛然,凶狠彪悍的年轻护卫,就可想而知谁能出得起这个价钱,谁能有这个面子,可以雇佣大批训练有素的职业军士随行护卫的商贾能量该有多大?当下随口和护卫头领寒喧几句,答应尽快送上最上等的茶水和酒菜之,那管事便能多快便有多快地溜出了这座杀气腾腾的院落。

一切安顿妥当之后,那名中年护卫前来向灵宏法师禀报,身后竟跟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一身浅色的广袖罗裙曳地而来,犹如随风摇摆的轻荷,米色的丝绫束着不堪一握的柳腰,莲步轻移,香风扑面,三环髻乌发高盘,流翠珠花斜插云鬓,银钗横挽,面若桃李,唇若樱桃,峨眉入云,凤眼含情,眉目传笑,一举手一投足,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犹如九天玄女下凡尘,张宣顿时便象中了定身咒,目不转睛的望着美人的接近!

“宣儿?……宣儿?……宣儿!……”灵宏法师打发走那中年护卫统领,一扫眼就看到张宣一脸滞呆样盯着那少女,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线涎水还顺着嘴角往下流,低唤了几声,张宣仍然是无动于衷,一气之下贯入一丝真气,沉喝一声,这才将张宣飞走的魂儿给招了回来,转瞬间便是面红耳赤,低声道,“弟子在,师父有何吩咐?”

“咳……为师给你介绍,这位姑娘是和我们一道上路的同伴……嗯……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她才对!……这位姑娘的尊上便是朝廷前任太师,当朝太国丈,张之从张大人!”

“啊?……晓琳?……你是晓琳?!……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张宣借机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晓琳,半响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只语声中的那份狂喜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张晓琳也抬眼飞快地瞅了眼张宣,同样惊喜失声道,“……你……你是……宣哥哥?……啊……不……宣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听着张晓琳如同黄茑云雀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张宣瞬间又堕入了云雾之中,答非所问道,“琳妹,自从三年前红山一别,我们就再也无缘相见!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相逢!……真想不到,经年不见,你已出落得如此端庄秀丽,美若天仙!……嘿……嘶……”这厮竟深深吸了一口又想垂下的涎水,羞得张晓琳粉面绯红一片,更显得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似嫩得可以挤出水来那一双宛若无骨,白若美玉,犹如剥壳鸡蛋般光洁丝滑的柔夷,更加的不安,那系着一方菱形玉佩的丝绫也被拧成了乱麻!

灵宏法师再次轻咳一声,打破这房中越来越不对味的有些爱昧的气氛,“即然你们是旧识,本座也就不再多作介绍了!……晓琳姑娘是张大人的千金,而宣儿时下已入本座门下,添为俗家弟子,日后你二人就要携手合作,同心协力,共谋大事!……嗯……晓琳姑娘请入座!……”

张晓琳嫣然一礼,翩然落坐在下首,轻吐朱唇,“多谢国师大人!……小女子虽无才无德,无甚大用!但定会听从大师安排,一心为朝廷效力!日后也会全力配合大师,与宣公子精诚合作,共图大事!”

张宣此时已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道,“师父!……晓琳她说的大事是什么意思?……”

灵宏神秘一笑,顿了顿,飞速的散出真气感应四周,待探知房间内外方圆数十丈皆无异常之后,方才轻声道,“你心里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张宣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杀了唐王刘秀那狗贼,报仇雪恨,复我父帅一世英名!”

灵宏满意地点头,却故作高深地吟了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张宣全身一震,脱口道,“师父的意思是?……”

张晓琳脸色微红,有些羞怯但却肯定地接口道,“不错!……大师所说虽不中,亦不远矣!……你我的目标的确相同!只不过进行的方式却各自不同罢了!……”

张宣仍有些不信的追问道,“师父!……敢问师父为何要对付刘秀?……莫不是师父与那唐贼也有深仇大恨?“

“哈哈……为师乃是出家之人,早已不理红尘俗事,又岂会与刘秀有何恩怨瓜葛?……“

“那为何师父要……“

“为师要对付刘秀,自然是事出有因!不过其中关系重大,天机不可泄露!……你明白了吗?……“灵宏边说,边竖指向上,以张宣的机智又怎会不明白是什么缘故?!

张宣点点头,“弟子明白了!……这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总算开眼了!……有师父相助,弟子定可如愿以偿,诛杀刘秀,报得血海深仇,一雪前耻!……“

张晓琳有些伤感,又有些同情的朝张宣道,“宣公子,张叔叔的事我也知道一二!……这一切都是那叛贼刘秀的错!……刘秀身为亲王,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又深受皇恩,却不思忠君报国,反而倒行逆施,犯上作乱,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恶事!象此等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

古语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也嚣张不了多久,虽然眼下刘秀看似风光无限,权倾天下,但实则已是危机四伏,岌岌可危而却不自知!……只要你我联手合作,众志成城,定可以将刘秀诛除,还天下安宁,报国仇家恨!……“

张宣闻言也有些黯然,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不过旋尔又斗志昂扬,杀意凛然道,“不错!……晓琳说的对,刘秀恶贯满盈,杀戮盈野,坏事做尽,早晚有一天会束手俯诛,死在乱刀之下,永世不得轮回!……嗯……晓琳,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会如此痛恨刘秀?该不会只是因为他是乱臣贼子吧?……”

张晓琳哧然一笑,如鲜花盛开,春风拂面,百媚横生,让人心驰神荡,“宣公子还真是多疑!……我恨刘秀,当然是有原因!……又岂止因为他起兵作乱,祸害百姓?……就因为他要清什么君侧,匡什么朝纲,家父才会被圣上罢除一切官职,勒令居家闭门思过,不得外出半步,等同于是坐大牢一般无二!……

家父为此事已郁郁而疾,终日长吁短叹,缠绵病塌,即使遍访名医看诊开方,家父的病情却始终也不见好转,郎中皆曰乃是心结难释,郁气难解所致!试问为人子女者,又岂可不为父母分忧解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唐王刘秀,而若是要治好家父的心病,就必需要除去唐王!……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跟随大师出行的原因!……”

张宣边听边点头,心中也不由地升起一丝对柔弱女子的敬佩之意,暗道,晓琳不过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有如此大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又身为名将之后,岂可落后于人?……心下暗下决心,定要苦练武功,早日诛钉刘秀!……

到时不止可以一雪前耻,慰籍亡父先祖,更可搏得美人芳心!忽地心念一转,脱口道,“晓琳你并不通武艺,如何可以诛杀刘秀?……你并未见过刘秀其人,不知道他的一身武功早已至化境,可谓有鬼神莫敌之威,实在是太可怕了……你……”

“宣公子不必忧心!……小妹虽然不谙武艺,不娴弓马,但却有自己报仇的方法!……刘贼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天下皆知,小妹当然也有所耳闻,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只要能治好家父的心病,让小妹可以尽孝膝前,就算是粉身碎骨,以身饲虎,又有何惧?……”

“说的好!……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晓琳姑娘为尽孝道,不惜以身犯险,其心必感动上天,实在令本座敬佩万分!……你二人复仇的方法虽各不相同,但却是殊途同归,有着同样的目的!……只要你们精诚合作,里应外合,到时必可以一举将刘秀诛灭,为国除贼,替父雪耻!……佛祖有灵,必会保佑你们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张晓琳微微欠身一福,谦声道,“国师大人过誉了!……小女子也不过是对家父略尽孝道而已,实在不足挂齿!……承大人吉言,希望小女此番西去可以助大师一举将刘贼铲除,还天下朗朗乾坤!“

灵宏摅须微笑道,“晓琳姑娘深明大义,秀外慧中,机智过人,定可以助本座一臂之力!待诛除刘贼平定西北之日,令尊大人也可以名正言顺重归朝堂,辅佐圣上治理天下,到时普天同庆,四海升平,实在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张晓琳美眸连闪,若有所指道,“到时国师大人也可以正式入主护国寺,代天掌管天下教派,宏扬佛法,普化万民,实在是功德无量!“

灵宏法师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哈哈笑道,“晓琳姑娘当真是兰心慧质,智谋过人!哈哈……可惜你身为女儿身,否则定可以助令尊成就一番大功业!”

