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上官!”辗迟煊急急忙忙骑了马向上官府而来,马还没站稳,就不顾其他地跳了下来,一落地就是十万火急地跑进了前厅找上官绫潇,“我哥哥下朝回来说,你找到她了,快带我去见她!”
上官绫潇也就刚从华哲那里回来,连茶都没喝两口,辗迟煊就闻讯而来了,这也太心切了吧?“飘雪,带他去吧!”上官绫潇也不想说他什么了,老天自有定数,自然大家有缘无分,她也不会把过去的种种放在心上去介意。
“嗯,你跟我来。”说罢,慕容飘雪就领着辗迟煊去了自己房里,在床脚轻轻一转木雕,整张床便是移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入口,有一段石阶,也不知是通向何处的密道。二人进去后,飘雪又在密道内摸索着,按下了一块比较凸起的石块,只见床又将密道的入口给封住了。如此,飘雪才带着辗迟煊继续向前走了……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飘雪领着辗迟煊辗转在错综复杂的地道里,过了许久才上了一个出口,只见一出来,是西山,南宫简源曾经住下的小竹屋!
“这里是?”辗迟煊没来过,自然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武媚娘就在竹屋内,进去吧!”说罢,慕容飘雪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钥匙交给辗迟煊。
辗迟煊接到钥匙,自然是亟不可待地冲到门前开锁了,他打开房门,看见武媚娘正在床上睡着,便是冲了过去唤她,“媚娘,媚娘!”
武媚娘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你是谁?”她的眼神中有一些惶恐。
“是我啊,辗迟煊,凌风的弟弟!”经辗迟煊这么一提起,武媚娘才想了起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是你抓我来的?还是风哥哥让你找我的?”说到“风哥哥”三个字时,显然语气颇为温柔娇羞,原来武媚娘还是对凌风不能忘怀。
“呵呵,我和哥哥都在找你,这些年你还好吗?为什么会逃出皇宫,之后又失去了音讯?”辗迟煊关心道。
“我怎么可能去选那秀女,这些都不过是大娘大姐对付我的诡计罢了,我自然要走!只是后来遇到的事情太过混杂了,好与不好也都过去了,好在没有什么的,只是,风哥哥可好?他在哪儿?”武媚娘和辗迟煊说两句就东张西望地要找凌风。
“媚娘你逃出来是为了哥哥的吧?”辗迟煊不想去揭穿她,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你也知道,我与风哥哥有婚约在先,我不想背弃他。”武媚娘像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媳妇一般,娇滴滴地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我家将军留着她还有用的,你见到她也就够了吧,我还没用午膳呢,走吧!”慕容飘雪最见不得这样的苦情男子了,便是表现出了一些不耐烦。
“什么?我不能带她走吗?她一个人被锁在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能行?我要带她回府!”说着辗迟煊就拉住了武媚娘要走。
可是如今的辗迟煊哪里会是慕容飘雪的对手,慕容飘雪一个蝴蝶舞步就挡在了辗迟煊的面前,手中拿剑一抬,“恕难从命!我家将军交代了,这个人必须留在这里,她这张脸有用!你别忘了,你欠我家将军一条命,难道你还要带她走,给我家将军惹祸吗?再说了,要不是我家将军开口,也不知道你哪年哪月才能找到她呢!哼!”
辗迟煊理亏,也就只好撒手,“那我留在这里照顾她总可以了吧?”辗迟煊说道。
“随便你,别让人发现她就好,也不准给我踏出这座山半步,四周都有我的眼线,若是被我知道了,你就别想再见你的媚娘了!”说罢,慕容飘雪就自己走人了……
“辗迟煊,这是怎么回事啊?”武媚娘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里住上几日,凌风哥哥就会来接我们的了,放心吧!”辗迟煊如是安慰道……
“他留在那里了?”见慕容飘雪一人回来,上官绫潇就猜到了。
“嗯。那武媚娘还是一样,一问就是问凌风,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慕容飘雪一脸厌恶地说道。
“都是命数吧!随他去吧!只是这次让你当坏人了,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上官绫潇怜爱地投射出目光。
“少来了。有些话要挑明的自然要挑明,既然你碍于你们之间的情面,就让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来说也无妨,反正我说了,我是奉我家将军的命令,要怪也怪不到我身上来!”说罢,慕容飘雪就转身去厨房觅食去了,她就是这么傲娇,绝不会承认她这是在心疼上官,为上官分忧解难。
“我如今是一只有了朋友的黑寡妇,碍于一些情分,又受惠于这些情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到了夜半,全城几乎都就寝了,上官绫潇却是爬了起来,穿上了夜行衣,备了把小匕首在身边,正要出门,慕容飘雪却醒了,“有任务?”
