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他弄回自己的房间。”
“找人看好!”
一群家丁壮汉在楚琰倒下后蜂拥而上,为了防止他再次失控,不谋而合地一起收拾好麻绳,绑脚绑手各种绑,甚至有人提议用布袋将嘴堵上,生怕像说书先生嘴里那活了的僵尸一样乱咬人。
“我说,各位悠着点……”此刻楚堇雷的命令显然苍白无力,他早被人潮硬挤出去,隔着人墙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五花大绑,内心哀嚎还不如让他发疯!
“没事。”同样被挪出来的二伯拍打他的肩膀,“先前发疯也是这么弄的,为他好,也是为了府上人的安全。”
楚堇雷一脸黑线,难怪手腕处那么多勒痕,他不是你儿子你自然不会心疼啊啊啊!
“那个,刑恪在哪?”沂夫谨慎地戳了戳内心已疯的楚堇雷,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是?”二伯率先发现这个楚楚动人的小女孩。
“老夫都把正事忘了!”楚堇雷二话不说,转头就冲二伯大声咆哮,连同愤怒一起被释放。“你,好好收拾一下这里,我去中厅招待客人,让睿旭把刑恪押上来。”
说完,他便恭敬地邀请沂夫前往中厅,而后留给二伯他那潇洒而又宽厚的背影。
哪里还敢押他呀,现在只能是请上来,二伯那颗急躁不安的心终于安然了。
“沂姑娘,请用茶。这松萝茶是家妹去南方谈生意时带回来。”
“味道醇浓。”沂夫细品后淡淡地回应。
楚堇雷满意地点点头,“老夫有一事相求,请姑娘务必要同意。”
沂夫静静地看着他。
“方才犬子的事还望保密。”楚堇雷尴尬地笑了笑,“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嗯,我都明白。”沂夫本也无意多问。
楚堇雷抬头看向中院,二伯淋着倾盆大雨与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簇拥在刑恪左右,徐徐走来,即便伞刚好遮住所有人,却还是有种落魄的感觉,尤为是此刻凄凉的刑恪。
“哎呀呀,快把刑老弟请进来。”楚堇雷阴阳怪气地大叫道,起身上前迎接,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炫耀,在狠狠地嘲讽这个闹事佬。
但还未缓回神来的刑恪无心追究,只是白了他一眼。
“刑公子,你还记得我吗?”所有人就做后,沂夫恭敬地向刚坐稳的刑恪发问。
刑恪有些不耐烦,也不正眼看她,头撇向外侧小声嘟囔,“管你是谁了,老子不玩了。”
“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那蓝铃儿你可还记得?”
这下刑恪彻底不淡定了,“你是女娲族的人,等一下,我记得你,你是圣女!”他瞪大眼睛看着正襟危坐的沂夫,满脸惊讶,“蓝小姐,不,少夫人她……”
“铃儿只是与法公子只不过定的娃娃亲,如今两人尚未成人,这一口一个少夫人,恐怕不妥吧。”沂夫冷漠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两人本就指腹为婚,成亲是迟早的事,不必纠结一个称谓。”
楚堇雷低声咳嗽了几声,提醒二位话题错轨了。
“没有必要吧楚门族长,虽然谈判不可以连闲聊的机会都不给。”刑恪毫不留情地拆穿。
“常言道入乡随俗,如今你身处楚门,就得遵我楚门规矩,这基本的礼数你总得知道吧!”二伯话语中暗藏锋芒。
“是吗?那你楚门的规矩就是随便杀人?前来讨讨公道就……”刑恪沉默了片刻,刻意省去内心的忌惮的一幕,“还装可怜,求别人来主持公道?”
“你不要仗着自己是无虚门的人就可以满嘴胡言!”许是有了靠山,二伯感觉自己说话比先前硬气起来了。
“哼!可笑至极,我神族怎么可能向你人族忍气,这迦元大陆早晚会是神界统管,到时看你还敢这样狂妄!”
“刑公子说话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沂夫有些听不下去,鄙薄地抿了抿嘴。
“各位这种无谓的争吵还是饭后闲时争论的好。”楚堇雷扶额,“刑公子,方才伤你之人还望保密,想必你也害怕哪天他又出现在你面前吧!”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刑恪首当选择妥协。
“还有你们那副将之事,希望……”
“我师父也说过,只要你们将杀他之人交给我们,此事就一了百了,否则免谈。”即便受到威胁,此事刑恪也不愿退让半步。
“人虽然死在我府中,但绝不是我府上之人所为,寻找元凶如海底捞针我们也无法,再说今日你无虚门可砸到我府上,这笔损失谁来付!”二伯一掌猛地砸在桌面上,力气之大竟将青瓷杯盏震翻,茶水溅了一地。
刑恪也毫不示弱,“楚府二爷也是情急之人,怎么,怕我无虚还还不起这小小的损失吗?说什么元凶,到头来还不是你楚家少主抓的人,谁引的导火索交谁,天经地义!”
“怎么,你现在又不怕琰儿变成恶魔?”楚堇雷恶语相向。
“那就楚家二爷跟我们走,你是楚府大统管,此事是你失职,你……”刑恪在努力给自己找台阶,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笑!”楚堇雷站了起来,傲然挺直腰杆,“楚家人岂是你说能带走就带走的,未免也太抬举你神界了吧!”
“各位,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见局面濒临失控,沂夫知道到她发言的时候了。
“给我女娲族一个面子,双方各退一步,都不去追究对方责任了,可好?”
满座陷入沉思,气氛稍有尴尬。
忽然院里盘旋着一只白鸟,它的羽翅丝毫不受大雨浇淋的影响,在雨中尽情展放自己奥妙的飞翔能力。就在众人满头雾水之际,白鸟飞入中厅,稳当地落在刑恪肩头,朝他耳边嘀咛。
明明是鸟语,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刑恪居然听得懂,甚至微微点头已示交流。
“那是信鸟,是神界特有的灵兽,得由神族专门的驯养方式。近年来才正式借助它们传达信息的,所以你们尚不清楚。”沂夫小声提点,旁人点头附和。
不一会儿,信鸟便发出怪异的啼叫消逝在雨幕中。
刑恪得意地走到中厅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地拍了拍手掌,掌声洪亮令人费解。
“很好,你们很走运,这一次便放过你们!”他说完便得意地走出中厅,放声大笑,集结自己的兄弟,也不打招呼,正如来时出人意料,直截走出楚家大门,笑声掺混雨声,在楚府大院内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