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正欲回答,突然一声怒啸传来,在寂静的夜晚中,犹如巨雷轰鸣,响彻整个真武城。他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将到嘴的话也收了回去。
卫仙儿琢磨着心事,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被自己反复琢磨出来的羞人答案给吓了一跳。心中正无措之时,突然又被这怒啸声一惊。这一吓一惊之间,心中想法,顿时脱口而出:“完了,完了,看样子我是喜欢上那个家伙了,真是羞死人了……”
“……你喜欢上哪个家伙了?”云舒与芊芊同时神色诧异的看向她。
“啊?”卫仙儿一愣,接着惊醒过来,小脸瞬间鲜红欲滴,如熟透的苹果,似沾露的樱桃,让人直觉得牙痒痒。
她红霞掩面,正感羞涩不堪,忽又想到了那个害自己出丑的怒啸声,顿时小跑到厅外大喊:“哪个王八蛋三更半夜的还在大喊大叫?吃饱了撑着啊?”
卫仙儿喊完,又捏着衣角,螓首低垂着走了进来,声音弱弱的道:“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在发疯,我去骂他一下,你们不要想多了。”
“……”
云舒与芊芊对视一眼,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犯得哪门子神经。云舒接过她的话,说道:“我知道是谁。”
“你知道?”她们二人同时疑惑的看向云舒。
“嗯,我们今晚碰上了四个修士,他就是其中一个。”云舒答道,沉吟片刻,又拿出战璃给他的《道元守一经》递给卫仙儿,说道:“这是一本修真法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送给你吧。”
卫仙儿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还以为云舒赠法诀给自己,当中具有什么特殊含意。她羞羞答答的说道:“我还没做决定呢,你先给我点时间,让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云舒没有理会她莫明其妙的话,思量了片刻,道:“没有时间了,这里的事情总要有个了决,而且以修士的手段,相信要找到我也容易的很。”
说着,他看向卫仙儿,叹了一声,道:“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怕是没有时间送你回卫国了,现在便算道别吧!这本《道元守一经》你好好收着,芊芊姑娘与柳姑娘若是需要的话,也可以抄摹一份。”
“好好保重吧,日后若能再见,希望那时你已成为修士。要知道只有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才能避免像齐国太子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真武内城,宽阔的街道上甲卒林立,个个长弓拉满,刀剑出鞘,闪耀出一片冷厉的寒光。
方才的热闹早已经不见,周围静悄悄的,唯有偶尔一阵长风刮过,茶楼酒肆外面挂着的布帘幌子才会猎猎作响。四周的楼阁无不紧闭大门,只有一些大胆的人家还虚掩着窗,露出一丝缝隙偷瞧着下方。
云舒倒拖战戟,被兵卒团团围住,他却微微昂首,注视着夜空一动不动,要不是嘴唇还间或轻启一下,窗子后的那些偷看之人,都要以为那是一座泥塑石雕了。
“哧、哧、哧。”
破空之声,接连三响,三道身影从空中降落在大街上。王成当先走出,看向云舒冷哼一声,说道:“小子,你在这里就好,省得我们到处找你。”
云舒收回目光,眼中波澜不惊,淡然道:“你们可真让我好等,要不是今晚有这满天繁星可数,我都差点要睡着了。”
王成冷笑一声,道:“我们都不着急,你又何必急着送死?”
“呵呵,听说你那柄金色短剑,并不是很好控制啊。不知道你能发出几次攻击?”
云舒淡淡一笑,眼睛看向一旁高楼顶上站着的那道曼妙身影。他刚才跟卫仙儿道别后,便欲只身引开王成几人,以免卫仙儿与芊芊出事。奈何卫仙儿死命纠缠,说什么不能不讲义气,让他只身犯险,要与他一起杀敌。还表示回到卫国呆着烦闷,要与他一起周游历练,惩奸除恶,这让云舒大感头痛。无奈之下只好制住了她,让她陷入昏睡之中,交给芊芊先照顾着。
尔后,他便只身出现在真武城中,本打算去大闹王宫,好将王成引来,却又在半途遇上了花慕雨和柳铭,听她们将自己离开后的情形说了一番,便猜想王成也无法连续摧动金色短剑对敌,他便放心了些。其实,只要他能除掉王成等几个修士,短期内自然什么都无需担心。不过,他还是托付柳铭,要她代为照顾卫仙儿,将她安全送抵卫国。
他这边与花慕雨一番交谈,王成也即将赶至,所以他便没有急着赶往王宫,而是缓步走在真武城的街道上。显然,他刚才在问情河畔闹出来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齐国高层,所以便出现了如今这满街的甲卒。
不过,他们明显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自己这群所谓的宫城精锐卫队所能敌的。所以他们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尽量拖延时间,等王成几人赶至,才不用白白丢了自家性命。
云舒也无意滥开杀戒,便任凭这些甲卒将自己包围,这些人完全无法威胁到他,只要他们不动手,他也就干站着等王成三人的到来。其实他也不想在王成三人赶来之前,而过多的浪费体力。要面对手执湮灭金剑的王成,他也只有打起十二分精神才有可能与之一战。
王成冷声道:“哼,即使只有一次攻击,也足以杀你。”
云舒道:“那便试试,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没命,还是那柄金色短剑先吸干你的精血。”
王成讥笑一声,道:“嘿嘿,你以为说些这样的话就能动摇我的心志?告诉你,今夜就算神王降临也挽不回你必死之局!”