“交换条件。”
“小心。”
“嗯,你睡吧!”
说罢,上官绫潇出了门几步之后就到了百里之外了,慕容飘雪却是无心睡眠,这个女人,她对她总有说不清的感觉,上官不愿相告的,她自然不问,她只是担心上官的安全,可是上官似乎只想单独前往,那么她也不会不识相地跟去,上官不想她知道的,她自然不去好奇。
上官绫潇出了自己的将军府,就直奔大皇子府邸了,虽然被撤了太子,但还是住在太子府里,当然,牌匾是被卸了的,皇上奉号荣王,这也就变成了荣王府。虽然上次费无忌策反败露,但是大皇子老谋深算,当时正在自己的寝宫休息,皇上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大皇子有关,但是如此一来,大皇子在皇上心中也就更加大打折扣的了,故而,这荣王,实则就是一个被皇上打入了冷宫的皇子罢了,无人问津,很是清闲。
上官绫潇翻进了这荣王府,此次前来主要是想了解了解各个王府的地形地势,好对以后的行动有一个更详细的措施,顺便也来探一探这大皇子的虚实,看他是真的不想再争了,还是假的。
听闻大皇子因着智商不长了的病,就一直不曾处理过国事,也不用上朝议事,就像是一个逍遥王爷,什么也不用管,只管生活好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大半夜的,突闻一阁楼上传来了这样的词,和寥寥几丝弦律,散发着哀怨、悲愁。
循声望去,上官绫潇看见的正是那个失意的大皇子荣王李湛容!那暗淡的眼眸哪里还透露着平日的傻气,完全是成熟的韵味。
“中途败落,怎么,呵呵,觉得无望了,失意了?既然如此不设防,在这高阁之上,喝酒弹琴!”上官绫潇眼眸一转,便是飞上了高阁之中,落在了荣王的身旁,她开始了她挑拨离间的计划!
“你是何人?!呵呵……没有争夺的筹码,还有被人盯梢的必要吗?你以为那些暗卫我不知道吗?只是如今,没有人再需要派暗卫来注意我了,我又何须再装?”大皇子颓废地继续喝着酒。
“呵呵……这么快就放弃了,荣王只是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罢了。不过,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大皇子此时应该是深感其意吧!”上官绫潇撇嘴一笑,满是嘲讽的韵味。
“放肆,居然敢侮辱王爷!”说着,荣王的暗卫便是跳了出来,挥剑相向!之前,上官绫潇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荣王身边,他已然是被震慑到了,但是想来王爷并无危险,也就没跟着跳了出来,如今听到上官绫潇那么欺负自己的主子,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暗卫怎么可能是上官绫潇的对手,就算是皇上的暗卫,对于上官绫潇来说也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当然,那是在她真想要杀人的前提之下,一般来说,她是不愿意杀人的!
那一心护主的暗卫剑还没指到上官绫潇,剑就先一步飞了出去,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上官绫潇给放倒了,整个脑袋被上官绫潇用手摁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我见你是衷心护主的好汉,就放了你一马!你是碰不到我一根汗毛的,打消你报复的念头吧!”说罢,上官绫潇就松开了手,“在下并没有要侮辱大皇子的意思,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如果大皇子还有斗志,我可以提点提点大皇子。”
“你为何要帮我?”荣王疑惑地看向上官绫潇。
“我并非帮你,我只是在玩而已,只要是我觉得好玩的,我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可以说是在帮你,也可以说是在害你,全凭个人看法,你若相信我,我就陪你玩上几局,你若是不相信我,便当你的‘李煜’。”说罢,上官绫潇就走向了横栏,似是要走。
“等等!我信!”荣王还是抵制不了名利的诱惑,愿意赌这一次。
“大皇子的筹码就是你的脑疾!”上官绫潇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脑疾?”大皇子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绫潇,这算什么筹码?保命的筹码?一生碌碌平庸的筹码?
