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林盟主的就任仪式和婚礼日期的临近,夜府里里外外彻底忙了起来,所有的侍卫暗卫都被调了回来。
这几日,盛城宾朋如云,人数空前。江湖上的各大门派,东南西北各路世家,纷纷涌了进来,盛城各大客栈人满为患,简直比当初举行武林大会商讨共抗血魔门的时候人还要多。这些人一方面是想一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新任武林盟主的风采,另一方面是想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最后虏获了夜之铮这个受江湖上无数名门闺秀及小家碧玉青睐的江湖第一公子的芳心。
初八那日的流程已经制定了出来,由于江湖各大门派,世家宾朋观礼的人数太多,为了安全起见和统一筹划,武林盟主的就任仪式和夜府大婚分在不同的场地和时间。八日上午在盛城最大的千埏广场举行武林盟主的就任仪式,当天下午在夜府举行夜之铮与秦如初的婚礼。
尽管外面忙乱无比,但是如初却一直呆在清静平和的东侧楼里闭门不出,对外面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每次夜之铮来看她的时候,如初都视而不见。
夜之铮派来服侍如初的两个大丫鬟灵嫣灵秀托着繁复华美的鲜红嫁衣和流光溢彩的明珠凤冠跪在正在书桌后翻看一本书的如初面前,苦苦哀求道,“小姐,明天就是婚礼了,这凤冠和嫁衣你好歹试一试吧,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现在修改还来得及。”
如初翻着手中的书页,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拿走。”
“小姐,”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目露惶恐之色,“少爷吩咐奴婢务必让你试穿一下,请小姐可怜可怜奴婢们,如果我们完不成少爷交给的任务,恐怕就要被逐出府去了。”
如初淡淡地嘲讽道:“这果然像夜之铮做出来的事情,只是我秦如初没这么容易就范。你们尽管回去,眼下马上就是他的武林盟主就任仪式了,在这个关口,他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授人把柄留人以隙这种事情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男声,夜之铮神色不愉的走了进来。
灵嫣灵秀在夜府多年极有眼色,见状忙低下头恭身说道:“少爷,奴婢们先行退下了。”
夜之铮走到如初面前,看着桌上纹丝未动的嫁衣,面色深沉如水,“如初,我们的婚礼就要到了,你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夜之铮,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如初放下手中的书,直直地看着他,“如果你执意要举行婚礼,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秦如初,说到做到。”
“你…”夜之铮的怒气全被如初决绝的语气给激了出来,他一把抓过如初扣到怀里,对着那张竟然说出如此绝情话语的粉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突然的变故令如初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你…放开…唔唔…”如初剧烈地挣扎着,却被夜之铮禁锢地更紧。
夜之铮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那熟悉的香味与温柔几乎让他恍然落泪,那是本来就属于他的甜美,从遇见的那一刻,他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那曾经给他细心的喂药,对他巧笑嫣然的美丽少女就离他渐行渐远,以至于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竹霜的事情,他也同样感到很痛心。但是他有他的责任所在,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因为他是夜之铮,盛城夜府的少主,整个夜家的寄托,江湖武林的希望。
不惧江湖纷争沧海波涛,但恐负那绝世容颜真心一片。他早就说过,这个江湖他要,秦如初,他也要。他不想做出割舍,因为这两个对他来说都无法放弃。
突然唇上的剧痛将他从恍惚的思维中拉了出来,如初趁着他一晃神的机会使劲将他推开,然后扬手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如初用凌厉的神色望着他,“夜之铮,你卑鄙!”
伸手抹去嘴上的血迹,夜之铮看着盛怒之下的如初,反而笑了出来,“如初,是我唐突了,这吻该留到我们明日的新婚之夜的。”
“你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可真大,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初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夜之铮彷佛没有听见如初的话一样,用手轻轻拂过桌上摆放的嫁衣,自顾自的说道:“这嫁衣是用珍贵无比的雪锦蚕丝而制成,恐怕这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件来。还有这凤冠,是用纯金打制,上面悬垂的的南海明珠,个个光润莹亮大如葡果。”夜之铮凝视着如初,“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所以从今往后,我都会用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来弥补你。嫁衣,凤冠…还有我的真心。”
对着面前执着的近乎痴狂的夜之铮,如初突然无言以对。甚至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恐惧的力不从心之感。
对于夜之铮,她知道自己是恨他的。他间接害死了自己心爱的竹霜,又罔顾她的意愿,将她囚禁在这里。亲人和自由,这两者都是她无法原谅的软肋。虽然情深似海,但已覆水难收。无论怎样弥补,都无法换回她已经失去的东西。
陌上谁家少年郎,回眸一笑倾天下。记忆中的那个温润如玉脉脉浅笑的夜家少年,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霸道强势的新任夜府家主。
那是武林的盟主,却不再是她的良人。
如初的声音淡淡的,彷佛一缕春风轻的没有丝毫重量,但却偏偏透着一股决绝的坚定,“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要。”
那一刻夜之铮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中闪过抑郁与绝望,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不管怎样,明天你就是我夜之铮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如初,今晚好好休息吧。”
看着夜之铮走出去的背影,如初拿出了隐藏在袖中的短剑,触手冰凉的剑身在灯下泛着锐利的光芒。夜之铮,我说过不会嫁给你的,既然你这样逼我,就不要怪我鱼死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