王成此刻信心十足,他承认对面那小子厉害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湮灭金剑,它虽是仿制的,但威力依旧恐怖异常,他有十足信心能一击让对方灰飞烟灭。
云舒朗声长笑,手中战戟平抬,指着王成,说道:“生死由命,我也不需他人相救。倒是你,敢不敢单独与我一战?”
闻言,王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身为修士,刚才却与王刚、王虎二人联手对付一个世俗武者,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大跌身份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必会叫人看轻他们三人。
他冷哼一声,对着王刚、王虎二人说道:“你们且闪到一边,今夜我必将此子诛于剑下。”
“哈哈,痛快。”
王成话音一落,就听见云舒长笑高呼,手中战戟一振,便朝他杀了过去。
战戟快如电光银蛇,势大力猛,打了王成一个措手不及。他见识过云舒近战的威猛,此时不敢硬拼,抽身闪避,脚下如有浮云相助,托着他的身体往一旁高楼顶端飘去。他欲寻机祭出湮灭金剑,将云舒击杀。
云舒岂能如他所愿,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如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直追王成杀去。他手中战戟舞动,呼呼风声响起,似要将苍穹都捅个窟窿,威势之猛,直震的周围的甲卒站立不稳,纷纷倒退。
王成掠上屋顶,仍然没有摆脱云舒的缠杀。他眉头皱起,祭出九柄灵器长剑,刁钻如长蛇舞动朝云舒杀去,欲阻一阻他的攻势。却见云舒抡动长戟,大开大阖,将近身的长剑拍飞,仍死死纠缠着自己不放。
高楼屋顶间,二人瞬间战做一团,长戟抡动,风声凄厉。元气鼓荡,瓦砾横飞。
两人的激斗不可谓不猛烈,但在另一边高楼上迎风玉立着的花慕雨,却没有关注这场战斗。她螓首轻抬,眼带疑惑看着高空。云舒与王成交战的上方,茫茫夜空之中,凭虚站立着两人。一人年约而立,面相质朴,着蓝色道袍,意态淡然,仿佛已勘破世事,如云间仙人。另一人看去要年轻一些,似二十五六年纪,一身白袍,背负长剑,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别有一股潇洒不羁之味。他二人身周弥漫着一层银白丝雾与月色相融,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蓝袍男子轻轻一笑,说道:“呵呵,东方家的小女娃倒是不凡,好似察觉到了我们二人。”
潇洒青年带着酒气说道:“听七妹说,她关注过这个小女娃,说她与东方家其它人的做派有些不同,心地倒是不坏。不过,姓王的那三条小杂鱼修为不行,行事却跟王家那几个老贷一般无二,看着就叫人想刮上一顿……”
他说着顿了一顿,看向蓝袍中年,说道:“师兄,等回去后,借你门下那几个修为不错的家伙给我使唤几天,我带着他们上王家去讨一顿酒喝。到时候我跟那几个老货论论道,小的就让他们上……”
蓝袍男子微微摇头,道:“回去再说吧,王家几人的修为与我们半斤八两,族中俊杰也不逊我门下弟子。东方家与莫家更是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这个便宜有些难讨啊。”
潇洒青年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那几个老货都已黄土埋了半截,我还有大把光阴可挥霍,有何惧哉?赢不了他们,我拍拍屁股就走,大不了过上一年半载又换个花样,叫二哥厚着脸皮去找他们喝茶,咱们七人轮着来,叫那几个老贷无法安心修炼,让他们修为再无长进,到时还不是任我们怎么玩……”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下边交战的两人,眼含深意,笑道:“至于后生晚辈吗……我看下面那个小子就挺顺眼的,打算将他带回清玄宗去,我虽立誓不收徒。不过,吃点亏叫他唤我一声道兄,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