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介鬼阳刚刚踏出房门,骆王就上前迫切地询问起来。
“潇儿如何了?”骆王拧眉地问道,心中很是担忧。
“放心吧,烧已然退了,经络也都开了,她会进入一段睡眠期,可能……可能会想起什么……也可能,又会忘记一切。”奇介鬼阳先给他们打一剂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又让他们大喜大悲的。
“又?什么意思?莫非她不止失忆过一次吗?”骆王不解起来,但是显然更加心疼起来。
“不错!一年前,她因摔下山崖,脑部受到撞击而失忆。本来,已是回忆起许多过往,却不想,数日之前,在扬州,因为回忆的冲击,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气血的混乱,一场高烧,筋脉堵塞,又抑制了神经,再次失忆!”奇介鬼阳耐心地解释道,他觉得这男子似乎和上官的关系很是亲近,虽然有些醋意,却还是觉得该将情况与他道明。
“我怕上官在回忆起所有记忆前会有惯性失忆症,所以,每每高烧,每每回忆之时,我都要为她施针通血,但是,我仍然无法控制她是想起或是遗忘!我能做到的,只是为她减少回忆过往时身体所带来的痛楚罢了。”奇介鬼阳顿时有些觉得自己无能,觉得自己能为上官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这……我现在能进去陪着她吗?或许,我在她一旁与她说说话,她就能想起什么了。”骆王很希望能够陪在上官左右,与她共度患难。
“这……”奇介鬼阳也不知晚夏为上官穿好衣服没有,一时不好作答。
这时,房门又开了,晚夏走了出来,“可以进去了,只是,声音别太大了,上官姐姐像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我也听不大清,只是想来梦里尽是不好的事情。”
“知道了!云岫,你且先回去休息吧,今儿个,我就在这里陪着上官公子了。”应了晚夏之后,骆王又回声嘱咐起云岫郡主来了。
“主子,你的身体为重,还是一同回去歇着吧。”云岫郡主可是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回去了。
“小蝶,把你家小姐带回房里去,这是命令!”骆王严肃起来,一时间充满了霸王之气,吓得小蝶只敢低头回应。
“主子的命令真该用在些该用的地方才是!哼!”说罢,云岫郡主就甩袖,气愤而去了。
“往后几日,我和冷剑醜就在店里待着,等上官醒了,我们再回来住,但还请这位主子给晚夏一个房间,她和上官是一样的。”奇介鬼阳摆脱起骆王来,一旁的晚夏听了,很是感动,心想这奇介公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原来如此,那就请晚夏公子前去找我的管家凌风,告诉他实情便可。”骆王说道。
“嗯,多谢这位主子了!冷剑醜,我们去抓药吧!”说罢,奇介鬼阳就领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剑醜离开了,奇介鬼阳之所以要带他一起去抓药,不为别的,就是他觉得冷剑醜知道那位主子的身份,知道他与上官之间的关系!
“晚夏也去了!”晚夏学着男子作揖后,便是去打探那凌风的所在之处了……骆王进了屋,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上官的床边,静静地坐在了床沿,又握住了她的右手,注视着她娇好的容颜。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居然让你如此锁眉。”骆王轻轻柔柔地抚摸在上官的眉宇之间,想要抚平上官微微锁着的眉头。
“洛郎,洛郎……”上官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过低,有些含糊不清。
骆王伏耳倾听,却是大喜,他有些激动,将上官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你是在回忆什么吗?你终于记起我了吗?我是你的洛郎,我在这里,你的洛郎在这里!”