“大皇子可以制造事故患上脑疾,就可以制造事故恢复聪颖。皇上一直很欣赏二皇子的治理才能,只是鉴于一些家事丑闻,一直无法信任二皇子,闯王有将相之能,却是缺少了一些帝王运筹帷幄的干练,如果再无人选怕是六皇子成为太子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三皇子、五皇子自不必多说,四皇子为人阴冷狡猾,也不可能是什么太子人选。大皇子素来被皇上宠爱,若是能恢复聪颖……”上官绫潇给大皇子分析着如今的夺嫡形势。
“可是皇上也早就对我设了戒心,就算恢复聪颖,想要取得他的信任也是很难。”大皇子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船到桥头自然直,凡是问题,就一定有解开的法子!我相信凭借大皇子的聪颖,不会找不到能打开你父皇的心的钥匙吧?好自为之吧!”声落人影去。
“好一个船到桥头自然直……呵呵,我总有一天会看看,你到底是何人!”见消失在月色下的身影,大皇子一个弯腰,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三根栗色发丝,对着月光照了照,便是收入了怀中,下了阁楼去了……
长夜漫漫,上官绫潇并未打算就此打道回府,颓废了这么久以来,都是让别人监视着自己,也是时候去摸摸别人的老底了。从大皇子的府邸一路向东,上官绫潇又前进了四皇子——齐王的府邸。
现在已然是深夜了,可是齐王府里还是一片笙歌的景象。
“王爷,夜深了,该就寝了。”一副端庄模样的华服少妇踏进酒气熏天的大堂内,舞姬、乐师都静了下来。
“嗯?谁让你过来的?滚回去!”齐王一脸的不高兴,加上酒兴,将手中半满的酒杯直接摔在了那少妇的面前,吓得他身周的小妾一片惊叫。
“王爷消消气,消消气啊~!”右手边的一名小妾拍拂着齐王因愤怒而起伏加快的胸膛,“王妃姐姐,您先歇了吧,王爷还有我们伺候呢!”那小妾斜睨了一眼王妃,眼神里尽是轻蔑。
“王爷,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王爷夜夜笙歌、无心国家大事,只顾酒肉女色的流言蜚语,这有碍王爷的名声不说,更是对王爷的身体有害啊!苑儿实在是不忍心再看着王爷被这些美色祸害了,苑儿斗胆恳请王爷,把这些贱婢遣散了吧!”齐王妃面色坚决,语气之中可以感受到她对齐王的真情真意。
“本王怎么做还需要王妃来教吗?别人喜欢说什么大可说去,你若是觉得拂了你王妃的面子,大可求本王赐你休书一封,哼,少在这里碍眼,看到你就烦,滚!”齐王发了狂一般,把桌上的碗碟瓷器全部扫落在了地上,摔了个凌乱。
“既然王爷不喜欢见到臣妾,臣妾就先行告辞了。”淡定!那齐王妃一直都保持着王妃该有的端庄和威严,毫不惊恐,镇定自若,语气平稳有力,言罢便是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王爷~”那小妾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本王今日没兴致了,都给本王滚回去!”声音小了许多,但是还是不改愤怒的色彩。
“是,仙儿告退。”作揖罢,那名小妾便是领着所有人走了,只留齐王一人在大堂里扶额闭目养神。
“来人!拿本王的披风来!”“是!”
