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良。”赵宽并无太大意外:“你继续说。”
“这家伙已经摊牌了,城西那块地方,要靠我们,不现实,而且天方夜谭,有了韩良,事半功倍。”吕汉生呷了口茶水。
赵宽眉头锁在一起:“兄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汉生笑容灿烂,他的笑容除非刻意透露,否则永远看不出一丝令人反感的痕迹:“赵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赵宽道:“你叫我哥,我也真心把你当兄弟,在SH这块他乡之地,我们算是亲人,这句话我务必得说,收保护费这种事不是咱们干的,你要是这么打算,我这当哥的得拦你。”
吕汉生肃然道:“哥,思想不能固步自封,赚钱是第一位。”
赵宽脸色变幻,似乎对这番话颇有意外,同时他内心多日建立的骄傲也第一次出现了丝丝裂痕:“兄弟,这种事真不能干,违法先不说,咱这良心上过不去,都是辛苦出来打工的,这种事能干吗?”
吕汉生见赵宽越说越激动,连忙拍拍他肩膀:“好了,赵哥,我开玩笑的,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嘛。”
“开玩笑?”赵宽没好气道:“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我心想,你要真这么干,也算我赵宽看错你了。”
“有这么严重!”
“废话,做人得有原则,你刚才那已经突破原则,你说严不严重。”
吕汉生马大哈道:“好了好了,赵哥生性耿直,我算领教了。”
“别贫了,说正题。”
吕汉生把笑容收敛,继续道:“保护费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兴趣,要不然中午韩良提议那会我就有所表示了,这种钱来得是快,但风险大,主要是太缺德,我还没结婚,还想生儿子呢,我说赚钱,另有方法。”
“什么?”
“烧烤生意!”
赵宽一拍大腿:“你说过大老鹰垄断了整个市场的材料供给。”
“对,要跟这块油水比起来,保护费什么的只能算个小头,我了解过了,那些食材平均比正常价贵出三毛到一块钱左右,而且棚户区用的材料质量很差,说多了反胃,我中午还去吃了一点,幸亏都吃的蔬菜。要这么算,平均一个摊位一天得消耗五百到八百个左右的串,你想想这一天,韩良就能赚多少钱。”
赵宽是生意人,几个数字一报,心里就打好了算盘:“艹,这玩意猫腻这么大。你怎么打听的。”
“多转转,多问问,套点小近乎。”
赵宽爽朗道:“你不做生意,真屈才了,要不蒙迪让你管段时间,我好休息休息。”
“别,别,蒙迪你自己担着,我可没那实力打理这些东西,再说了,让我看账本啥的,还不如直接揍我一顿。”
“你丫可是经济系学生诶。”
“经济系咋了,经济系也不是谁都捧账本看呢。”
“……”
回归正题,吕汉生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城西那块地的食材供应,我必须拿下来,赵哥,你有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吗,做烧烤食材的。”
赵宽一拍胸膛:“这你就算问对人了,赵哥我这些年来SH,别的没多干,朋友倒结了不少,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嗯,东西不求多好,但质量必须要过得去,做生意,还得讲个良心。”
“放心,赵哥不是那种人,东西保证价廉物美,要是出现问题,老子非剁了那小子。”
“行,给韩良打个电话,万事俱备,就欠东风。”
十分钟后,一辆车火速赶到蒙迪。
韩良独自一人驱车前来,这多少让吕汉生和赵宽有点意外,吕汉生或许不是太清楚,可赵宽知道,韩良出门在外,身边少说有四五个兄弟陪同。
“韩老板,大晚上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是吕汉生率先递烟。
韩良心情大好:“我今天一天都在等兄弟电话,可算是等到了,兄弟,咱们也别绕了,开门见山吧。”
“行,开门见山。”这一刻,吕汉生身上的江湖气息展露无遗,眉宇间那股子书生气息完全消失不见,双眉宛比剑锋,刀劈斧砍的棱角,尽显峥嵘。
那股子杀气,简直像个浸YIN江湖数十载的老字辈。
“城西那块地,我今天去看了,很有想法。”
韩良被吕汉生气势完全压倒,但听后头那句话,激动得双手一拍,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就说吕兄弟不是池中之物,你等等,我这就召集兄弟,明天干TM的癞皮狗。”
韩良亟不可待的抽出手机。
“等等,韩老板,话还没说完。”
吕汉生吞吐烟雾:“你想吃下那片地,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收保护费啊,我不是说了,光保护费一年都靠百万!”
吕汉生盯着他看:“你既然一个人能打下来,又何必拉上我们,韩老板这门生意做得令人费解啊,你要不说个理由,我还真不敢承这份恩情。”
韩良挥手道:“我也是正好搭上这阵风,能帮上兄弟忙,纯粹是顺便。”
吕汉生身子一道,靠在沙发上,微笑道:“哦,这么说,给五成分好也是顺便,不可能吧。”
韩良脸色一僵。
吕汉生又加了一剂猛药:“听说李老大手下还有个得力干将,叫万金龙。”
韩良脸色一下子白了,但很快变红,就这么阴晴不定。
吕汉生说:“我这人其实不喜欢管别人家事。韩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前这件,我的意思,并不是为了收保护费,说实在,出来打工赚钱都不容易,权当给自己积点阴德,我想做个生意人,来SH这些天,我也以生意人标榜过,阿猫阿狗的勾当已经是过去式了,韩老板,我的意思,能懂?”
韩良几乎有愣了半分钟,吕汉生这句话太值得琢磨了,少说也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几十年的韩良,也不禁佩服这个年纪就能把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意见鲜明,实在是个人才。
“你的意思,不收保护费,改卖烧烤?”
赵宽和吕汉生都笑了:“韩老板,你这是典型的情报不充分呐,放在抗日时期,是要吃‘生活’的。”
“什么意思?”
“大老鹰真正赚钱的是什么,你知道嘛?”
“保护费,还有放高利贷啊。”
“高利贷那块我不知道,但棚户区那块,真正赚钱的不是保护费,是材料,整个城西棚户区的烧烤材料都是他供的,之所以还收保护费,只能说明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贪,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类人。”
“啊,癞皮狗MB心这么黑啊,这我倒真不清楚。”
“我已经约好明天跟他见面,到时候再探探他的底。”
“要我准备多少人。”
“怎么,你准备过去直接把地盘打下来?”
“要不然呢,癞皮狗难道会主动把地方吐出来?”
“不会。”
“所以嘛。”
吕汉生抱着双手:“就算你明天把他打下来,你能保证大老鹰不会再打回去?”
“这,不能保证,癞皮狗在城西韬光养晦了十几年,实力不比我差。”
韩良这点很实诚,也不敢乱吹牛比,毕竟这牛比要真吹下去,可就覆水难收了。
“所以说,靠斗殴砍杀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韩良直勾勾看着一脸惬意的汉生哥,发觉这小子简直就像一汪看不清深浅的井水,完全摸不着节奏。
一直沉默的赵宽发问:“你啥想法?”
吕汉生靠着沙发,眯起眼睛,缓缓说出五个字:“斩草要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