两人一唱一合,聊得好不热乎,张宣却始终不发一言,不时的偷望张晓琳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似是担忧,又似是心痛,半响方试探道,“师父,弟子可否随晓琳姑娘一起上路,也好沿途保护,稍作照应?”

灵宏法师一愕,扫了一眼张宣后,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何事,微笑道,“你的心意为师明白!……只是……你刚追随为师不久,时日尚浅,武功未成,又如何保护晓琳姑娘?……再则,你身份特殊,实不便冒然露面……如果硬要跟随的话,也是用处不大,倘若一旦泄露行踪,为刘贼所察,反而会坏了大事,不止自己有杀身之祸,就连晓琳姑娘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岂非功败垂成?“

张宣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张晓琳聪慧过人,心思玲珑,又岂会不明白?脸上飞快掠过一抹嫣红,尽管有些羞怯,但心中却是甜滋滋的,被人爱护疼惜的感觉真好!……尽管以前张宣在京城的名声不是太好,属于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整日在城中纵马溜狗,风花雪月,吃喝玩乐,整个就是一个不务正业、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但今次再见,张晓琳发现张宣已经改变许多,不止是心性,就连外貌也是大变!双眼中隐隐透出的那抹忧伤、那种坚毅,棱角分明而又刚强坚定的脸庞,举止言语间流露出的那份对自己的爱慕之意,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他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之前那只知享乐安逸的权贵子弟,而是一个有承担、有勇气面对苦难折磨的铮铮男子汉,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垂情于自己,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毕竟二人自小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非常好,虽然二人的父亲在处理朝政的意见相佐,甚至是针锋相对,不相往来,但两人从小便喜在一起玩耍嬉戏,张宣对晓琳也是关怀备至,十分宠爱,那些童年的往事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但张晓琳的心志却十分坚定,属于那种性格刚强,不愿为任何情绪牵拌的女人,当下平定心中有些荡漾、有些波澜的少女情怀,张晓琳温声劝慰道,“宣公子的好意,小妹心领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实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就会功亏一篑,误了大事!……况且到时自有人在暗中保护小妹,宣公子也不必担心!……只要你跟随大师,潜心学武,待到武艺大成之日,便可与小妹里应外合,携手诛杀刘贼,竟全功于一役,岂非更好?……“

望着张晓琳秀美而又坚毅的脸蛋,张宣心中十分的失落,有一些伤心,又有一些心痛,更多的则是暗暗自励,一定要尽快学好武艺,那样的话就可以早一些和晓琳相会了!尽管张宣并非是那种洁身自爱的正人君子,流连花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夸张点说就是那种阅女无数的情场高手,京城的青楼妓寨中的最有名的头牌花魁****标价,他是一个也未拉下,可谓饱览秀色,遍尝朱唇,但那种放荡刺激的感觉和今天看见晓琳时心中的那种激动和心动完全不同,这种心跳加速,忘记一切的感觉自己重未有过,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之前,张宣从未想过会喜欢那个自小便跟在屁股后头,流着鼻涕扯自己衣角的小妹妹,更何况两人算起来还是同宗同祖,根本就不可能进行婚配嫁娶之事!……但……这一刻,自己心中、眼里、脑海,全是她的靓影,挥之不绝,抹之不去,童年的往事象图画般一一涌上心头,那种酸涩而又甜蜜的感觉,真的很神奇,就象是用刀在自己的心头刻画,但却没有一丝疼痛,反而十分的甘甜,真的很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不理世间的一切恩怨仇,但……张宣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是自己的妄想,即使自己愿意放弃替父报仇,晓琳也不会同意和自己双宿双栖,缔结连理!

……唉……叹了口气,张宣道,“晓琳你即然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勉强了!……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跟随师父,用心苦练武艺,争取早日与你携手将刘贼诛除!……你……你身处险境,一定要万事小心!……”这会,张宣已经猜到晓琳会以什么方式进行复仇,心中更是担心不已,刘秀那一身神鬼莫敌的恐怖武功,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若不是命不该绝,恰巧遇到灵宏法师的话,恐怕这会儿他尸骨早寒了!

张宣一番饱含情意的嘱咐,晓琳也深受感动,似乎除了早逝的母亲之外,从未有人对自己如此关心爱护,即使是父亲在自己的行之际,也只是短短二个字……小心而已!她可以感觉到张宣的话是发自真心,那股浓浓的情意让人感觉到十分的温暖,就象是小时候一起爬树摘果子时他对自己地小心叮咛,眼眶微微有些酸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宣哥……你也要小心,保重身体!”

晓琳有些激动的神情,落在张宣眼里,就象一石激起千层浪,心头狂跳不已,她还关心自己!……她……她对自己也有情意……她……,几次张了张嘴,张宣却说不出一句话,一脸狂喜的表情,激动的紧握着双拳,胸口也剧烈起伏,真让人担心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呜乎!

灵宏法师看在眼里,暗叹一声,蘖缘!轻咳一声,“……时辰不早,晓琳姑娘也该起程了!……此去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又危险重重,姑娘万事小心,有事可按约定的方法联系!……本座就不远送了!”

张晓琳忙收敛心神,起身施礼道,“小女子就此告辞,大师也请多保重!……”

张宣闻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我……我送你吧!……”

灵宏法师道,“不必了!……你眼下还是钦犯身份,客栈内人多眼杂,实不宜频繁露面,以免惹来事端,横生枝节!……况且这里已是唐王领地,吾等行事更要小心谨慎!”

张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张晓琳微微一笑,“宣哥请留步!……小妹先行告辞了,来日再会!……”言罢朝张宣轻轻点头,向灵宏复施一礼,而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张宣望着合上的房门,久久无语,只有晓琳身上那股淡淡的独特的香气依然飘荡在空气中,半响,灵宏法师叹气道,“你也不必神伤,只要你刻苦修练武功,想必再见之期定不远矣!……事不宜迟,为师这就运功为你治疗内伤,顺带给你易筋洗髓,打通经脉!希望可以给你尽快打下内功根基!”

张宣扭头望着灵宏,眼中的神色已变得无比坚定,“多谢师父,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刻苦练武,日夜勤修,不负师父重望!”

