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记上说,同时、以同样大小的力度,搬动四座天王手中的东西,我考虑他的意思是说,四座天王像的手中都有机关,需要同时向下或者向上搬才能有效,而且力度要一致,这无亚于是四把锁,如果每个人使的劲儿不一样,我们可能都打不开。所以,虽然我们人够,也不能冒这个险,万一,你一下我一下的,试到明天早晨,游客都进来了,看见我们还扒在天王身上摸手玩。”
听路直这么一说,他是先和江虎跳到天王的身上,摸准了机关的位置,然后用四根绳子一系,打个结,在统一往下拉,这样即能同时,还方向一致,力度大小还相同。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有可能会出很大的响声。”路直把绳子打好了结,看了一眼江虎。
江虎看了看老高和鲁克文:“我去把风。”说完就转身走到了天王殿门口,面对山门的位置。
路直站到天王殿的正中间,双手握住四根绳子,然后用力向下一拉,没有任何反应。
老高小声说了句:“行吗?”
路直没理他,突然纵身一跳,跳起来之后两条腿在空中一盘,两只手迅速的把四条绳的节往高处打了一些,将四条绳子拉紧到与地面平行,这个动作仅仅一两秒钟,他完成得干净漂亮,眼看着他,放松自己的身体,顺着引力往下一落。
四根绳子绷得很紧,路直落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离我最近的一个天王的手动了一下,同时发出了嘎吱的声音,紧接着,四座天王像的手都被搬动了,突然之间只听得这个偌大的汉式喇嘛庙的后边,响起了轰隆一声,老高大叫了一声:“不好!”
我也吓坏了,如果这个时候管理员发现了,冲进来,我们就死定了,但也说不定鲁克文会让那个管理员死定了,万一要是变成杀人犯,我下半生可就毁了!但是我脑子里还有另外一根筋,至少路直是警察,可是!有这样破坏文物的警察么!他现在的做的事和他的动作,明显是个惯犯啊!
光速是种极快的速度,现在还没有什么能超过光的传播,但是佛学家说,心光快于光,便是你脑子里运转的东西,它们传播起来是要比光快的,那阵声响还没完,外边突然之间来了闪电,一下一下把整个的天都照得白亮,紧接着就是几个响雷,雷声完全把寺后边发出的响声盖住了,我站在老高和鲁克文的中间,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路直轻松的从绳子上下来,走到前边江虎的旁边,外边的响雷一过,立刻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老高口里默念着这句话,此刻,我看着前边路直和江虎矫健的背影,却觉得我和鲁克文,老高才是一伙的。
“走吧?”外边雨声,雷声响得一塌糊涂,路直和我们大声地喊着,“我们去看看后边的门打开没有!”
我们收拾东西走出大殿,外边管理员显然没有出来。没有雨具,我们一路就这么捂着脑袋往靖远寺的深处跑,昨天晚上路直翻译的日记里提到,我们要一直跑到最后一座大殿和院墙之间才能看到打开的入口。
鲁克文第一个跑到:“雨太大了!”全说着拿出手电筒,在这么多雨水的情况下,我们的眼睛都睁不太开,再上光又很弱,根本看不清楚地面。
就在这时,又来了几个闪电,我看到远处的电光直插天山,整片紫红的电光把漆黑庞大的天幕撕得粉碎,我完全看呆了,就这么瞅着那些丝毫不想停下的闪电,一动不动地站着。
“你干什么呢!”我被老高捅了一下,“墙后边的植物太多了,我们站在这儿会不会危险?”
路直一个劲儿地冲他们摆手:“没有!”
“没有什么!”鲁克文喊着问。
“一没有危险!二没有入口!打闪电的时候,我找过了,这边没有任何的入口!”
“什么?”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当然我觉得还是得除了江虎。
“雨太大了,开始积水了!”路直看到寺庙内的雨水已经积到了脚踝。
没过一会儿,突然之间,所有的雨水开始往一个方向流,我们脚踝的水位迅速下降,在此同时,雨突然之间就停住了。没过三分钟,云开月明,一个大晴天,单看天上,根本就感觉不到刚才下过雨这件事。
“这天也太帮着我们了。”老高摇了摇身上的水,指了指泻水的地方,“入口就是这儿了。我估计几十年察布查尔都没在夏天下过这么大的雨了!旱季下大雨,真是奇迹!”
不一会儿,水全部流进了地下,而那个入口也显露在我们面前了,其实是两三块砖的大小,长有个两三米,宽只有一米。路直趴下身子,把头伸进地道里看了一眼:“地下有积水了。真是糟糕,雨下得太大了!”
“下去之前是不是得看看有没有氧气?”老高问。
路直又往前探了一下,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整个人再动一动就会掉进那个洞里一样,过了一会儿,他腰上一使劲儿,把整个的上半身从洞里抽了回来:“不用,没多深。”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江虎:“你打头阵吧?”
江虎走到洞口,看了看身后的人,问道:“要不然我和路直下去吧,你们三个在上边等着?”
“不行!”老高马上喊了一句,“当然得一块下去!”