齐王披上了披风,便是到院中吹风起来了。
“这些个王爷真是有够闲情逸致的,大半夜不睡觉,都喜欢月光漫步么?”上官绫潇躲在假山后边偷偷地注视着齐王的举动。
谁知,齐王突然向上官绫潇躲藏的那座假山走来,正当上官绫潇以为自己被发现时,齐王一个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一个黑物,“你也胡乱地闯进了不属于你的地方吗?如今受了伤,想离开却无力离开了么?呵呵……若是我没能遇到你,恐怕你就该死在这路上了。”说罢,便是捧着手中翅膀受了伤的小鸟转身回厅堂去了。
“嗯?”上官绫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齐王居然正在为受伤的小麻雀包扎翅膀,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温柔仔细,那般呵护之至……
“看来……人不可貌相……”上官绫潇带着对齐王重新建立的印象就这么回去了……
上官绫潇回到府邸便是先将门口的灯灭掉一盏,随后便是回到悦芯的房内休息了。
翌日,一如既往的早朝,上官绫潇知道,大皇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出什么状况,他还需要一个正当的契机,而齐王一同往日那般到处约人喝酒逛花街,上官绫潇自然是避开了的,一切都风平浪静,暂时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上官将军。”一下了朝,闯王便是又追了上来,这几天来,闯王总是有话要找上官绫潇说一般,总是一有空子就追住上官绫潇不放,让上官绫潇深感困惑。
“闯王殿下?”上官绫潇疑惑地看着跟上来的闯王。
“本王记得当初二哥说过你有个一模一样的妹妹,可是事实?”闯王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额,确有其事,不知闯王殿下怎的突然关心起舍妹来了?”上官绫潇警觉起来,打量着闯王殿下,不知闯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起了什么心思,但上官绫潇有预感,闯王殿下绝对是来找茬,不会是什么好事!
“听闻就连名字也是一模一样。”闯王饶有兴趣地微笑着。
“也不完全,她是笙箫的箫,而在下是潇洒的潇,唯此不同,其他无二。闯王殿下,是不是舍妹不小心触犯了您了?”上官绫潇眼珠一转悠,好在之前已经把武媚娘找来了,这下可算是有备无患了。
“哈哈哈哈……不曾,只是好奇,若不是男扮女装、女扮男装,天下还能有完全一样的人,实在是让本王大为惊叹,很想亲眼见识见识呢!不过方才将军质疑令妹不小心触犯本王,莫非令妹此时正在这京城之中?”闯王果然是个敏感的危险人物,眼睛里很是危险的锐利目光。
“正是。上官在这里既然已经安生了下来,便是想着将唯一的亲人接了过来,在自己眼前,也好有个照顾,少一些遥远的牵挂。”上官绫潇本也无所谓武媚娘要不要在人前出现,不出现最好,若一定要,也无碍于她,毕竟当初她消失的时候身份地位都不高,没有什么人认识,在京城里呆的时间也并不长,况且去年上官绫潇让骆王将武媚娘除掉的时候,骆王也已经把武媚娘在京城里的所有记录、情报统统抹干净了。
“哦?那本王今日可就要开开眼界,会一会这令妹。”闯王狡黠地笑着。
“今日怕是不行,舍妹说是今日要去西山唐黄寺给已逝的家父点一盏长明灯,还了多年的心愿,吃上一日的斋饭,明日才肯回来。”上官绫潇都还没见过武媚娘,有些事情还没商量好,可不能就这么让武媚娘出来见人。
“哦?不怕,那就明日再见也无妨,只是,希望明日,将军能和令妹亲自来本府用膳,将军上任之久,本王一直未能有机会宴请将军一番,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闯王说的很是恳切。
“闯王殿下客气了,只是,就我与舍妹前往,怕是有些不便吧,殿下也知道,皇上最不喜欢听到官官勾结的流言蜚语了。”上官绫潇并非不想去赴宴,只是不想有太多和闯王独处的机会,在众皇子之中,唯有这闯王让上官绫潇觉得城府之深,丝毫摸不出他的心思,因为不管何时,他都不表现得没有特别的心思一般。
“那这样吧,再约上二哥、南宫先生、凌大人、五哥,你看如何?”闯王眼里藏着笑,平日里上官绫潇和二皇子走的那般近的时候怎的不怕人说勾结了?闯王很是明白上官绫潇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是顺着她的意思走。
“若是殿下不嫌吵闹,我还希望能和凌大人的爱弟——辗迟公子一同出席,舍妹从小受他们二人照顾,才来到京城不久,一直未能与他们二人相见,若是明日他们能一同出席,想来舍妹一定十分欣喜。”上官绫潇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哥哥模样。
“没想到上官将军如此疼爱妹妹,心思如此细腻,好,本王今日会差人前去送请柬的,上官将军,本王先走了。”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宫门口,闯王言罢就上了马车去了……
上官绫潇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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