灵宏点点头,伸手捏握了一下张宣的骨骼,皱眉道,“嗯……你今年已二十有一,骨骼脉络都已定型,不止过了习武的年龄,而且资质也是一般,若要在短期武功大成恐怕很难!……”

张宣闻言又急又焦,“师父!……您一定要帮我!……若是练不成一身绝世武功,弟子如何能找刘秀报仇?……弟子不怕吃苦,只求可以练成武功,报仇雪耻!……师父……”

灵宏法师摆手止住张宣,闭目思索片刻,方开口道,“你不必惊慌!……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过程却是有些痛苦,甚至有些残忍,你……确定可以忍受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

张宣不假思索道,“弟子不怕苦!……只要可以早日练成武功,就算过程再痛苦弟子也可以忍受!”

“好!……有志气、有魄力!不愧是为师的弟子!……你放心,为师替你打通经脉,易筋洗髓之后,再辅以独特的药物和方法助你修习武功,只要你能坚持下来,勤奋修习,定会进境神速,不出半年,你就可以成变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到时再配以绝世神兵,威力大增之际,定可以一举将刘秀诛杀!”

“多谢师父成全!……弟子必定勤学苦练,不负师父重望!”

“嗯!……为师相信你有这份毅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一定会得偿所愿!……好,现在就开始吧!……你盘膝坐在床塌上,闭目凝神,屏除杂念,心守灵台……

……

就在和顺堂浩长的车队自东门入城后,不到半个时辰,远方官道处便响起了一阵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一阵阵闷雷响彻天际,大地都在隐隐颤动,一股股飞腾的黄尘漫天飞扬,一股奔腾的钢铁洪流飞速地向城门逼近,遮天蔽日,气势惊人,惊鸟四起,两旁灌木草丛中走兽四下逃窜!

城门处正在排队等待检查入城的百姓闻得震天动地响声,也是惊叫失声,纷纷向城内挤涌而去,城门处顿时一片混乱,人沸马嘶,鸡飞狗跳,哭喊声、叫骂声、喝斥声响成一片,那些守门的士兵挥舞着皮鞭抽打驱赶着向城门蜂拥而入的百姓,而后强行便关上了门,拉起吊桥,未及入城的百姓慌不择路,只好顺着城墙南北两侧逃散而去,城门楼上高挂的警钟此时也被哨兵敲响……

一阵阵清脆急促的钟声绵传数十里,举城皆闻,一队队黑甲士兵飞快地在城墙各个垛口处布防据守,弯弓搭箭,刀枪出鞘,床驽上弦,严神戒备着望向远方那漫天尘土飞扬处,驻守东门的校尉也迅速登上城楼,指挥各卫士兵上阵防守,同时快速地调度大批的守城器械和各种物资搬上各个角台、角楼,随时准备应战,一时间整个东门上空战云密布,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触即发!

轰隆轰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和威杀之气,使得城门上的守军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东门校尉手搭凉棚,极目远望,却长长松了口气,继尔大声喝道,“大家不必紧张,是自己人!……放下吊桥!……这支骑兵是王爷的亲军!……“

三里的路程转瞬即至,一支黑骑军风尘仆仆赶到了开定府高大的城墙下,毫不停歇,那领头大将大手一挥,大队骑兵整齐有序的鱼贯驰过吊桥,来到城门之下整队列阵,几乎是几个呼吸间,五千骑兵已整整齐齐的列阵于城墙之下,这支黑骑军虽然甲胄蒙尘,但士卒依然精神抖擞,军容鼎盛,个个勒马提缰,纹丝不动,神色坚毅,任由那一股股倒卷而来的弥天黄尘淹没身体,而后飘过头顶,渐渐在城门楼处消散在空气中,整个骑兵方阵中,除了间或一两声战马的低鸣和打鼻声之外,再无半点声响,仅从此处便可见其训练有素,战力不凡!

这支骑兵正是一路搜索蓝宇行踪的亲军骑兵,领队的大将正是刘海,而他身边之人,则是刘倩、百合以及花羽桐!

一抖马缰,刘海纵马上前,突出阵前,挥鞭扬声道,“城上守将听令,速速打开城门,让本将率军入城!……“

那东门校尉认得刘海乃至王爷亲军统领,深受王爷器重,可谓位高权重,气势凌人,听得刘海这番十分不客气及近命令的话,也不生气,在垛口处探头道,“刘将军见谅,小将不能打开城门!小将奉崔将军令,驻守东门!……崔将军有严令,任何兵马若无王爷诏书、手谕,且手持金牌的话,只人匹马也不得入城!……军令在上,小将也不敢不从!还望刘将军体量,莫要让小将为难!“

刘海眉毛一挑,一甩马鞭,凌空炸响一个清脆的鞭花,大声怒喝道,“混帐!……你个小小的校尉,竟敢阻本将入城?……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算崔将军在此,他也不敢拦我入城!……本将有紧急军务在身,若是耽搁了的话,小心你的脑袋!还不快打开城门!……“

东门校尉是海熊灿入中州时沿途收编的降将,虽然晓得刘海武艺身手不凡,又深得王爷信任,威势日盛,在黑甲军中甚有威严,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少有人敢明着对抗刘海!但他毕竟不是黑甲军卒出身,被收编入黑甲军又时日尚短,因而心中对刘海的畏惧也就没有那么深,况且唐王治军极严,黑甲军也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认令不认人,自己即有崔远中的军令在手,就算是闹将起来,吵到唐王驾前自己也是有功无过!因而他笑道,“刘将军息怒!……

小将并非有意阻挠将军入城,更不敢耽搁将军执行军务!但小将军命在身,实在不敢妄自开城!否则,崔将军怪罪下来,小将也是人头不保!……刘将军跟随王爷多年,应该知道王爷治军一向纪律严明,赏罚有度!小将拒不开城,也是严守军令,恪守本份!……将军若要入城,还望出示王爷诏书、金牌,让小将查验!……呃……手谕也可,不过必须盖有王爷印玺才行!……“说完,挥挥手,身边已有两名士兵自城头放下一只吊篮。

那校尉看起来年岁不大,不过二十几许,模样也是十分平常,唯独这番话却是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滴水不漏!但是话虽有理,但听在刘海耳中,却颇不是个滋味!黑甲军人有谁不知自己是王爷的亲军统领,心腹爱将,军中将领有谁敢不给自己几分薄面?就算是赵康云、海熊灿这类统兵一方的边关大将,也对自己礼遇有加,不敢轻易得罪,却不料这个小小的城门校尉,不过统带五千兵马,竟敢在此向自己说教起来,更可气的是竟然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当着未来王妃的面,下自己的面子,影射自己不守军纪,不守律法,不遵王命,岂非可恨之极?!真是该杀!

刘海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提缰纵马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右手不由自主的便摸向了腰间,险气一气之下,就要拔刀开战,挥军攻城!刘倩见状忙催马上前,压低声音劝道,“刘统领不必动怒,何必和这小小校尉一般见识!这守城将军说的也有结道理!……不如,就依他所说,递上王爷手谕,金牌,让他查验也就罢了!毕竟眼下进快入城搜寻王爷踪迹才是要务,没必要在此浪费唇舌虚耗时间和他周旋!况且,王爷的印玺金牌我们都有,入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海想了想,刘倩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和这个小小校尉一般见识,尽快找到王爷才最重要!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居然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火,真是奇怪,自己平常好象没这么大火气呀!摇了摇头,平缓了一下杂乱的心绪,刘海朝那校尉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军令重如山,全军将士都应严守军纪,恪尽职责!……

王爷手谕和金牌在此,请你仔细查验,快些让我们入城!本将奉王命有要务在身,不可延误!”说着接过刘倩临时写的一份手谕和金牌,纵马前行几步,放在那垂下来的吊篮里!这也幸亏是刘倩心灵手巧,书法精湛,又精于临摹,再加上熟悉蓝宇的笔迹,模仿蓝宇的字迹临时写了一道手谕,当真是惟妙惟肖,神形俱似!否则今日还真是很难顺利过关!也幸亏是蓝宇这种半吊王爷,对这类临机变通的事情不甚在意,否则若是换了旁人,这矫诏的罪行可是要诛族的!