路直马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告诉他别太大声音说话。
“那行。随便你们。”江虎坐在洞口,然后脚踩上了一级台阶,虽然里边一片漆黑,如果不把头探进去,是看不到洞内的台阶,我看江虎那试试探探的感觉,大概离我们最近的一级台阶在一个长腿长度左右,因为他一脚踩下去,整好到膝盖。
老高和鲁克文站在后边跃跃欲试地站着,江虎站到第一级台阶上,路直忽然抬了一下头,看着江虎,江虎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了路直一个标志性微笑,路直摇摇头没说话,只见江虎低下头,一步一步向关走,一会儿就消失在地面了。
鲁克文看着江虎踩着台阶下去,猛的一伸腿,我本来以为他会直接踩到那级台阶上,然后和江虎一样往前走,可是只听到“啊!”的一声,鲁克文整个人立刻就消失了,紧接着就是底下一片水花四溅的声音。
“小鲁!”老高吓了一跳,也往里边走,他整个人前倾,明显右脚本身是能踩到台阶上的,结果和鲁克文一样,也都没踩到。在我的眼前掉了下去。
路直原本就蹲在洞口,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说奇怪么?这明明是没台阶的,他们怎么都想往上跳?”说完就纵身跳了下去。
我把头往下探去,心想跳就跳吧,然后根本没想到底有没有台阶,就直接跳了下去。我只是感觉自己踩到了一滩烂泥上。他们四个人都倚着墙站着,好像在躲我跳下来时,溅起来的积水。
老高和鲁克文明显是摔得挺疼的,揉着脚一脸怒火地看着江虎。
“他们觉得我骗他们了。”江虎面无表情地说,“他们说有台阶。我明明是跳下来的。你看见台阶了么?”
“没有。”路直很肯定地说。
“你是不是踩着台阶下去的?”鲁克文指着江虎,“我明明看着你是踩着台阶下去的!”
“你看见我下去?”江虎问。
“我也看见了!”老高说。
“那你们谁看见台阶了?”江虎又问。
老高和鲁克文被江虎这么一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没有台阶吧?”路直转过头来问我。
“别问他。”老高咳了一声,“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聋子。你是跳下来的,还是踩着什么东西下来的,就算我是瞎子,我也能肯定,刚才你是一步一步走进这洞里的!如果没有台阶,你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来的!”
江虎一言不发,路直把手电筒的光,打上自己的脸,然后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他刚才是跳下来的,不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你们都疯了么?”
他们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江虎是踩着楼梯下来的,一派是说江虎跳下来,事实是什么样的,我已经不想多说了,我也不想插嘴,但是明显的,我被吓到了。只为一个原因:这儿根本就没有台阶。
我不想再听他们的理论,从基本的道理上,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我看见了江虎踩着台阶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下去的,而事实上,这个洞口根本没有台阶,显然路直和他是一伙的,但是,我是不是他们这伙的?在一定的意义上,老高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而路直和江虎是我的战友,战斗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怀疑自己人,但是我现在的确是怀疑了,我应该站在哪边。我能肯定的是,到目前为止,路直和江虎还没害过我,但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了,所以我宁愿把它想成是卧底的警察在戏弄疑犯的小手段,但是这种小手段,不是一般人能使得出来的,或者说不是人能使得出来的。在怀疑面前,我选择自欺欺人的继续站在路直江虎一边。
当老高发现我们的时间并不很多,很快天一亮就会有人发现后院被我们折腾出来一个地洞的事儿之后,他就先把私人恩怨放到一边,一路组织我们向地道的前方走去。
鲁克文对路直江虎很是留心,生怕他们又耍出什么诡计害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江虎走在最前边,我走在倒数第二个,最后的是路直。我想这和他们原来安排的顺序是不一样的,具体什么原因,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十有八九是害怕。
这条通道下面是类似于冻土一样的泥土,但是现在泡在水里,两边也是泥层,并没有经过太多的人工修整,但是通道的宽高还够,两个人并排走是不成问题的。
我们大概走了大概二三十米之后,就能看到前边不远处是有光亮的,据那本日记里的记载,我们将到走到一个,月亮照得进来的地下大厅,周围全是壁画的场所。
老高有些兴奋,但是,我们明显是往低处走的,水也是一样,从洞口处灌进来的水几乎是一直在我们脚下,我前边的鲁克文在水城趟着趟着,突然之间,右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一下子没抽出来,压低声喊了声老高。
老高回头发现他一只脚在水里怎么也动不了了。前边的江虎也回过了头,路直在我后边问:“怎么了?”
我看着鲁克文扭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奇怪变到紧张:“坏了,坏了,坏了,下边,下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这短短的一秒钟之内,我的脚下也是一空,这块烂地下面竟然是空的!鲁克文的脚是踩进了松土里边,而在他的扭动和水淹的前提下,我们脚下的地整个塌了!我的两只手拼命地向上抓着,想扒住旁边的土或者什么,但是这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落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在暗道之下的不再是泥土,两边都是光滑的墙。我的手打在墙上,只能发出响声,任凭我怎么抓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