“不要……不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洛郎,洛郎……”上官的额头上又生出了一些汗珠。
骆王急忙用衣袖擦拭着上官额头上的汗水,“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别再消失,别再让我心碎了,别再让我苦苦地找你等你,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潇儿……”
“呜……daddy……daddy……洛郎……孩子……没有了……没有了……”上官的眼角竟是渗出了泪水,一股一股,不停地流了出来,沿着脸的轮廓,打湿在了枕头上。
“孩子?”骆王这才想起辗迟煊曾经说过上官一年前怀孕了、流产了,便又是心疼起来。他轻轻地为她擦拭着泪痕,“没关系,会再有的,一定会再有的。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以后一定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很可爱很可爱……只要你好起来,回到我的身边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上官似乎听到了骆王所说的话,开始不流泪了,渐渐地,也不呢喃了,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了。
“潇儿,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说罢,骆王俯下身去,亲亲吻了上官有些苍白的双唇,随后,又静静地坐着,看着上官安详的睡容。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是降临了,凌风端着菜饭进来了。
“主子,该用晚膳了。”凌风轻声说道。
“嗯,知道了,放着吧!”骆王的视线始终都停留在上官的身上。
“云岫郡主又有些犯脾气了,好在那奇介大夫脾气也大,说不让她来找主子就是不让,郡主也是拿他没法了。”凌风报告起方才饭桌上的事儿了。
“让李立明多去找找她,她就自然没这闲功夫闹小姐脾气了!”骆王抚摸着上官汗湿的秀发。
“知道了。主子,还是先用膳吧,若是没点体力,怎么撑到上官醒来?据奇介大夫所言,上次上官也是昏迷了好些日子,这次更为严重,怕是时间要更久的。主子应该做好准备才是。难道主子不想上官醒来第一个人看到的是自己吗?”凌风想着办法劝骆王吃饭。
“你何尝又不想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呢?”骆王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凌风。
“上官的心,早已是主子的了,不是么?尽管她失忆了,却依然能够对答出昔日的诗句,可见此情已是深入骨髓,不是失忆就能够阻断得了的!奇介大夫曾提过,在此之前,上官不曾记起半点关于‘骆王’的记忆,可偏偏今日与主子对答了几句诗句就又染大疾,想来是昔日的记忆都被主子勾回来了吧!”凌风的语气之中带有几许失落。
“凌风,你……”骆王有些担忧起他来了,走下了床塌,坐到了桌前。
“凌风无心与主子争夺,凌风也自知,上官是不会倾心于我的,凌风只是希望主子能善待上官,即便只是给她一个侧妃或者是姨娘的名分也好,一定不要负了上官的情才是!”凌风语重心长地说道,可要说出这番话来,又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需要忍受多么强烈的痛苦啊。
“我自然不会负了她,我的正妻只会是她一人,非她不娶!”骆王很是坚决。
“唉……身在这皇室之家,便是注定了锦衣玉食,更是注定了身不由己!”说罢,凌风便退出了房去。
“即便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愿意为她搏上一搏!”骆王又坚定地看了一眼上官,随后,又埋头用起了晚膳……时间如同流水逝去,如今已是上官昏迷的第三日了,可是上官仍旧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这些天下来,骆王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除了沐浴洗漱之外,其余时间都守在上官的身边,不离不弃,让晚夏甚为感动和震撼,更是让云岫郡主更为地嫉妒起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这王妃的位置可就不保了。”云岫郡主坐在自己的房里,和小蝶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
“真不知殿下是怎么一回事,一个男戏子,就算他再如何的细皮嫩肉,也无法和女儿家比对比对啊!这放着小姐不理,成天守在个男人身边,真不像话!小姐若是嫁了他,岂不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么?”小蝶就眼前看到的现象,发表着她自己的看法,不过她也是真心为她家小姐担忧。
“若是他从未出现过就好了……对啊,若是他永远醒不过来,不也是一样的吗?”云岫郡主灵光一动,想到了什么阴谋毒计。
“醒不过来?难道小姐想要杀了她么?”小蝶浑身一颤,自从上次小姐灌骆王醉酒的事情之后,便觉自家小姐换了个人似的,比较以前,更为极端,更为凶狠了一些。
“自然不能是我去杀她。”云岫郡主看着小蝶邪笑着,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那是谁去?”小蝶好奇道。
“当然是你!”云岫郡主邪邪地说道。
“我?不行不行,小蝶从来没杀过鸡鸭,更别说是杀人了,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小蝶恐慌起来。
“怎么不行?你是我的贴身丫头,最了解我的心意。你日夜见主子守着孤灯长坐,心里十分心疼,为了报答主子对你这十多年来的恩情,你便决心为主子清除了障碍,于是就隐瞒了主子,私自下手!”云岫郡主都把小蝶作案的理由统统杜撰好了。
“这……这……求小姐饶命啊,求小姐饶命!小蝶跟您一同长大,只有小蝶知道小姐的喜好口味,若是小蝶离开了小姐,只怕别人照顾不来的,还请小姐开恩,留小蝶在身边继续伺候小姐。求求小姐了……呜……”小蝶吓得抽泣起来了。
“哼,没用的家伙!你是我的丫环,放了天大的错,也是该由我洛阳侯府办理,爹爹如此疼我,随后我再与他说明了缘由,你还怕保不住你的这条小命吗?事成之后,你便可领了银两回乡养你的一家老小去了,难道,你不想你的家人吗?”云岫郡主很是懂得抓住人心的弱点,用各种利益诱惑着小蝶为自己杀人。
“这……好吧!”小蝶思来想去,决定冒险一搏。待在云岫郡主身边,迟早会被她利用,早晚都是一死,倒不如为了自由之身,拼上一拼。
“好!明晚,你趁殿下去沐浴之时下手!”云岫郡主的眼睛里发着恃人的光芒。
“小蝶知道了……”小蝶还觉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