吊篮飞快地提起,升上城头,那校尉一面自篮中取出手谕和金牌查验,一面和气道,“多谢刘将军体量!……在与下发的牌谕拓本仔细查验对照后,那校尉微微点头道,“手谕和金牌确实无误!……来人,开启城门,迎刘将军入城!……”

一场小小的争执烟消云散,城门大开,两队军容严整,枪明甲亮的黑甲步兵在左侧门洞内列队相迎,那校尉也一脸堆笑站在首位,刘海心中焦虑蓝宇行踪,微微朝那校尉拱手一礼,便打马扬鞭,率军快速入城,一马当先,和刘倩数十骑领头急急朝节度使府所在方向快速奔去。

东门处短暂的骚乱和危机并未影响到开定城内的繁华和热闹,开定府内城大街上依旧行人如炽,人头攒动,沿街的店铺酒栈内依然客来人往,进进出出,生意兴隆,街上的货郎摊贩,仍旧扯着嗓着呦喝叫卖,路边上卖艺的、杂耍的仍然观者如云,一阵阵叫好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刘海率五千铁骑飞速在开定府内平坦宽阔的青石板路上奔驰向前,轰隆隆地马蹄声震天动地,闪亮的盔甲,鲜艳的旌旗,明晃晃的刀枪弓驽,新奇的高桥马鞍、马蹬,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英武骑士,漫天而来的冲天杀气,一股股飞速的将整条街道笼罩其中,沉甸甸的压了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切的一切都让开定府的百姓感到新鲜无比,而又惶惶不安,街上行人商贩纷纷避让至两旁屋檐下,一个个躬腰塌背,低眉顺目,却又小心翼翼地低声议论着,有些羡慕又有些恐惧地看着这支杀气冲天、如狼似虎的黑甲精骑,如风驰电掣般驰向远方,渐渐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蓝宇所创配备新式军械的黑甲精骑,自黑风岭一役,仅以五千之军便大破朝廷近卫军十余万之众,而且是尽数全歼,不留一兵一马之后,真可谓一战成名天下惊!自此之后,放眼天下,再无一军可与黑甲精骑战力比肩,旗鼓相当!不止黑甲军勇名更胜,赦赦威名冠盖天下,就连蓝宇赤血战神的威名也迅速传遍天下各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言民间唐王刘秀之名可止婴儿夜啼,因传闻其喜食敌人的血肉,吸吮灵魂,乃是天界赤芒星宿转世下凡,其威力更甚至于天狼星、天煞星!

而根据传说所云赤芒星的职责就是代天屠尽世间一切不平之事,杀尽一切不善之人,以血祭天,重整天下,含义就是用无穷无尽的鲜血和杀戮肃清人界污秽,重塑天下朗朗乾坤,重整人间安定祥和的秩序,虽然说赤狼星宿下凡的目的是好的,会给人间重新带来和平和安宁,但是他的手段和方法以及之中的过程却是太过恐怖而又残忍无比,又岂是人世间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接受的?!

一时间,无论西北所属五州,还是朝廷统辖的各地州府之中,千万百姓人人皆心中惶惶,唯恐那赤血战神会不分青红,滥杀一通,真的屠尽天下生灵!蓝宇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就是手握赤血神剑,身披血红战甲,跨下火红疾雷神驹的战神下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坚不摧,无阵不破,所向无敌的盖世战神,当然也是双手染满血腥,剑下屠戮无数生灵,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如麻的冷血魔神,而蓝宇的名字也几乎于残忍恐怖的魔鬼画上了等号,令人望而却步,闻名丧胆!

半响之后,五千骑兵大队如同一阵旋风般急掠而过,卷起一片片漫天尘土,而适才陷入一片沉静的街道上重又慢慢恢复了喧嚣和热闹的嘈杂声,一家药材铺的墙角旁偎偎缩缩地站着逃难似的一家三口,衣着甚是粗陋,粗布麻衣,足覆草鞋,而且布满污垢,破烂不堪,那中间的姑娘身形高挑,体态婀娜,年龄约莫十五六岁,正值华芳之年,那略显瘦俏的脸上却是黑一块白一块,十分的肮脏,看不清模样,有些纷乱的发髻上还沾着几片草屑,象是从草垛中钻出来一样……

旁边的一对老年夫妇,也是干瘦干瘦,目光混浊,面貌平痈,看不出具体年龄,只觉非常苍老,佝偻着背,看起来象是她的父母,那老者肩上挎着一只破旧的包袱,柱着一支木棍,远远望去这一家三口就象是逃难的流民般平平无奇,丝毫也不起眼,谁也没注意到那脸上污移不堪的姑娘的一双眼睛却是闪亮闪亮地,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偷偷地凝望着那支远去的骑兵大队的身影许久,那双犹如黑宝石般闪烁的眼睛中一道奇异的光彩一闪而逝,半响之后,那姑娘才转身搀扶着双亲慢慢向城西方向走去……

并州节度使府,景物依旧,却人事全非,大门外两座石狮依旧威风凛凛,数十名盔明甲亮的军兵挺枪守卫,一群群坐着各色锦呢软桥、双轮马车自各地赶来述职禀报的各府县镇各级大小官员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新任节度使查寿聪这几天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是两脚不挨地,连续两天都没合过眼,可谓是粒米未进,茶不沾唇,一面前后张罗着忙活赵康云所率的十万余大军返回西昌所需一干物资给养,所需用度可谓是天文数字,但偏又绝不可少,真是头痛之极……

又不可以扰民征饷,增加赋税,还要全部满足大军所需全部辎重给养,一干用度均要足额配给,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开玩笑那凶神恶煞的十万兵马可不是摆设,若是惹毛了统兵将领,直接挥军入城自取,那这满城百姓可就活到头了,自己的节度使也当到头了,这当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

一方面要应付那些虎狼之师的索要给养,另一方面查寿聪还要接管州衙,安抚州府丙衙官员,登册推举官员上报燕州,而且还要理顺并州政务,处理全州大小事务,节度使府衙鉴押房中那堆积如山的公文,每份都要迅速处理,刻不容缓,农桑、水利、赋税、徭役、积案,等等等等,没有一件是省心的事,件件劳心劳力!

真是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两只手!不可以分身四处,三头六臂!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查寿聪自从五品知府一举跃升为正三品节度使,真可谓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并州文武无不羡慕得个个眼睛都象兔子一样,原本他正是风头正劲之时,本应大刀阔斧,萧清政务,树立清名,建立威仪之时!但查寿聪此时却被如山的公务压得喘不过气来,那还有功夫放火立威?

