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他绝没有想到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虚空之中,挡住了他的去路!
“太上皇?你没死……啊!!!”
葛长春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他先是低头看着从自己后背直透前胸的长剑,尔后,又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拦住自己去路的那道身着金黄袍子的老迈身影,颤抖着欲伸手前指,终是不支,摇晃着往地面跌落。
“大哥……”
悲呼声中,一道灰色身影飞驰而至,将葛长春跌落的身子抱住,缓缓的落到地面。
葛三秋单臂抱住葛长春的身子落在地面,看着气息微弱的兄长,他单臂真气狂涌,往兄长体内贯入,欲护住他的心脉。不过,片刻后他无力的抽回了手,抬头看向仍停留在空中的那道老迈身影,神情悲愤异常,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置我兄长于死地?太上皇,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兄长临阵脱逃,留着何用?”金袍老者发须俱白,身子瘦弱不堪,看上去就像裹了一层皮囊的白骨架子。不过,他说起话来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无法因为他那仿佛风大些便能刮走的模样就轻视待之。
葛三秋脸庞一阵扭曲,心中怨气滔天,浑身真气涌动,衣衫猎猎作响,发丝无风自扬。他怒视着金袍老者愤慨道:“留着何用?我葛氏一脉追随你王室数百年,你说留着何用?我为了护你孙儿,断却一臂,你说留着何用?我兄长于宫门外御敌,你儿子却躲在王宫之中,你说留着何用?”
他看了一眼已经气绝,双眼却仍带着不敢置信的兄长,悲愤道:“我兄长堂堂武道宗师,一剑岂能伤他性命?你轻描淡写的一句‘留着何用’,就将他心脉震碎……好,好,兄长已去,老夫于人世间再无牵挂。今日,便以此身代我葛氏先人,好好的向你问一句,什么叫留着何用……”
齐国太上皇根本不为所动,仍旧淡然道:“自寻死路……我杀你兄长,不过翻掌之间,杀你,亦如此!”另一边,云舒已经退到一旁,见卫仙儿等女向自己走来,他开口道:“我好像变成看戏的了。”
花慕雨眼带狡黠,轻笑着对他说道:“先看一会戏也好,因为等下你们就要有大麻烦了,那个老家伙的修为比我还要高上一筹。”
闻言,卫仙儿三女皆是一惊,云舒却早有预料,苦笑道:“除了看戏,我还有什么办法?本来还以为我这一身实力,足以在世俗界跟个螃蟹似的横着走了。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碰上的不是你这种修仙家族的子弟,就是那种平时躲棺材里,关健时刻却蹦出来的老货……”
云舒十分无奈,他看向卫仙儿,问道:“你还有没有老祖宗在世?”
卫仙儿摇头道:“我爷爷还在时,不知道有多疼我,哪里会看着我往火炕里跳啊。”
花慕雨笑嘻嘻的插嘴道:“你终于知道了有一个靠山的重要了吧?那你还不求着我,要是有我罩着你,今后你行走天下之时,就再也不用怕这种老货了。”
云舒摸了摸鼻子,问道:“你真的这么看重我的将来?”
花慕雨道:“你以为呢。要不然我没事跟着你们瞎凑什么热闹?”
云舒笑了,咧着嘴道:“那你看这样可好,你先替我照顾她们三人,保她们无恙。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一遇风云便化龙。’等将来我化身成龙之时,必脚踏祥云,前往报答于你。”
“呃。”
花慕雨顿感无语,柳铭与芊芊虽然很是感动,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唯独卫仙儿有话要说:“我才不用她照顾,你不用担心,我与你并肩作战,纵然战死也无惧!”
她俏脸扬起,一双芊芊玉手拍着胸膛,充满着豪迈与无畏的气慨!仿佛要告诉云舒,自己其实也是一名能够跃马提缨枪,热血洒沙场的女中豪杰。
云舒苦笑,摊手道:“谁说我要上去送死了?我是打算撒开腿有多远跑多远。”
“呃。”卫仙儿扬起的俏脸垂了下来,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无语的。她的大眼睛溜溜一转,说道:“也对,此处风紧,咱们赶紧扯呼!”
这回,轮到云舒无语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了这么一句匪气十足的话。他摇头道:“咱们两人一起跑,我看就不是扯呼,而是呜呼了。”说着,他又看向花慕雨,接着道:“不过,要是仙子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施舍几颗的话,我还是能上去跟那个老货再干上一架的。”
花慕雨略微犹豫,方才说道:“灵丹倒是有,而且我也能保她们无恙。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等到有一天你若真能脚踏祥云之时,便要替我做到。”
云舒诧异的问道:“什么事?”
