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卓寒歌解完毒后,如初一行人就离开了不充谷。虽然卓寒歌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但是由于毒素在体内存留的时间太长,所以身体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受到侵蚀损害,想要彻底恢复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其实只有卓寒歌知道,自己当时还留有后招,就是那名从小看他长大的老奴,老奴虽然年逾古稀,但是身手矫健,武功深不可测。他虽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让老奴杀掉夜之铮和陆折墨,但是那也是自己的最后一搏。
只是那个叫如初的少女,那个他视作仇人的女儿。虽然面对他的一再迫害,但是最后依旧想要挽救他的生命。看着那个殊颜丽色,宛如天仙一样的少女对着他坦荡灿烂地笑着,告诉他:“爱永远要比恨长久”,对他说:“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他晦暗无光的生命竟然第一次被命运劈斩开来,灌入了一丝耀眼的阳光。面对这样的如初,他再也狠不下心来向躲藏在门口的老奴发出事先约定好的信号。甚至,他有一瞬的恍惚,如果是自己,面对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会不会也像父亲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他不知道。
只是也许真的能像那名少女所说的…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次吧。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是好歹拿到了夺魂散的解药,总算不虚此行。如初悠哉地坐在马车里,逗弄着可爱的刚睡醒的棉花糖,与竹霜笑做一团。
避尘珠已经用完,于是夜之铮带着他们先去秋水派物归原主。三天后,众人终于到达了偁州秋水派。只是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上次来的时候还依然肃穆庄严的秋水派大门已经被推到在地上,门前的几个守卫弟子已经了无生气的横陈在地上,如初抑制住恐惧的心情跟着同样错愕不已的夜之铮和陆折墨走进内院,没想到院内的场面更让人触目惊心,偌大的庭院中死尸无数,横陈遍野。房宇几近坍塌,有明显被烧过的痕迹。这时太阳也被墨色的云团吞噬,天空失去了光亮,一瞬之间暗了下来,满是肃杀之气,让人毛骨悚然。
竹霜惊叫了一声紧紧地抱住如初的胳膊,声音瑟瑟发抖,“…小姐…我怕…”。如初勉强稳住受到惊吓的心神,轻轻拍了拍抖成一团的小丫鬟。
“如初,你和竹霜在这里等着,我和陆兄到后院去看一下。”夜之铮神色是少见的凝重。
如初轻轻点了点头,把使劲往她怀里钻的棉花糖抱紧了一些。
一刻之后,夜之铮和陆折墨相继走了出来。夜之铮微垂下眼睑,薄唇紧抿,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凝重,脸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夜哥哥,陆大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初心神不定,焦急万分,“还有岳掌门呢,你们找到他了吗?”
“岳掌门已经死了。”夜之铮眼神中布满阴霾,唇角凝结着隐忍的怒气,“好个狠毒的血魔门!”
“什么?你说岳掌门已经死了?而且这些都是血魔门做的?”如初感到异常震惊。
“是,我和夜兄在后院发现了岳长青和他的夫人以及两个儿子的尸体。而且从院内这些秋水派的弟子的死因来看,有相当一部分是互殴而死。所以他们应该是中了血魔门的夺魂散。”陆折墨双眸凌冽,嗓音喑哑。
“怎么会这样?”如初喃喃道,“血魔门为什么这么狠毒,连一个人也不放过?”
如初话音刚落,就听到偏廊拐角处传来一声响动,夜之铮随即发出一声凌厉的呵斥:“什么人?出来!”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如初大吃一惊,虽然瞧的不太分明,但那模样身姿俨然是岳长青的女儿岳兮岚。
“夜公子,”岳兮岚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神情异常憔悴,衣衫凌乱不堪,跌跌撞撞地向夜之铮跑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夜公子…真的是你…你终于来了…”
夜之铮有些诧意,将扑进他怀里的岳兮岚扶起,“岳姑娘,没想到你还活着。”
原来夜之铮他们走后不久,秋水派的大多数弟子就莫名其妙地中夺魂散,三天后弟子们开始互相残杀,紧接着就来了十几个血魔门的人,虽然岳长青和两个儿子拼死抵抗,但最终因为寡不敌众还是死在了血魔门的手里。在敌人来袭时,岳长青把女儿岳兮岚藏在了密室里,岳兮岚这才躲过了一劫。
岳兮岚哭的楚楚可怜悲痛欲绝,“…等我出来的时候…爹爹、娘亲还有哥哥都死了…被血魔门的人给杀了…我很害怕…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夜公子…岚儿知道你会回来的…”
血魔门的大本营一直在西北,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闽南来的。恐怕是知道了他们要去寻找夺魂散解药的事情,要来杀了他们以绝后患。但是熟料血魔门排出的杀手晚了一步,以至于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恼羞成怒的杀手们就屠杀了秋水派满门。这样看来,只怕是他们害了秋水派上下。夜之铮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隐忍的怒火,低沉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把血魔们连根拔起的。”
哭的梨花带雨的岳兮岚紧紧抓住了夜之铮的衣袖,声音悲戚哀婉,“…夜公子…岚儿如今什么也没有了…你就让岚儿以后跟着你吧。”
夜之铮有些犹豫,抬头看向如初,如初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冲他点了点头,“岳姑娘如今孤身一人,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去处了。夜哥哥,你就让她跟着我们吧。”
夜之铮思考良久终于说道,“好吧。”秋水派被灭门的事和自己有很大干系,对于岳姑娘他确实心有愧疚,更何况如今连如初都同意了。
只有陆折墨看着如初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那时的如初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也许命运从来都是不可预知,也是无法选择的。