刚刚送走了赵康云所率的七万余回师西昌的大军,又安顿好崔远中所辖驻防并州的三万兵马之后,查寿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得接着应付那些个从全州各地赶来述职汇报的大小官员,真是头痛不已,坐在公堂上,查寿聪满面愁容,紧皱着眉头,双眼通红,眼泡浮肿,脸色十分的难看,十足象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面翻看着桌上成堆的公文,一面不停地抬手揉搓着太阳穴,唉……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送走赵将军所率兵马之后这开定府就象刚刚经历了一场蝗灾,真正是所过之处,寸草不剩,所有的府库粮仓通通空空如也,被搬个精光,万一要是现在有个灾祸什么的,就算是想设粥厂赈济灾民也是有心无力,无银无粮,无米难炊呀!……幸好,各府县今年的秋赋就快要上缴了,否则这个冬天可难熬了!……

查寿聪正愁眉不展之时,师爷自门外一路小跑而来,连跑连叫道,“大人!……大人!……刘统领率五千亲军营已到达府门外,现正入府!……”

“你慌张个什么劲!……有贼兵攻城不成?啊?这里是节度使公堂,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等等,……刘统领?那个刘统领?……”

那师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飞快地整了整凌乱的袍服,喘了口气道,“回禀大人,正是王爷帐下亲军统领刘海刘将军!”

查寿聪闻言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边整理官帽袍服,一边问道,“王爷呢?……王爷是否随军而来?……”

“回大人,王爷似乎并不在军中!”

查寿聪心中大惑不解,手上也停下了动作,“不在军中?……那王爷会去何处?……”

大门外已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哗啦啦一阵盔甲磕碰声中,门外守卫的士兵纷纷施礼,刘海微微点头就算还礼,脚下丝毫不停带着刘倩三人及十余亲兵已大踏步走进了公堂……

查寿聪忙整理冠袍,带着师爷和堂中衙役一起躬身行礼,“下官并州节度使查寿聪见过刘将军!”

刘海挥挥手,“免了!……查大人并非军中将士,也无上下统属关系,无须向本将行礼!”嘴上说着,脚下却不停顿,直直走上堂首,在长案后坐了下来,“查大人!本将有要务在身,现在需要征用你的衙门以及州府两衙中所有的捕快和衙役!你没意见吧?!”

刘倩、百合、花羽桐纷列堂上两侧,皆是甲胄在身,按刀而立,其余十几名亲兵则分列堂下,反倒把公堂的主人查寿聪一干人给摆在了堂下正中,看起来就象是在审犯人似的!

查寿聪虽为封疆大吏,守牧一州,但却为新附之臣,对刘海此番喧宾夺主之举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刘海的地位与他可是皆然不同,一为近臣爱将,一为新降外臣,可谓天壤之别!不过一听刘海这番话倒是一愕,稍一思索,脸上便有些为难道,“这……这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说到这,查寿聪心里已有些不高兴,你是武将,我是文臣,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如何可以随便听你号令,任你征用地方官府资源?虽说你是王爷近臣爱将,位高权重,但也不能丝毫不把我这一州节度使,三品封疆大吏放在眼里吧?若以按大魏以文御武的祖制来说,你给我下跪叩首,我还不一定瞧你一眼呢!即便是严格按品阶官衔来算的话,你也要按阶向我施以下官之礼才对!

“噢?不合规矩?如何不合规矩?……本将有王爷手谕金牌在手,西北五州军政官员,上下人等,都须听从号令,违者杀无赦!”

面对着刘海有如实质杀气凛然的威胁,那查寿聪地丝毫不惧,颇有骨气的抬头挺胸道,“若是刘将军有王爷手谕金牌,下官自当领命,任赁差遣,否则的话……请恕下官难以从命!……“言罢一拂长袖,挺身而立,倒似要引颈待戮般大义凛然!

刘海见状不怒反笑,“哈哈哈……好!……查大人果然胆识过人,不畏强权,临危不惧,克尽职守,真是颇有名臣风范!如此也不枉王爷一番提拔载培之恩!……”说着站直身来,躬身一礼道,“适才本将言语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查大人见谅!”继而又续道,“不过本将的确有万分紧急的军务要办,急需征用州府两衙捕快衙役一干人等协助,还望查大人可以配合本将!……不过你放心,本将持有王爷手谕和金牌,绝不会让查大人为难,有违法度!”

刘倩闻言快步上前,将手谕和金牌呈给查寿聪,继而欠身一礼,“侄女见过查伯伯!”

查寿聪刚将手谕和金牌接过来查验,闻得刘倩之言,又惊又疑地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半响,不确定道,“你是……?”

刘倩和百合都戴着人皮面具,外表看起来只是面貌平常的青年男子,身形却是娇小玲珑,跟那一身威武英气的盔甲甚是不相衬,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颇为怪异,见查寿聪大惑不解,刘倩轻笑道,“查伯伯不记得侄女了?……我是倩儿呀!……我戴了人皮面具!”说着抬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可比花容月貌般的俏脸展现出来,令人眼前为之一亮!

查寿聪这才恍然地拍拍头,惊叹道,“啊……你原来是倩儿!……这面具……真是神乎其技,居然可以制作得如此巧妙,如此逼真,几可以假乱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听得查寿聪一番发自真心的赞叹,那花羽桐一脸的得意,胸膛都挺了起来,不过可惜没人知道这面具是他的,也没人去欣赏他的英姿!

那师爷查验过手谕和金牌,双手呈给查寿聪,低声道,“大人!手谕和金牌都验证无误!”

查寿聪点点头,将手谕和金牌交给刘倩,问道,“刘大人已经随军前往西,你为何还在这里?……”

刘倩有些羞涩地小声道,“我和百合准备跟随王爷一起回西昌!”

“噢!……那王爷现在何处?……”

“查大人!……本将征用贵府衙役捕快,正是为了此事!”

查寿聪闻言心中一惊,紧张地问道,“难道是……?……刘将军的意思是?……”

刘海凝重地点点头,“查大人所料不差!本将现在正是为搜寻王爷下落发愁!因此才要征用贵府衙役和捕快协助本将搜寻王爷行踪!……查大人应该明白,找人寻物这种差事,衙役和捕快更为精通熟络,比本将手下的兵马可要强太多了!……“

查寿聪频频点头,“不错!刘将军所言有理,找人的差事,还是官府衙役和捕快更加专业,搜索起来也要快的多!……刘将军请宽心,下官一定严令本府以及开定知府所有的衙役捕快全部出动,一定会尽心尽力,全力以赴,即使搜遍全城,将开定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尽快找到王爷的下落!……不过,刘将军如何知道王爷眼下一定会在开定府城之中?……“

刘海叹气道,“不瞒大人,本将也不知道王爷如今究竟身在何方!不过据之前王爷所说,想要独自前往开定一游,因而本将才有此猜测!具体的情况,本将也不太清楚!如今也只有尽力一试,看是否可以找到王爷!如此总比坐着干等要强!……此外,还有一事需要查大人费心操劳!”