花慕雨轻笑道:“等你能做到时再说。”
“我答应你。”云舒也没有什么犹豫,现在唯有将眼前这关撑过去了才能再谈以后。如果没有疗伤灵药,以自己此时的体力,恐怕想跑都跑不远。
花慕雨见云舒点头答应,便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金色丹丸,递给他道:“光是疗伤的丹药,对你的伤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想这个倒能帮上你的大忙。”
“蕴元金丹!”云舒接过金丹惊异道,他可是吃过一粒这玩意,它里面蕴含的元气浑厚的惊人,对他的混沌体来说,倒确实比什么疗伤丹药都要有用的多。
“你倒是识货,那你也一定知道它的莫大作用了。这东西连我也仅有这么一粒,如今都拿出来给了你,希望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哦。”花慕雨眨巴着眼睛说道。
云舒点头,没有回答她这句有歧义的话,直接将蕴元金丹扔进口中。体内顿时像涌进了一条澎湃大河,翻滚不休。不过,仅仅过去盏茶时间,汹涌澎湃的元气便被他的身体吸收殆尽。
他睁开双眼,伸展了一身体,顿时感觉连续交战后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气。这时,见葛三秋欲向齐国的太上皇动手,他看向花慕雨说道:“有劳仙子代为照顾她们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管怎么说我也要上去掺合掺合,凑个热闹的。”
云舒说完,倒拖着战戟朝葛三秋走去,嘴里嚷嚷道:“慢来,慢来。”
葛三秋知道齐国太上皇要杀自己,确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已经心生死志,又有何惧?他将全身真气尽运左臂,左臂瞬间变成了白玉色,掌心处涌出一个成人脑袋般大的白色光球,眼看着就要朝齐国太上皇攻过去了,却突然听见云舒的嚷嚷声,他不由皱着眉头向云舒看了过去。
云舒见葛三秋看向自己,瞬间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令兄之死,我深表痛心。他虽非死于我之手,但与我也难逃关系。为了我心能安,而今我愿与你并肩作战,共诛恶首。”
葛三秋没有说话,葛长春虽然是被齐国太上皇震碎心脉才惨死的。但云舒那一剑也确确实实将他刺了个透心凉,葛三秋怎么会有好脸色对待他?要不是齐国太上皇所行之事太过无情无义,他都会先向云舒发难了。
“哼,你二人一起上也好,省得我多费手脚,逐个收拾!”齐国太上皇袍袖一甩,顿时,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瘦弱的身躯中狂涌而出,让得周围再无法站人。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老货有何能耐,竟敢扬言收拾小爷。”云舒纵声长笑,也不管葛三秋出手与否,直接挥舞战戟向齐国太上皇杀了过去。
“啊!小杂、种,给我去死!我堂堂修士,何等尊贵之人,岂容你言语亵渎。”齐国太上皇被一句老货给气得发须俱张,出手间狂风呼啸,沙石齐飞,竟以肉掌硬碰战戟。
云舒微微愕然,高手的养气功夫不是都很好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占占口头便宜的一句‘老货’,竟然将齐国太上皇给气成这模样。暗道:看来此人必是个自尊心强到极点的人了。他这么想着,倒觉得未必不能战胜这个老头。于是,他战戟舞得更急了,同时也开始了口头上的攻势。
“你自己瞅瞅自己的模样,跟尊贵二字哪里沾的上边?小爷我轻轻吹上那么一口气,就能将你个老货吹出个十里八里……”
“啊,臭小子,去死。”齐国太上皇手中的攻势愈加凶猛了,原本二人你来我往,还各占五分攻势。此刻,他一人便占了七分。
“靠。”云舒但凡交战都是攻多守少,但此刻却被齐国太上皇压着打!他心里就纳闷了,这人的气量怎么凭的狭窄?像是个做过皇帝的人吗?不过,齐国太上皇此刻一味急攻,对他也非没有好处。
葛三秋在云舒出手之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加入战团。此刻,他站在一旁看到这副情景,心间不由浮现出了一则旧事。当年齐国太上皇在位时,原本也是一代明君,后来适逢东域和北域间几个修仙家族发生了一场大战,当时参战的就有王家以及花慕雨所在的东方家,齐国王室也是在那时得到机缘,结识了王家之人,从而获得了修仙求道的机会。
这之后,齐国太上皇便传位给如今的齐国国君,从此闭死关,一心求道。后来有传闻说他因为修道急进而出了意外。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说他心性大变。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而他在这之后的二十年间也从未露过面,反倒让众人都以为他确实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他刚出现时,葛长春才会如此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