“噢?是何事?刘将军但讲无妨!”查寿聪一看刘海有些为难的脸色,就知这事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军一路急行,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沿路物资给养损耗过大,希望查大人可以在府中抽调物资略有补充即可!……查大人?……查大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查寿聪现在真有一种自杀的冲动,心中思绪百转,纷乱不已,真想跳脚暴起骂人,为何?混帐!明明是你嫌那些榴重物资太拖累行军速度,因而抛之弃之,现在倒要用的时候却要向我来要!这是什么道理?你当并州是什么?你当本官是什么?百宝箱?还是聚宝盆?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真是岂有此理!

前面刚刚送走七万余如狼似虎的东征班师大军,安顿好三万驻防兵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又来了一只伸手讨要的虎狼之军,唉!……这真是前驱狼,后入虎!府库粮仓都已空空如也,如何再为这五千军兵调集给养物资?更何况崔将军那关也过不去,难道真的要地开定府三万守军的粮草给养调拔给刘海?那崔远中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不活扒了自己的皮才怪!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思量了半响,查寿聪一咬牙,直接将官帽摘下平端呈上,趋行几步,至公案前,“刘将军明察,此事下官实在无能为力!下官才疏学浅,资质平庸,实在不堪大任,难当并州节度使如此重责大任!还望请刘将军代为转禀唐王殿下,下官愿辞官归故里,了此残年,望殿下可以恩准!”

摞挑子?这还得了!传到王爷耳中,还以为是我持宠生娇,目中无人,强逼你辞官呢!这可不行!刘海腾的一下站起来,将那顶羽翅直晃悠地三品官帽又给推了回去,温言劝道,“查大人何出此言?!王爷慧眼识人,目光如炬,知道查大人胸有大才,可堪重用,这才委以重任,查大人如何要轻易言辞,负王爷一番赏识礼遇之恩?!

如今并州新定,局势混乱,民心不稳,百废待兴,王爷正需要查大人如此能臣干吏相佐,安抚民心,平下局势,治理政务,查大人万不可轻言辞隐,做出以怨报德之事!……至于给养补给一事,查大人有何难处,不妨直言,你我也可细细商讨,从长记忆!……查大人以为如何?”

刘倩也道,“刘将军说的是!时今并州时局混乱,政令不清,民心不稳,正需查叔叔全力辅佐王爷,安定并州,稳定局势,让并州百姓可以过上些安稳太平的日子!查叔叔万不可辞官归乡,否则岂非是置一方百姓安危于不顾?”

查寿聪长叹一声,“唉!……本官又岂是那种只为一已之私,便置政务百姓于不顾的昏官贪官?……本官难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日前,赵将军所部七万余班师大军,刚自本州经过,离开之时,带走大批物资粮草,再加上崔将军帐下调走三万开定守军过冬所需榴重粮草!

查寿聪边说是边皱眉头,一脸的苦不堪言,“而今开定州、府两衙所有府库粮仓,全部物资粮草甚至官银,都已消耗一空!如今,刘将军又要本官提供给养物资,试问本官又非仙人,能变会化,这么大一批粮草给养,你让本官如何筹集?……唉!……”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不只刘海,刘倩几人也是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查寿聪见众人心疑,忙表白道,“几位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府库粮仓中查验!若本官有半字虚言,甘受王爷任何刑罚,绝无怨言!”

刘海忙摆手笑道,“查大人不必紧张!本将岂会不信查大人之言!……只不过……粮草补给一事兹事体大,若不能圆满解决,那本将五千兵马如何可以返回西昌?总不能一路劫掠而归吧?……那样的话,恐怕王爷归来第一件事,就是砍了我的脑袋,祭奠百姓!……啊!……罢了……这些事容后再议,当急之务,还是要迅速加派人手至城中四处搜寻王爷下落为要!……”

刘倩也一脸焦虑道,“是呀!查叔叔,麻烦你尽快将府中衙役捕快派出,搜索王爷行踪!……已经近三天没有王爷的下落了!……”

查寿聪忙道,“倩儿不必着急!……只要王爷来到开定府,本府的衙役和捕快就铁定可以将王爷完整无缺的请回府中!……几位请至内堂稍歇片刻,待本官布置下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刘海拱手道,“如此就有劳查大人了!”

“刘将军太客气了,此乃本官应尽之责!”查寿聪微还一礼,转身朝那师爷吩咐道,“速传令州衙以及府衙所属全部衙差捕快,全面搜索王爷下落,一有消息要立刻回报,不得有误!”

那师爷飞快应了,转身刚刚抬步,却又停了下来,扭头低声问道,“大人!王爷尊颜,小人等皆未曾见过,这……如何搜索才是?”

对呀!那些个衙差捕快又怎会见过王爷容貌,又怎能找得到?恐怕见了面也是擦肩而过,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查寿聪颇有些为难的搓搓手,“刘将军!本官下属都未曾见过王爷尊颜,实在不便搜寻!不知刘将军手中可有王爷近期画像?”

刘海闻言也是一愕,转尔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还真是难办!王爷最讨厌的就是让画师画什么狗屁画像!自己跟随王爷以来,就从没见过王爷有一张画像!这可怎生是好?没画像,岂非是瞎折腾徒劳无功?正发愁着呢,刘倩却道,“两位大人不必心焦!小女子略通丹青之术,又见过王爷真容,可以赁记忆画上一幅,查大人拿去令人拓印后,散发给众人,即可照图寻人!”

查寿聪喜道,“啊!……那真是太好了!……呵呵……本官险些忘记了,倩儿姑娘乃是本州出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哈哈……如此就有劳倩儿了!……”

“查叔叔过誉了!……侄女也不过粗浅略通而已,何谈精绝?!……”

“嗯!……大家都不用客气了!……快派人取来笔墨纸砚,让刘姑娘作画!“

那师父飞快地令人砚墨取纸,刘倩也不扭捏,当场挥毫就作,笔走银蛇,一蹴而就,转眼间一幅生动活现的蓝宇半身素描图便展现在众人眼前,神形俱似,唯妙唯俏,入木三分,堂中数人皆拍手称赞!

当下也不耽搁,查寿聪命师爷火速将画图拿去拓印,分发下去,令全城衙差捕快按图搜索,一有消息便回府禀报!一顿折腾之后,大家也都有些累了,查寿聪引刘海、刘倩等人入内堂略用茶饭稍做休息,至于那些个守在节度使府大门外等候召见的各府县镇的大小官员们,一早就被府门外整齐列阵的黑甲骑兵吓得魂都没了,争先恐后地钻桥骑马,四散而去……

转眼之间节度使府所在这条异常宽阔,纵深达数里之长的大街上却变得冷冷清清,却又杀气冲天,整整五千如狼似虎的黑甲骑兵将整条大街挤得是水汇不通,连带挨近的几条大街都驻满了一队队刀明甲亮的骑兵,黑甲骑兵军纪严明,从不胡乱扰民暂且不论,仅说这些靠近节度使府的几条大街所住之人,大多非富即贵,座座府邸都是门高院深,仆役成群,护院家丁甚众,加之府院又占地广阔,一条长达两三里的街上顶多也就是一两户宅子,因而倒也有没有骚扰到普通百姓!

但是城中其他街面上的百姓商贩却没有这么幸运,简直是大受其苦,仿佛世界末日一样,整个开定府几乎在一瞬间便快速的混乱起来,就象是一锅沸腾的开水般,霎那间便翻滚升腾起来,到处鸡飞狗跳,人喊马嘶,斥喝、叫骂、哭喊声响起一片,就象奏起一曲交响乐般此直处伏!

州、府两衙所有的衙差、捕快、府丁全部出动,几乎有上千之众,气势汹汹地拎着腰刀、铁尺、锁链,大声呼喝斥骂着,骑驴的骑驴、骑骡的骑骡、步行的步行,总之是五花八门,精彩纷呈,成群结队的衙差捕快,一队队快速奔行在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进去搜索!

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后山、乱葬岗,总之除了驻守开定府的崔远中军营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是摸了一个遍,扰民是不可避免的,更少不了趁火打劫,借机捞油水的不良官差混杂其中,找人之际,顺带着就将百姓家中值钱的物什塞入腰包中,借空再在那眉目水灵、身材玲珑的姑娘脸上身上狠狠摸上两把,揩揩油,过过干瘾也好!

街面上的林立的各种店铺商号自然也在搜索之列,而且是首当其冲,其中重点关照的就是酒楼、客栈、茶馆这些人流最多,人员也最复杂的地方,当然,妓寨青楼当然也绝不会放过,谁让那查寿聪并未言明,所寻之人乃是天潢贵胄,万金之躯,是绝不会到那种污秽不堪的肮脏地方的?!

那些个平日里就是作威作福的衙差捕快,十来人一队挨街挨铺的进去搜索,理直气壮的大声地斥骂呼喝,自有那有眼力劲的掌柜东家偷偷塞上几块碎银子,自然万事好说,随便溜一圈,就扬长而去,但也有那性子耿直的掌柜,不懂得变通之道,少不了又要被那些粗暴的衙役推搡几把,抢上几个巴掌,跺上几脚,顺便砸上几件值钱的物什一解心中之气,连带着店中的客人也是给赶个精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迎宾客栈虽说是开定府中最大的店铺,不实力雄厚,声名远播,人脉极广,东家又财大气粗,而且据说与官府中人还有密切联系,但此次由于关系重大也不例外,尽在搜索范围之内,十几个捕快打扮的汉子一路沿街挨店挨铺搜索,转眼间已冲进了迎宾客栈大堂中,那领头捕头是个一脸络腮胡的粗鲁大汉,肩宽体阔,孔武有力,铜眼狮口,隆鼻阔口,粗声粗气地一拍柜桌道,“掌柜的!……店中有没有这个人留宿?……啊?……说话呀!

……啪!”一把将那张拓印的画像拍在柜面上,那有些瘦弱的掌柜浑身一个哆索,一脸堆笑地道,“呵……许头!……是您呀!……今个怎么有空到小店来光顾!……呵呵……呃……”

见那许头脸色不善,很有一种瞬间暴走的迹象,掌柜的忙小心地拿起那张有些皱巴巴的画像,看了半响道,“没有!……小的没见过这个人!……”嘴上说着,细小的眼睛却飞快地瞄向站在靠近后堂墙角落一名样貌十分机灵的伙计,那伙计悄悄点头,一闪身却钻进了后堂。

“真的没有?……你可不要骗我!……否则的话让你吃不了……揣着走!……哼!……把店中录册拿来!……”

“是!……是!……小的遵命!……嘿!……小的有天大的胆也不敢骗您呐!……喏……录册在此,请您过目!……”

“嗯……”那许头接过厚厚的录册,翻着看了半响,脑袋突的灵光一现,看这东西有啥用?有没有画像标在上面!随手把那录册扔给掌柜的,扭头道,‘你们几个到后面客院中检查一下,看看我们找的人在不在里面!“

四五个捕快高声领命,掂着铁尺锁链便直冲后堂,那掌柜的苦着张脸,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犹豫这会功夫,那些个捕快已经消失在后堂,进入客院之中,一把拉住那许头的衣角,掌柜的低声道,“许头!……小店这也是小本买卖,本小利薄,经营不易,万一冲撞了客人,搞砸了生意,东家肯定饶不了我!

……您看……这是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就当是请许头和几位差大哥喝顿小酒了!……6……嘿……聊表寸心,实在不成敬意!……”边说着,边往那许头手里塞了一块银子,约摸有二三两重,也算是不少了!

那许头铜眼一瞪,低喝道,“元老头,你想作什?莫不是想贿赂本捕?……哼!……你难道不知道节度使大人最恨的就是贪脏枉法之徒?……你想害我丢了这份差事不成?……啊?……呸!……”

许头一把将那银子摔在地上,竟裂成了几半,可见其力道有多大,那掌柜的神色一凛,忙嗫嗫地连声赔不是,许头心气难抑,别过头去也不理他!此时客栈大堂中尚有不少酒客食客,除小部份是留宿的客人外,其余的皆是城中的私商小贩见此情景,忙结帐遁去,顿时间佑大的客栈中竟是空无一人,楼上楼上空空荡荡,只余十来名伙计屏气凝神地小心收拾着桌上的残杯冷盘,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那一脸怒色,凶神恶煞如同铁塔般的许捕头和那一脸苦瓜相,不停的低声道歉的瘦弱掌柜。

迎宾客栈后院是三进三出,占地甚广,墙高院深,每座级别不一的院子却是各成一体,允分保障了宿客的个人隐私,住起来也十分舒服自在,但偏院正院纵横交错,足有十数亩方圆,那五个捕快一溜小跑,不停的穿行在各个客院之中,走马观花的检查住宿的客旅,好半响才来到一座外观上等的客院!

这座环境清雅的院落老远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一股股无形的略带杀气的压力扑面而来,那五个捕快略一犹豫,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长期搜捕罪犯形成的本能对潜在危险形成的直觉告诉他们,这座客院中的宿客绝对不简单,错!应该是非常危险,是那种没事最好别招惹的主!

不过上命难违,许头有令,也不得不从,硬着头皮走进了院中,刚一入院,就有十来个挎着腰刀的精壮汉子一脸杀气地逼了过来,来者不善呀!领头的捕快大喝一声,“呔!……你们是什么人?……我等是州府官差,奉命执行公务!……还不速速让开道路,你们想造反不成?”

那十来个壮汉却丝毫不为所动,手按腰刀,冷冷看着被围在院门处的五个如同兔子般惊慌的捕快,只待稍有异动,保准会刀出鞘,头落地,血溅五步,绝无幸免,圈中被围的几名捕快心中都是这种想法!这些人身上带着的那股浓浓的杀气绝对不是普通护院镖师所能散发出来的,应该是长期杀戮形成的一种肃杀之气,浓烈如血,多半是久经杀伐的精勇之士,又岂非是自己这等三脚猫功夫横行街市的捕快可以抗衡的?!……

心中暗叫不好,几名捕快心中已经动了暂时退却,而后回府禀报召集大批兵士前来围查的念头,却又害怕很难全身而退,正过退两难之际,幸好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已快步走了过来,一脸笑意道,“呵呵……几位官爷大驾光临,小人真是万分荣幸!……小人姓许,是这支商队的管事!……不知几位官爷到此所为何事,看小人何否效劳?”

那领头的捕快深吸口气,平缓了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强自抵抗身上被锁定的那股强横的杀气,尽量用镇定而昂然的口气道,“我等乃奉节度使大人之命,全城搜索一名可疑人物!请你们予以配合,否则……法不容情!”说着自怀中抽出一卷画纸,抖开来,展给那许管事看!

许管事摆了摆手,示意身边地那十余名严阵以待的护卫离开,那些个凶神恶煞的护卫却微微犹豫了一下,扭头后望,隐身在回廊立柱旁一个高大的身影轻轻点头,十余名护卫这才飞快地散去!

这一幕那五名捕快并未看在眼中,只觉身上的压力猛地一去,个个如释重负,长吐了口气,那许管事半托着那张画像,仔细打量了片刻,肯定道,“几位官爷!小人从未见过此人!而且小人商队之中民绝无此人!……嗯!……恕小人多嘴问一句!……敢问此人是否是官府通缉的强人匪盗?……有无悬赏?”

这会那许管事脸上已露出一副十分市侩甚至有引猥琐的贪婪之色,将原本十分端正稳重的样貌破坏怠尽!那领头捕快鄙夷地扫了一眼许管中,不屑道,“就赁你?……两府近千捕快衙差全数出动,仍找不到他的踪迹!就赁你这两下,能有什么用?就算赏银再高,你也无福消受!”这会竟全然忘记了刚才那群如狼似虎的精悍护卫也是这许管事的下属了!

“嘿!……官爷说的是!……小的无能,那有那个本事!……让您见笑了!……”

那捕快想了想问道,“你们商队宝号为何?自那里来,要去那里去,置办的是什么货物?……还有,商队有多少人?……一一说来!“

许管事微笑着不慌不忙道,“小人所带的商队是来自京城最大的商号“和顺堂。”此番是运载大批贵重丝绸瓷器和药材土产前往燕州贩卖!小的商队从员并护卫,共有五百四十二人,车马五十二辆!……不过官爷放心,小的商队中都是守法良民,绝无不法之徒!“

那捕快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早听说京城和顺堂,旗下产业庞大,所属商号遍及大魏十数州府县,可谓富甲天下,财可敌国!却未想到仅是一个小小的外贩商队,也有如此规模,仅是车马就有五十余辆,随员护卫更是多达五百余众,呃……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商业王国!……

同类推荐
  • 狂龙帝君

    狂龙帝君

    一个黑帮小子神秘穿越异界,来到一个修灵者的世界,看他如何称霸诸天,笑傲天界点虐诸圣。最终掌控生死,开辟轮回。超脱天地桎梏,问鼎太蒙圣道……全新修炼体系,肉身六重,灵通秘境九重,炼魂秘境九重,炼神秘境九重。合七元,证二相,化太元,修圣体……
  • 近战游侠

    近战游侠

    顾名而思义,这是一个另类的弓箭手,不一样的传奇故事。神乎其神的箭术,另辟蹊跷的铭文阵法,还有开拓创新的近战战术,在这个弓箭手没落的时代,造就出一个全新的神话!他是战场上轻灵飘逸,来去如风的致命猎手!他是渴望自由,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游侠!当然,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安然地活下去,无论多么艰辛与痛苦,他都要成为纵横星域,踏破星河的传奇游侠!………………………………PS:点击与推荐票还有收藏,都是促使新书茁壮成长的养料……这本书的成长,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在此烦请各位朋友看书时登陆一下账号,收藏一下,丢几张推荐票哦!
  • 成道路

    成道路

    不人流修道士吴良因父母过世,转世异界,开始了新的修炼之途……这只是开头啊,看这本书,要点耐心。切记,本书,不是yy,无11。
  • 八部神魔

    八部神魔

    正经的……:何为男儿?替天行道?任我行?我命由我不由天?乾纲独断?富可敌国?……无论哪一种!道漫漫其修远兮!
  • 杀戮之道

    杀戮之道

    自上古以来,仙帝和战神为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同一个时期,诞生了一位仙帝和战神,一山不容二虎,大战爆发,仙帝以战神妻子作为要挟,重伤战神。仙帝创建了道灵大陆,大陆世世代代以信仰仙帝。
热门推荐
  • 补天秘典

    补天秘典

    一个身份扑朔的孤苦少年,一朵来历不明的青色宝莲。两者交织之下,究竟会在这个世界绽放出怎样的光彩?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这条通往长生的仙业大道,他将踏出怎样的一步?是黄土白骨,身死道消?亦或是得登仙台,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且看——《补天秘典》。
  • 梦转天机

    梦转天机

    青河岸,血满堤迷茫少年,一丝不挂,命运多舛百花凋零,万木逢春春去秋也去人颜渐瘦鬓如霜对错又何妨,邪魔又如何哪怕面对的是黑暗的世界,无尽的孤独我也不会回头
  • 孩子素质教育——品质篇

    孩子素质教育——品质篇

    人格就是力量,在一种更高的意义上说,这句话比知识就是力量更为正确。没有灵魂的精神,没有行为的才智,没有善良的聪明,虽说也会产生影响,但是它们都只会产生坏的影响。
  • 女友18岁

    女友18岁

    “无论你怎样看待你我的关系,我,都将视你为我一辈子的爱人。”离开时的寒冰给乔溪留下了这句,让人无比遗憾的‘情话’。昔日的场景如今仍是历历在目,没有其他人只有乔溪与寒冰,静静地呆在那里,看着那夕阳西下,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场景。
  • 轮回重寻

    轮回重寻

    不想写,………………呵呵,来咬我阿哈哈哈哈
  • 晚姝

    晚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只是想活下去,很好很好的活下去。”他看着她,心疼,却无能为力“抱歉,你我终究不同路。”每次都总是想着活下去,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着,最终恍然发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多。多年以后,她站在深宫之中,那些回忆却不过一句笑谈。半谋略文,慎入。
  • 山河碎影

    山河碎影

    无意间点进来的朋友请耐心看下去,这不是一本普通的玄幻修真小说,可能一开始看的朋友有太多的“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但是请你们相信,可能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词都是以后剧情发展中至关重要的伏笔。一直认为没有全局把握和宏观构建的小说就不算小说,希望大家支持我的小说,支持古往今来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一片壮丽山河,仅以这本书向古代所有的灵异、志怪、修真小说致敬。
  • 美女之召唤高手

    美女之召唤高手

    身怀异能,专治不服。泡最美的妞,赚最多的钱。美女校花主动表白。高冷女总裁要求暖床。可爱小萝莉说哥哥你等我,我会长大。
  • 石中火文集

    石中火文集

    石中火,著名网络作家,天涯社区闲闲书话版主,新古典主义文学的倡导者。理工博士出身的石中火思维敏捷,想象开阔,文笔精湛,作品融现实与传奇于一炉,题材丰富,不拘一格,思想性文学性趣味性俱佳。此文集中包含了他十多年来呕心创作的精华作品,愿与起点的读者分享!
  • 晓梦蝶

    晓梦蝶

    纷扰年代,枪林弹雨,烽火岁月,狼烟遍地。在那个腥风血雨的日子曾有一段凄美的故事她出身尊贵,本不是寻常人家之女。不爱旗袍高跟,只爱那一身墨绿。不喜胭脂香粉,只喜枪支弹药。她是蝴蝶,却不飞金枝玉叶。她心善,但在敌人面前从不软弱,除了他,除了那个能够一眼看破她所有弱点的男人。本文男主为日本军官,非常爱国的可以绕道。我只是想写下我想写的,不是不爱国什么的。我的文笔很差,而且这文苏,我历史不好请不要喷。希望大家多提意见。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